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歸化州
往大豐方向去的一路上，唐宜香一天只能清醒一個時辰多點兒。
馮野揹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還是一身窄袖黑衣，唐宜香身上披著狼皮大氅，她太怕冷了，哪怕現在是夏天。
與巫醫交手之後，他只剩神魂力量，最後一點兒靈氣也滋養了唐宜香。除了強大的神魂，他沒有一點修士的力量了。
而這神魂力量也救不了唐宜香。
馮野還記得她第一次醒來。
在他耳邊輕輕說“馮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胡說什麼，只是受傷了。”
唐宜香趴在馮野背上，看不清馮野的表情有多麼難過。
“我能感覺到。對不起啊！那天我應該聽你的，不去巫醫那裡的。”
馮野沒有回答，那天她去不去都一樣，那巫醫什麼都準備好了。
其實更應該怪他，他不該想著反殺巫醫，也不該給她淬體丹。
“其實這片草原也挺好的，風景很好，過幾天我要是死了，就埋在這裡，你自已去大豐，回修真界再走這條路的時候，可以過來給我上個墳，帶點吃的喝的就行。”
唐宜香發現自已馬上就要死了，竟然覺得是解脫，來到這裡的每一天，她都不開心。
“你不會死的，我可是無所不能的修士。你只是受傷了，找到藥就好了。”
唐宜香知道馮野是在安慰自已，他現在看上去跟凡人一模一樣。
醒來的時間很短。
唐宜香偶爾下來也走走，但很快就體力不支。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大豐，不是說好了嗎？”
看著馮野每天忙前忙後的照顧自已，要是在現代遇見，絕對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唐宜香想不起來那個疏離的仙君樣子了。
怎麼會感受不出來他喜歡自已？可是他還有自已的路要走，不能被自已拖累。
他越好，她才不能淪陷，否則會緊緊抓住這根稻草的。
“我們分手吧！”
“什麼是分手？”
“談戀愛是開始，分手就是結束。我們結束了。”
“我不同意。”
馮野當然知道她沒多麼喜歡自已，當初答應也是在自已的言語引誘下勉強答應的。
可是誰也不能把她奪走，死亡不行，她自已也不能逃離。
“你還要修仙哎！那些修煉的手段那麼黑，你難道要帶著一個病秧子？”
“你別想了，我不會同意的。”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我不信，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救我，狼群那是一次，巫醫那裡又是一次。”
那時候唐宜香確實是不喜歡馮野的，但是現在不是。
“不管是誰，那種情況下我都會救的，這是一個人的底線。我難道眼睜睜看著殺人犯殺人嗎？”
馮野就是喜歡她身上這種善良，如果只對他這樣就更好了。
而且他明顯感覺到，這段時間，唐宜香嘴上說著不喜歡他，但身體一點都不排斥他。
唐宜香嬌嬌弱弱的窩在懷裡，馮野心中滿足又熨帖。
“反正我不會同意的，你別想與我分開。你就是不想拖累我，我知道。”
被馮野說中，唐宜香索幸承認。
“是，我不想再看見你為我受傷。”一個巫醫就這麼可怕，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
而且她也沒有多想活，她對這裡沒有歸屬感，死了就死了。
很快唐宜香就又睡去。
下次醒來又是差不多的對話。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看見你就喜歡了，沒有什麼為什麼。”或許是從雪原中的那一眼，就記在了心裡。可是自已是個膽小鬼，第一反應是殺了這個壞我道心之人。
“我一點都不值得人喜歡，好吃懶做，偷懶耍滑。”
唐宜香絞盡腦汁往自已身上編缺點。
可這些對馮野來說都不算什麼，他覺得唐宜香這樣很可愛。
他看過她的記憶，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唐宜香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一天只有幾分鐘。
“馮野，你讓我去死好不好？”
“我不喜歡全身無力，需要被人抱著揹著的樣子。”
“我死了靈魂說不定能回到我的世界。”
“反正我也是凡人，對你來說遲早是要先死的，都一樣。”
“生命的最後都是告別，都會熄滅，我會活在你的記憶中。”
“我現在離開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去另外一個世界。”
“你放下我好不好。”
唐宜香最後是靠喝馮野的血獲取一點靈力。多年修仙，馮野的血液混雜了不少靈氣，但已經沒辦法透過功法凝聚起來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馮野，我不要了。我像是一個怪物，你不要餵了。”
唐宜香只覺得自已的靈魂被禁錮在這冰涼無力的軀體中。
最後唐宜香連話都不說了，片刻清醒的時候，也只是看著那片雪原的方向。
快到歸化州的時候，唐宜香已經徹底昏迷，只有微弱的脈搏，證明她還活著。
馮野連抱怨責怪也聽不見了。
中途遇見了一個商隊。
馮野用衣服上的一顆釦子換了一輛拉貨的板車，又用絲綢麻布簡單圍了一下，用部落裡帶來的皮毛鋪好，唐宜香這下可以睡的舒服些，還換了些銀子金子。雙方都覺得很值。
元嬰大能的法衣，上面的一顆珠子雖然沒有靈氣，但都是凡人界沒有的好東西。
“馮公子為何會在此。”
“我帶內人來草原求醫，聽說這裡有無所不能的大巫。結果沒找到大巫不說，東西還被這些草原人搶了，好在在下武藝還算不錯，帶著內人逃出來了。”
“這些草原蠻子就是這樣，要不是有軍隊護送，他們連我也搶。公子要是求醫的話，我剛剛從歸化州過來，聞名天下的黎牧川，黎神醫在那，公子可以帶著夫人去看看。”
馮野不知這黎神醫醫術如何，但是好歹有了方向。
激動道：“多謝張掌櫃，我帶著內人去看看。”長鞠了一躬。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說句話，當不得公子如此大禮。”
張五百也是順便買個好，不費什麼事。這種世家公子平日裡最難接近。
遇見商隊時，唐宜香全程昏迷不醒，她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一天醒一個時辰都是長的。
好不容易走到歸化州城門，馮野給守城的送上一塊銀子簡單說了下自已的過所被搶，問去哪補辦，就進去了。
邊境查的很嚴，但那是對於異族人，何況馮野還這麼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