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路遇貓妖
出了歸化城，他們要先往西南方向去濟州的重重大山，而後再往東邊去雲州看看，馮野答應過唐宜香。
這一路上先後經過武州、肅州而後到濟州，過莫州到雲州。
剛出城門不久，唐宜香就醒了，他們正走在一條平整的土路上，路兩旁是即將成熟的麥田，被風吹過，泛起金黃色的波浪。農人在金浪裡勞作，百年千年，他們的身影從不缺席。
唐宜香雙手撐著臉，趴在窗邊看風景。受傷之後，她就被悶在了醫館後堂。
“隱娘，看一會兒就將窗戶關上。風挺大的，別受涼。”馮野關切的聲音被風送來。這段時間他才體會到凡人有多麼脆弱，不能受熱不能受冷，一冷一熱更是容易風寒感冒，他覺得自已一個錯眼，唐宜香就香消玉殞。
唐宜香現在正愜意看景，聽見掃興的話，哪怕聲音再蘇再溫柔也只當聽不見，並不理會。
馮野沒聽到唐宜香的回答，心中不快。將韁繩扔給黎牧川就進了馬車。
黎牧川只能接著駕車，他哪有拒絕的份兒。
待馮野進去，狠狠用腳踩了幾下馮野坐過的地方。
然後又小心的擦乾淨。
唐宜香聽見馬車門開啟也沒回頭。馮野看見唐宜香還趴著看風景，就知道她把自已的話當耳旁風。
她沒事就好。
知道她是嫌自已掃她的興，才不理他，跟靈貓撓爪子似的，怪可愛的。
馬車上多了個塊頭這麼大的人，一下顯得狹小了許多。
馮野弓著腰，拿起毯子給唐宜香披上。
“就算要看，也要注意保暖。”
唐宜香將雙手平放，腦袋擱在上面，邀請馮野來看：“快來一起看，真的很漂亮。過了這個時節，就看不到了。”
馮野順勢從背後虛虛攬著唐宜香，微微低頭看著她。
“是很好看。” 這是他見過最美的風景。
唐宜香嘰嘰喳喳的小聲說：“這是收穫的季節，帶著喜悅和豐收，只有這個時間才有的。我小時候的暑假回老家就會拿著小鋤頭跟在爺爺後面去田裡，我有一個爺爺專門給我做的鋤頭，村裡的娃娃都羨慕我。”
眼前剛好路過一家人，也是爺爺走在最前面，幾個兒子跟在身後，都帶著鐮刀，還跟著幾個半大小子，應該是孫子孫女。
和馬車相對而過。
聽見他們用鄉音說著什麼。應該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馬車，好富貴的人家吧！”農人們最缺少的是銅錢，對別人最美好真摯的祝福也是祝你發財，只有銅錢才能讓他們過上吃飽喝足的生活。
馮野聽見唐宜香的話，才將視線轉向窗外，看著路過的一家，描繪唐宜香的童年，是不是也像剛剛的那個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的去往田間。
可是唐宜香說完這些，看著眼前的美景，手伸出去像要摸摸麥穗，卻怎麼也夠不到，就像回不去的家。
大半個身子都快探出窗去。馮野抱住唐宜香的腰，“離得遠，夠不到的，快回來！”將唐宜香拖回馬車。
她只好又趴在窗邊，眼裡帶著化不開的思念，慢慢的睡著了。
馮野只覺得此刻寧靜悠閒，等到治好唐宜香，她會和他永遠過上這種日子。
她是他心靈的港灣，絕對的歸處。
馮野將唐宜香扶回床上，擺成平躺的舒服姿勢，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輕輕退出去。
唐宜香卻睜開眼睛，剛剛馮野擺弄她的時候她就醒了。
“他真的很喜歡我。”唐宜香心想，“可是我不能讓他再做傻事。”
很快太陽西垂，馮野找了個地方休息用餐。他讓黎牧川做點餐食給唐宜香吃，她的腸胃太弱，吃不得乾糧，而他只會用火烤東西吃。
黎牧川傻眼了，想到這男人挑剔周嬸子做飯的樣子，趕忙說道，“我不會啊！”
“那你之前是怎麼遊歷天下的？”
“我都有藥童的，再不濟有乾糧啊。”
馮野只能沒好氣道：“去撿柴。”
然後拿出鍋碗、大米和雞蛋蔬菜。他看周嬸子做飯也不難，只能自已來了。
他打算簡單熬個粥，做個青菜雞蛋餅。等到有人煙的地方，他一定要好好學做凡人飯菜，只吃這個太委屈唐宜香了。
唐宜香是聞著一股焦糊味醒來的。一出來就看見馮野臉色黑如鍋底，黎牧川背過身肩頭一聳一聳的，顯然是在偷笑。
馮野面前的陶鍋裡黑乎乎一片。馮野沒想到這麼簡單一碗飯他都做不好，還被唐宜香看見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已太差勁了？
唐宜香走到馮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是給我做的嗎？”料想他從沒做過這個，現在自已是傷員，才需要吃這些軟和的，不然啃乾糧就好了。
馮野臉上飄起紅暈，“沒做好。”
唐宜香用勺子舀了舀，“上面的還能吃，已經很好了，第一次做呢！”
“都糊了，別吃這個。”用手擋住唐宜香。
這還是他第一次把事情搞砸還有人誇他。
“我來吧。我會做一些。”
“你身子弱，別動了。你說我來做就好。”
鍋洗好後，重新燒火。
“先把水燒滾。趁這段時間，把青菜洗了，肉也切成絲。”
“切成多細的絲？”
“這樣，還是這樣？”馮野切了幾條不一樣的問唐宜香。
“這樣的就行了。”唐宜香指給馮野看。
練劍的刀工自不必說。馮野切好的肉絲長短粗細都一模一樣。
“接下來怎麼弄？”
“有姜或者酒嗎？”
“有酒。”
“那就用一小湯匙酒和細細一撮鹽將肉醃起來。”
這時候水剛好滾了。唐宜香看了眼陶鍋裡水的量。
“用手抓一把大米，放進去。”
馮野看著鍋底薄薄一層米，“這些會不會太少了？”
“不會的。等水再開，你用勺子不停攪著，別讓鍋溢，也別讓它粘底兒。現在把火弄小些。”
很快米粒膨脹，變成半透明，將散未散的樣子。不用唐宜香說，馮野就知道熟了，
這段時間唐宜香喝的粥全是這個狀態。
“現在可以把肉用清水淘洗一遍，放進去，煮變色，把青菜切成小塊放進去，加一小勺鹽， 嚐嚐鹹淡，淡了就再加半勺，就可以盛出來了。”
黎牧川聞著米香，早就啃不下去幹糧。
馮野先盛了一碗放在旁邊，等涼些再端給唐宜香。
再盛一碗給黎牧川，要是不給唐宜香肯定會覺得他刻薄。
回頭拿起盛好的那碗粥，還燙著。馮野又想起什麼似的。
端起那碗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至唐宜香嘴邊。
“隱娘，碗還燙著，我餵你。”
唐宜香一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馮野就將勺子送進去了。
馮野心中無限滿足。
唐宜香說道，“那你快放下，等它涼些我再喝，別燙到你了。”
馮野將碗換了隻手，給她看剛才端碗那隻手。“這點溫度，我沒事。”
手上連個紅痕都沒有。
他是修士，和她是不一樣的。
唐宜香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看著眼前的一切，黎牧川覺得手裡的粥也不香了，他應該在車底。
遠處突然紅光一片，妖氣沖天，慢慢往此處靠近。馮野和唐宜香都看見了。兩人對視一眼，馮野說道，“你回馬車上，我去看看 。”
黎牧川還不知所以，看見馮野突然就走了。
連東西都來不及收，唐宜香招呼黎牧川一起進馬車。
說道：“瑞安去前面看情況了，有危險！”
黎牧川也不是沒見識的人，趕忙上了馬車。
那紅光已經到了眼前，馮野持劍和一隻貓妖一起對戰蜈蚣精。
馮野的肉身強橫，蜈蚣精的爪子留不下一點痕跡，只有衣服被抓的破破爛爛。
那貓妖是一隻三花，全身琥珀、墨、白三色，眼角一綹黑毛，像是眼線，極其魅惑，尾巴是由淺及深的漸變色，體型小小的。看上去蜈蚣精一隻腳就能踩扁，但是周身縈繞著金光。這也是馮野為何會幫這貓妖的原因。
越戰馮野離蜈蚣精越近，一劍斬下蜈蚣精的頭，紅光消失，馮野看著一縷金光進入自已的身體。
果然，這凡間不太平，但只要做有利於凡人的事情，就能積蓄功德。
蜈蚣精已死，馮野將內丹收起來。
唐宜香和黎牧川下車。
小貓妖正在地上給馮野磕頭，小小一團，像模像樣的。
“多謝恩公，救了貓娘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