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通文館。
鳥語風喧的後花園,一位白衣打扮的中年儒生男子,手持文扇,風度翩翩眯著雙眼站在俑口邊。
男子雙耳垂肩,人中龍鳳,且面目慈悲,好似人間活佛,手中修文扇,愈顯溫文爾雅。
然而看人不能單看表面,若是低眼一瞧,儒生腳下俑口所飼養之物,與面相形成強烈反差。
那是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它們在俑口下游走、盤旋、纏繞,所遊之處無不是碩碩之白骨。
“啟稟聖主,各州分舵飛鴿傳回來的書信,皆沒有發現李唐皇室後裔李星雲的蹤跡。”
一名通文館小兵,強忍俑口下的蛇信恐懼,顫巍跪在儒生身後,簡言稟報所得線報。
儒生手中扇風的修文扇停頓,幾秒之後,嗓音溫和近人:“除李星雲外,可有另事?”
“有。”
通文館小兵不敢怠慢道:“據汴州分舵傳回來的訊息,玄冥教的朱友珪於前幾日出關。”
“其麾下所看重的姜政姜陰司,於昨日,在朱友珪大肆宣傳下,宣告姜政突破大天位。”
李嗣源微眯的雙眼陡然睜開,嫉妒一閃而逝,內心五味雜陳合起修扇子,只感煩躁拍打手心。
論他李嗣源最討厭誰,絕對是姜政那臭小子!彼此間雖沒有恩怨,卻奈何姜政資質太好!
好到江湖中人拿他李嗣源和姜政做對比!不比還好,一比他倒成了江湖中人的笑話!
只因他李嗣源已是不惑之年,功力還停留在中天位巔峰。無論如何修煉,功力仍是無法突破大天位。
再看看姜政那臭小子!
僅僅是舞象之年呀,功力已達中天位巔峰,現在還是舞象之年,突破了少之又少的大天位!
若是再這樣下去,他這位通文館聖主位置,坐得是岌岌可危。
說不定哪天讓義父李克用,用武不配位的理由換下。
“唉~既生源,何生政......”
李嗣源憂心忡忡地嘆息著,有時他都會想,若是有姜政那等習武天資,突破是否如飲水?
心裡是討厭姜政那臭小子,卻又不得不誇讚他。屬實是那小子的資質,確實看得讓人垂涎。
朱友珪與朱友文二人,是眾所周知心胸狹隘,所修功法一人一卷,兄弟倆互相提防對方。
卻因姜政那臭小子的資質,破律傳功拉攏,能讓二人費盡心思去拉攏,天資可想而知。
據線報打探到的訊息,姜政幼年就能倒拔垂楊柳!後面更會騎射,比起神箭養由基只強不弱。
這不就是妥妥的大將軍兼武者之資?
即便是他李嗣源,遇到了終會心生愛才之心,哪怕奉上至聖乾坤功,將來也是豐厚回報。
直至前幾年,朱友文閉關修煉,走火入魔,功力皆失,退至朝野當逍遙皇子,爭姜拉攏這才結束。
沒了朱友文,姜政自然而然入了朱友珪的麾下。
“唉~亂世出奇才,可惜不能為我所用......”李嗣源倍感惋惜,儒雅翩翩扇著扇子離開。
“呼~”
邊上心驚膽戰的小兵,如釋重負鬆口氣,之前過來通報的兄弟,都進了下面毒蛇之口。
別看聖主面目慈悲似,看起來像一個活佛,可骨子卻透露著薄涼,沒有打探到聖主要的訊息......
是直接被聖主扔進俑口喂聖物!
聖主連重傷的義子都能狠心懲罰,他們這些小螻蟻又能好到哪去,膽戰心驚的且過得過。
就在小兵起身離開之時,身後猛然竄出個小巨人,像是玩物捏住他的頭顱,隨意扔進俑口中。
......
鳳翔·幻音坊。
供任婢女住行的單間臥室,姬如雪依窗而坐,青蔥玉指夾著一封情書,杏目失神凝望瀑布。
許久,姬如雪挽了挽被冷風吹起的烏鬢,漸漸回神垂下眼眸,百感交集望向情書。
字型間的相思之意,令姬如雪的芳心動容,情不自禁低聲念起:“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念著念著,那張清新脫俗的容顏泛起紅暈,羞憤啐罵:“誰會思念你這淫賊,自作多情。”
話是這麼說,那道身影卻仍在她腦海揮之不去,不管用什麼辦法,姜政彷彿烙印在腦海中。
姬如雪用力晃了晃腦袋,再度望向湍急的瀑布,已消去紅暈的面容,因女帝前些天的話浮現擔憂。
她柳眉不自覺垂下:“那淫賊好像任務失敗,被孟婆關禁閉了......真好,最好關一輩子!”
“大致不會有事吧......姜政是混蛋了一點,但憑藉大天位實力,不足讓孟婆怪罪他吧?”
“還堂堂血手人屠呢。”姬如雪冷哼一聲,“丟人現眼,本姑娘任務失敗一點事沒有。”
“早知道你回去要受那個罪,當時我就該拿素心劍刺死你,省得你回去捱罵關禁閉。”
“咚咚咚......”門外不合時宜響起敲門聲。
門外侍女嚴肅叮囑:“姬如雪,女帝下令,再關你十天禁閉!讓你在裡面好好反省!”
“知......知道了!”
姬如雪窘迫應著,面色尷尬從窗戶上跳下,無地自容鑽進滿是自身體香的被窩裡面。
她才不是任務失敗被關禁閉,只是閒得無聊才被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