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獸露出驚恐的表情，划著十二隻腿連連後退。
“看來你見過，告訴我！”
牧九縱劍向前，咄咄逼問。閒手將掌間的符文劍掄了一圈，用冷冽的刀鋒自蟲獸的蜘蛛腹斜向切割，幽幽的藍光在空氣中閃爍而逝，化為徹骨的寒氣。
伴著不標準的逆胴架勢，少年的身形如幻如魅，出劍的同時已然收劍。而縱觀蟲獸，它的一邊附肢被盡數切斷，鮮血還沒來得及拋灑，便被寒氣凍成了冰塊。
毫無疑問的碾壓。
蟲獸的異化程度越高，代表等階越高。面前的蟲獸接近完全異化，已經超越了先前在一中看到的夢境行走蘇美羅斯。以牧九本身的力量，和其周旋或許還有些曲折，但若是手持霜之哀傷，便如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告訴我！”
牧九呵斥道，聲音震響半空，像是驚天怒雷。
“她已經死了，”蟲獸怔了一下，陰惻惻地說。
聽到這個訊息，牧九眸光微顫，情緒的瞬間爆發宛如驚濤駭浪，卻又被那理性的光環強壓下去。他的表情時而猙獰，時而困惑，時而憤怒，時而平靜，就像一幅不斷翻篇的連環畫。
“呵呵，有*未知音符*大人出手，她活不下來。”
“放你*鴻蒙粗口*的屁！”
牧九臭罵著向前。情緒並沒有影響他的行動，他的動作快而精準，在一瞬間便復現了天翔龍閃。數道劍光同時炸開，封鎖了蟲獸的全部躲閃範圍。出劍的速度彷彿超越了光，當劍光湧現的剎那，大劍卻早已收回。
寒霜遍佈，錯肢橫生。
僅僅是一瞬間，這名疑似五階的異星蟲獸便被劍光切開，分化成了數個部分。牧九刻意避開了要害，劍劍劈向它的肢體，切開手臂，斬斷附肢，斷碎毒囊，將之盡數凍結成堅冰，只留下了它那光禿禿的身軀。
“我會讓你開口的。”
“呵，你這種實力一般，光靠神器對敵的人類，我曾經見得多了。我能察覺到，你的真正實力不過和我在伯仲之間，一旦你失去手裡的劍，就會原形畢露。”
被削成蟲棍的蟲獸依舊不服軟。
“你嘴裡那個東西，是永久者，對嗎？為了殺死我的母親，竟然派出了一位神？還是降臨者？為什麼？因為夢之主的教唆？祂和我之間，的確還有筆賬要算。
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是夢之主？
那就是你，或者永久者自作主張了。讓我猜猜，你就是都市傳說裡那個喜歡殺人偷器官的那個怪物？你從屬於永久者麾下的派系？你的慾望是長生不老？還是抗拒死亡？你太弱了，只達到了五階，這個程度只能稱得上超越凡人，卻遠算不得永久者的那種不死之身。吃人的內臟是維持你存在的必要手段吧？”
牧九伸手，按在蟲獸的胸口。那裡是為數不多的人類部分，摸起來還不算太磕磣。至於那類似齧齒類動物的醜惡頭顱，他則連多看兩眼的興趣都沒有。
寒冰從他的掌間滲出，徹底了結了蟲獸的生命。
關於永久者，牧九知道得也不多。趙海宏向他的終端共享了不少內部資料，其中包括一些已退治的神，以及神的降臨體。永久者的資料殘缺不全，因為祂並沒有真正被人類殺死過。即便是強悍的第一任將軍，也只是擊潰了古老者。第二任將軍則乘勝追擊，將永久者的本體封印在了地球上名為古老者宮廷的某個地方。
那麼蟲獸口中的永久者，應該就是降臨體了。一天之內觸及到兩個降臨體，就以牧九這似乎吸引降臨體的體質，不加入退神小隊，簡直就是退神小隊的損失。
“那麼……”
將目光投向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牧九一劍劈開已被摧殘得與原樣大相徑庭的鼓風機，走進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中。
……
……
火。
漫無邊際的火焰。
周遭的牆壁印著某個鋼鐵集團的標識，但已經被覆滿了焦黑，看不清了。空氣中幾乎不再含有水分，炙熱帶來的窒息感和撕裂感席捲了一整片空間。
在工廠中心的空地上，兩道身影相而對峙。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犄角旮旯，碰到守護者的將軍。真是有緣，我三次踏足人類世界，三次都遇到人類的將軍。那兩位將軍都戰勝了我，那又如何？現在屹立在此的是我，而他們，全都成了歷史的塵埃！”
曾兩度敗於守護者將軍的神明，永久者說。
祂的軀體有些虛幻，呈現出黑色剪影的模樣，身後是無邊混沌，有一根根觸鬚從裡面伸出來，觸鬚也是黑色的影子，張牙舞爪，像一隻黑色的大章魚。
“廢話那麼多，就一個破降臨體還在狗叫。我還以為是哪個「橫渡星海」的神明，沒想到就是你這個「根源」的渣渣，還大言不慚，說這些話你自已不會覺得丟臉嗎？能再說一遍嗎？全～都～成～了～塵～埃～”
在永久者對面，是一個被火焰包裹的身影。
熊熊烈火綴滿周身，看不見一絲肌膚。只有繚亂的星火中時而能看見影子，大約能看出人類的形體，頭髮在火焰裡呈曲折狀，就像是一條條盤在空氣中的蛇。
那是個女人，聲音明亮又清脆。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我和秋永離那傢伙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你爹都還沒出生！”
“活唄，誰有你能活啊？所謂大戰，不會是因為自已怎麼也死不了，所以一直被殺吧？這樣的話，我還可以說我跟前庭的看門犬也能大戰三百回合。”
“你！”
永久者見嘴皮子說不過，忍不住動起手來。
牧九踏進廠房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光景：兩個看不清的人形在對峙，或者說對罵。直到男人沒吵過技高一籌的女人，於是無邊暗影和熊熊烈焰碰撞起來，瞬息之間便交手了數十次，那暗影被烈焰打得節節敗退。
“*未知粗口*，你這黃毛丫頭，不過是欺負老子是個降臨體，要是我本尊過來，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永久者窸窸窣窣後退幾步，退出戰局，嘴裡罵罵咧咧。
“別叫。光嘴巴說有什麼用？你有種就把你的本體弄到這裡來和老孃過過招！放嘴炮誰不會？一個才「根源」的破爛神，有什麼臉能說出來這種話？”
“*未知粗口*！”永久者破防了。
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贏。
帶本體來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鴻蒙的每任將軍都擁有「虛無」或以上實力，和祂本尊戰力相當，或者比祂的本尊更強。況且永久者的本尊被封印在古老者宮廷，也是沒什麼機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