比擴張勢力更重要的，比發動“蠻牛”幫搶奪國家都重要的——
一定是增強自身的掠食實力。
這種事，對夢境附身者來說，不用多想。
徐雲書想到這裡的時候，腦海裡傳出之前欽開口說過的話。
收割……神選的性命嗎？
簡蘭也是被夢境世界侵入的地區，按理說應該會有許多夢境附身者出現。
然而在此地紮根多年的老龜卻並沒有相應的報告。
根據這幾次和老龜的交流，以及老龜能拿出來的情報，徐雲書對這位簡蘭負責人的情報能力有了大致的判斷。
此人在簡蘭官方有很大的能量，這讓他能在很短的時間裡，翻找查閱絕大部分公開資料。
不管是賈布的學籍檔桉，還是克茂的官方資料，老龜都能很快搞到手。
但相對應的，他對簡蘭底層和其他領域的滲透就很有限了。
查詢非公開資料，或者一些特定線索時，老龜只能用堆時間和某種程度的犧牲來搞定。
廖小姐那邊，工作重心也不是簡蘭這個地方。
畢竟對國內來說，簡蘭實在太小了，世界上有更多的地區需要他們去關注。
種種因素，讓在簡蘭擁有極大權力的西席瓦·欽的私下動作，變得隱蔽起來……
不，還是不對。
徐雲書繼續用指節敲打起桌面。
就算行事隱蔽，但欽畢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他總是私下亂跑的話，不出幾日，就能被有心人發現怪異處。
他不可能親自去獵殺其他的附身者。
想到這裡，徐雲書再度給老龜打去電話。
一日之內三番五次地打擾別人，換在往常的話，恐怕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但現在情況特殊，徐雲書也顧不了太多了。
電話接通後，徐雲書不等老龜回應，立刻開口問道：“老龜，我想知道這段時間——也就是最近一兩週內，整個簡蘭的謀殺桉，以及跟人命有關的犯罪情況。”
老龜如往常般沉默片刻，隨後回答道：“資料倒是可以弄來，只是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徐雲書一愣，“怎麼說？”
“簡蘭的發展很不均衡，有些地方具備完善的監控和警備系統，可絕大多數地區基本都是宗族自治，資料統計很難，再說簡蘭雖然是小國，可畢竟總人口也有兩千多萬。”
“人口多，社會結構複雜，根本不可能得到詳細的資料。”老龜總結道，“我們之前耕耘的方向是簡蘭的皇族和議會成員，至於底層的資料，也只能根據當地媒體和官方公佈資料自行推算。”
“那麼，最近謀殺率有所上升嗎？”
“……不具備統計學意義。”老龜沉默後說道，“可能一次幫派火併，就能死不少人，而這也只是新聞上短短半分鐘的簡訊，更不用說像衡興集團這種情況，被殺掉好幾個人，連一點水花都濺不出來。”
“好吧，那麼換一個情報，你能給我西席瓦·欽這個人最近的行動路線嗎？別告訴我這東西你也搞不到。”
“當然可以，他這種公眾人物，行程還是很容易弄到手的。”
徐雲書結束通話電話，皺眉思考片刻。
簡蘭當地的複雜情況，讓謀殺這種事變得很難被發覺。
如果欽跟克茂的對話是真的，那麼徐雲書就可以合理推斷，欽是簡蘭第一波成為夢境附身者的人。
在發現這個事實後，欽已經在附身者中取得了絕對領先的地位。
他管自己的遭遇叫做神選。
或許是認為神選只能有一個，秉持著這種偏激的想法而對其他有此徵兆的人下手，又或許因偶然的意外，讓欽得知附身者之間互相殺戮的話，會提升個人實力。
總而言之，欽開始了全國範圍內的搜尋和殺戮之旅。
在現有的資訊基礎上，徐雲書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可是，這似乎又跟欽的行蹤無法對應上。
老龜已經傳來了訊息，欽這段時間只在簡蘭首都和自宅打轉，根本沒去過其他地方。
那麼，唯一的可能應該就是……
正思考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敲響。
徐雲書說了一句“請進”，門外走進來的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給他做翻譯的眼鏡兄。
因這兩天混得熟了些，眼鏡兄也沒有太過客套，他走進來後，衝徐雲書說道：“徐先生，老大……哦，總裁要我請你過去一下。”
“什麼事？”
“集團經過這兩天的規整，已經可以正常運作了。”眼鏡兄說道，“總裁要在大廈門口放一掛鞭，拜神去去晦氣，就讓我來請徐先生一起觀禮。”
徐雲書本能反應是，這有什麼好去的，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咽下，換了句話。
“幾點開始？”
“下午四點半，離現在的時間也不遠了。”
“所有人都會去嗎？”
“拜神在我們僑民裡屬於最神聖的事，如果不來的話，可是會被人戳嵴梁骨的。”
徐雲書若有所思，點點頭後，衝眼鏡兄道：“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很快就過去。”
眼鏡兄點點頭，告辭離開。
在豪華套間內，徐雲書眼神閃爍片刻，隨後收斂了所有的鋒芒。
……
衡興集團大廈門口，下午四點半整。
僑民們擁抱國內早已不時興的老傳統，他們憑藉這些傳承了幾代人的古老儀式來區分內外族群。
儘管衡興集團如今也擁有很多本地人員工，但他們的核心班底，仍舊是這些在簡蘭生活了一輩子的老僑民。
徐雲書抵達的時候，大廈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上百人，這些僑民後代都在三五抱團，議論紛紛。
正在指揮手下做最後佈置的魯英衡，看到徐雲書抵達後，臉上綻放出爽朗的笑容來，三步並作兩步，直直地往徐雲書這邊走來。
“徐先生，你來了？”
“嗯。”徐雲書微微點頭，便向大廈門口那被請出來的神像望去。
泥塑彩繪，不知名童子神。
這應該算是一種很地方化的民間信仰了。
“你們做事之前，都會這樣拜神嗎？”
魯英衡回道：“徐先生，這是我們僑民的傳統，只有拜過神明，才能心往一處用，勁往一處使。”
徐雲書不置可否，“我是想問，這樣的拜神頻繁嗎？”
“怎麼可能頻繁呢！只是逢年過節，又或者遭遇特別災難之後，才會請壇拜神，祛除厄運，祈求福氣。”
徐雲書點點頭。
“對了，徐先生，遠來是客，您又是我們的恩人，要不要燒柱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