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師傅。”
“欸?”田澤文和田雨欣清晨莫名其妙地被叫醒,沒想到昨天下午的男人竟然在他們家住了一晚。
“我們已經有一個老師了吧?”田雨欣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梅姐。
“老師是老師,師傅是師傅,這兩個是不一樣的東西。”梅姐掐住田雨欣得了臉頰,迷迷糊糊的田雨欣瞬間被痛醒了。
“都是師徒關係吧?”田澤文插話。
“別爭了別爭了,咳咳,我說一下,呃......”男人摸了摸口袋,好像在找什麼,過了幾秒,一張寫滿字的白紙從口袋裡掏了出來,男人邊看邊念。
“從今天開始,梅依離負責教你們知識,我負責教你們做人......”
“做人?我們不是人嗎?”田澤文打斷了男人說的話。
“呃,是教你們正確的道德觀念。”
“那我們學校有政治老師。”
一聲巨響後,田澤文已經不見蹤影,只有田雨欣呆呆地站在原地,瞪大雙眼,冷汗直冒,紅色的瞳孔散發著恐懼的氣息。
“還有問題嗎?”梅姐的眼神鎖定了新的目標。
“沒......沒有。”
***
冉若辦理好出院的手續後,便回到病房裡收拾剩下的東西。
“我收拾完了。”冉凝已經等候多時了。
“那就走吧。”冉若露出笑容,他終於說出了一直以來想要說出口的話。
兩人下到了一樓,泥土混雜著雨露的芬芳撲面而來,陽光透過雲彩灑滿整個大地。
兩人站在門口愣了很久,只需踏出一步就會被陽光照射,但很顯然直接出去是不理智的行為。
冉若開啟傘,巨大的傘面堵住了門口,為了不妨礙別人,他一把拉著冉凝走了出去。
這是五年來冉凝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和陰暗的病房相反,外界就像是天堂一般明亮,冉若的腳步似乎有些快了,對於太久沒有長途步行的她來說簡直無法接受。
冉凝一直用另一隻手拍著他,冉若卻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終於,兩人在一個岔路口停下了。正常情況下,只需要左拐就可以節省一大半路程,但好巧不巧,那裡的道路並不是平整的,凹凸不平的道路造就了骯髒的水窪。
冉凝躲在傘下氣喘吁吁地看著冉若。
“往右走嗎?我已經不太記得清了。”
冉若看起來很緊張,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明明剛下過雨,氣溫並不很高,再加上遮陽傘遮住了太陽光照,在這般情況下還能流出汗水,這無不讓冉凝產生懷疑。
“要不......我揹你過去吧?”冉若吞吞吐吐地說著,隨後便指著左邊的道路。
“好啊。”冉凝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五年了,第一次.....
第一次做正常兄妹能做到的事。
冉若深吸一口氣,隨後蹲下,空氣中傳來鮮香,像是醫院後庭花的芬芳,直到身後感受到壓力,耳旁傳來呼吸聲,這些味道又煙消雲散。
“傘拿好了。”冉凝兩隻手緊緊地握住遮陽傘,雙腳交叉扣住,對於田澤文來說田雨欣簡直就和骷髏架子一樣輕盈,但對於冉若來說,一個普通女性的體重還只是勉強能接受,如果冉凝沒有抓穩,晃盪一下,那麼兩人都會摔倒在水窪裡。
冉若搖搖欲墜不停退後,在轉了幾秒之後便站穩了腳跟。
“那我們走吧。”
***
“正常的政治課可不會講的這麼深入。”男人依舊看著紙條,似乎是前一個晚上準備好的演講稿。
“在這個時代你可以遵從法律,但在社會體系崩塌的時候,一切對你不利的東西,都可以是致命的,必須不擇手段地剷掉它們,片甲不留。”
“這不太道德。”
“當然,因為講道德之前,你得先學會生存。”男人在沙發上轉了個身,面對著田澤文,“假如別人拿梅依離的生命威脅你呢?”
田澤文愣了一下:“梅依離......嗎?”
“我說過不許用真名叫我。”
“啊,”田澤文瞬間改口,“也許我會抓住他們吧?”
“要殺了他們。”田雨欣歪過頭看著田澤文。
“笨蛋,亂殺人是會被抓的。”
“她說的沒錯,在沒有法律約束的情況下,人類會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危險,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我們必須竭盡所能。”
“不會被抓起來嗎?”
“如果到那個時候還有人能夠掃黑除惡的話,那麼社會體系就不算崩塌。”
“你想了一個晚上就說這麼多和現代毫不相干的話題嗎?”梅姐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
“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你自已讓我教他們怎麼做人,我哪知道怎麼教,我又不是政治老師。”男人把紙條塞回口袋,“我說的這些只不過是我前幾天看的末日主題的電影提出的觀後感罷了。”
“你開會的時候不是講的頭頭是道嗎?”梅姐不屑地看著他。
“科研報告是AI生成的,我照著念不就行了?”
“不是說不要用AI了嗎?這該死的東西遲早會出問題。”
“那下次你來總結報告,就你們那堆奇奇怪怪的東西看得我頭痛。”
田雨欣和田澤文夾在兩人爭吵之間,男人站了起來,看這架勢是要打起來了。
“回去睡覺吧。”
“我空調都沒關......”
***
昏暗的房間內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但僅僅是一下,並沒有後續的餘音。
黎音攙扶著爬上床,剛剛自已翻了個身重重地摔倒了地上,現在摸了摸腰間還是倍感疼痛。
爬上床剛閉上眼,朦朧之際腦海裡傳來回響。
今天......好像要和田澤文去圖書館吧?
黎音猛然驚醒,穿好衣物洗漱完畢後穿上鞋就跑出了房間。
在約定的十字路口上,黎音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低頭氣喘吁吁地彎下腰,本以為自已已經遲到已久,正準備捱罵,抬頭一看,前面並沒有人。
好吧,看來他也來晚了......
沉默之際,右轉的路口傳來水坑被踩起水花的聲音,向右看去,一個正在揹著灰白色頭髮少女的少年正在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根據兩人的髮色初步判斷,兩人似乎是兄妹,並且不是特別大太陽的天氣卻打著遮陽傘,讓人不禁覺得奇怪,但黎音並沒有理會這麼多。
正要低頭打電話給田澤文,卻碰巧與少年對視,在幾秒鐘後,黎音尷尬地連忙低頭,但少年卻因為失神重心失調,摔倒了積水上,黎音聽見聲響,又抬頭看去。
少女緊緊地握住傘柄,生怕遮陽傘不翼而飛,兩人跪倒在積水之上,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黎音剛想去幫忙,但見此狀況,覺得不插手才是最好的幫助。
兄妹兩人互相攙扶,身上沾滿了淤泥,但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被汙水侵蝕,相反,更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美麗。
黎音放下了手機,f他似乎不打算打電話給田澤文了,他似乎有更好的打算。
去他家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