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硯握著短刀的柄,不動聲色的收回袖中,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蘇彌。
尉遲硯眉眼犀利,“不知道蘇三小姐有沒有聽說過謹言慎行這個詞。”
蘇彌這些話對國家來說是大不敬,多少放肆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想嗎,我還以為太子殿下與我的心思是一樣的。”
蘇彌臉上乖巧,可眼睛裡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
“彌兒,你別說了。”蘇散生怕尉遲硯降罪,急忙道:“太子殿下息怒,我妹妹年紀小,並非議論朝廷之事。”
他把蘇彌往身後帶,好讓尉遲硯冰冷到刺人的眼神洗禮他。
“我何時氣了。”尉遲硯平靜道。
“……”
蘇彌心中悱惻,管你氣不氣,反正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雖然蘇三小姐年紀小,但等大一些肯定是個巾幗英雄。”
傅酌因笑著說,話語中是對蘇彌的認可。
蘇彌頭探出來,露出笑,“傅小侯爺高見。”
傅酌因朝她點頭,眉毛上挑,小丫頭真有趣。
男主果真少年英姿,心性豁達,蘇彌覺得他就是一個風塵無雙的少年郎。
尉遲硯不覺眉頭緊鎖,冷眼掃過去看傅酌因。
傅酌因不知自已做錯了什麼尉遲硯要瞪他,人家好歹救了他們,說幾句話還不行了。
尉遲硯對蘇家兄妹道:“來日孤定當重謝。”
謝不謝不知道,尉遲硯這種人別恩將仇報就行了。
蘇彌把藥交給阿瞳,吩咐一天三餐熬一次給她喝。
“吃了藥小姐的身體就能好起來了,我現在去熬藥。”阿瞳一直擔心蘇彌的身體,手裡的藥她攥緊,像是珍貴的救命藥 。
回府後蘇家並沒有關心過蘇彌的身體,大有讓她自生自滅的樣子,她咳嗽身體不舒服從來沒提過請大夫。
蘇彌道:“阿瞳,你放心,我會盡快拼出一條路,絕不讓人拿捏了我去。”
“奴婢相信小姐一定是個有出息的。”
蘇彌道:“我不是說過不要在我面前稱自已是奴婢嗎。”
“我,我。”
阿瞳不敢僭越。
蘇彌揮手,“下去煎藥吧,改不了就算了。”
阿瞳出身卑微當她是主人,以此讓心靈獲得安全。
阿瞳一聽很開心,立馬去煎藥了。
蘇彌冷笑著躺在床上,尊卑有別,連她都逃不過要對皇室的人三跪九叩。
改變不了一點,算了,想辦法活命。
“三小姐,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來人在門口,她是蘇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在家中是蘇老夫人最親信的。
蘇彌眼珠子轉悠,終於來了,她對阿瞳使了一個眼色,阿瞳會意,默默退下。
“祖母找孫兒是有什麼急事?”
蘇彌注意到蘇老夫人一左一右安排給她的婢女也在。
蘇父坐在正座上,可能是不滿自已的子女會做出這等事,加上不喜歡蘇彌,臉色不是很好。
蘇老夫人道:“蘇彌你好大的膽子,敢偷竊我的玉鐲子。”
那玉鐲子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蘇彌愣住,“祖母何出此言,孫女怎會做出這等骯髒手段。”
“無須狡辯,你屋子裡的婢女已經告訴我了,你偷拿了我的鐲子,鐲子就在你的房中。”
“空口無憑,定是她們栽贓陷害,你們平日裡偷我屋裡的東西就算了,還去偷祖母的東西,你們遭雷劈。”
蘇彌眼睛發紅,活像被冤枉了。
“三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偷東西了,你偷拿了老夫人的鐲子的事情暴露也不能牽怒與我們吧。”其中一個婢女心虛,趕緊道。
“三小姐沒有學過規矩,寺廟裡也沒有什麼金銀首飾,看見好的動了歪心思也情有可原,我們雖然是下賤的奴婢也受不了被人汙衊。”
這些話都在說蘇彌不識體統,蘇散臉色難看,什麼時候婢女也能議論主子的是非。
兩個二十多歲的婢女跪下來,到底是蘇老夫人身邊伺候過的,蘇老夫人覺得是蘇彌拉她們當盾牌,心思不正。
蘇老夫人呵斥說:“還不知悔改,你給我跪下。”
蘇散道:“祖母莫動怒,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彌兒不會做出這種事。”
蘇父手摁摁眉骨,道:“你兄長既已求情,還不說實話。”
他可不是出自父親的關心,而是給長子面子。
蘇彌清楚知道蘇父沒有對她有半分的父女之情,道:“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我沒有拿祖母的鐲子,是她們汙衊我。”
蘇父不相信,冷笑道:“你是說曾在你祖母身邊伺候過的婢女會去偷你祖母的東西。”
“養不熟的白眼狼常有,爹又能相信多少人。”
蘇彌不卑不亢,身上沒有慌張,從頭到尾過於平靜。
蘇父頓時不語,蘇老夫人大怒,“你怎麼敢頂撞你的父親。”
“我何錯之有,不分青紅皂白就拉我責問,區區婢女的話就給我扣上一頂帽子,說我偷拿了祖母的鐲子,一搜便知,順便搜搜她們的屋子。”
蘇彌看著那兩個變了臉的婢女,她們屋子還有很多從她屋子裡偷過來的金銀珠寶。
蘇父道:“去搜!”
蘇彌還以為蘇父會罵她忤逆不孝,沒想到那麼果斷,看來不是一丁點都不行,便宜老爹。
大概等了一時片刻,蘇老夫人的貼身侍女帶著女使進來,手上抱著兩個箱子。
那兩個婢女臉上白了幾分。
蘇老夫人道:“秋風,如何了,這些都是從三小姐房裡搜出來的?”
“回老夫人,這些都是從那兩個婢女房裡搜出來的,還有夫人的鐲子也在她們房中。”秋風撇了一眼地上發顫的兩個婢女。
後面的婢女開啟盒子,裡面裝的都是奇珍異寶,金貴首飾,哪裡是婢女該有的東西,
“老夫人饒命,我們知道錯了,不過老夫人的鐲子真的不是我們偷的。”
蘇老夫人氣得想一腳過去,“枉我這般信任你們,賤婢。”
兩個婢女說什麼都沒用,蘇父面色鐵青,好個狗東西,偷主人的東西。
蘇彌適時在蘇父面前賣乖,“爹,是女兒沒用,得了父親的允許還是沒有好好管教手底下的人。”
蘇父想起來蘇彌跟他說過的話,眸子眯了眯。
蘇父將蘇彌扶起來,表態補償,“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會給你送過去兩個新的女使,只有你自個能差遣。”
蘇彌拭淚,“有勞父親了。”
蘇父維持臉上的笑意,轉頭看向那兩個婢女,“發賣了吧,別留在家礙眼。”
蘇老夫人慾言又止,她房裡出去的婢女,連當母親的都不過問一下意願就發賣了。
兩個婢女,她派過去本想監視蘇彌的一舉一動,現在好了,全虧。
連蘇彌這個小丫頭都不能受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