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電梯穩穩地停在了指定樓層,轎門尚未完全敞開,常春識趣地按上關門鍵——此刻同僚們的窘態不宜被外界窺見。
有的人低垂著頭,緘默不語;有的人緊抱戰友,失聲嗚嚎;還有的人無力癱坐在地,眼神空洞無光。
“不要哭了。”
月川率先緩過氣來,呵斥道:“我命令你們:不許哭了。”
他雖表現得憤怒、兇狠,但嗓音也略帶哽咽。
抽泣聲漸漸停止,眾人目光對準了他。
“我知道,大家心裡充滿悲痛與無助。畢竟,就在剛才,就在頭頂,核彈摧毀了我們的家園。”
月川講話聲音低沉,卻堅定有力。
“但,大家站在這,應該感到幸運,因為各位都還活著。
活著,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可它意味我們能看見、能聽到、能思考。
這歸功於誰?誰拯救了我們?”
月川刻意停頓,等其他人回答這不合時宜的問題。
“大堀總工程師?”有人遲疑道。
月川搖頭,“大堀川雖是整個防核工事的總工程師,但他只負責技術層面,無法企劃這麼大的工事。”
“那難道是睦筎……睦筎政府?”
“不,更不是他們。”月川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厭惡,“怎麼能把促成這場災難的混蛋們算作救命恩人呢?當然,產生這種誤會怨不得你們。
這全怨睦筎當權者們的謊言,他們欺騙了我們,背叛了我們的期待與信任。
我覺得是時候告知大家‘戰爭的真相’。誰策劃的這一切?而我們又扮演什麼角色?”
月川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然後接著說:“幾個月前,著名的佔領桂谷街行動發生,領頭的三位示威者卻莫名失蹤,之後在工地挖出了他們的殘骸,據知情人透露死於幫派鬥爭。”
出身可悲的人,做出可悲的事,再正常不過了。可事實果真如此嗎?
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面有一封字跡工整的信件、一個隨身碟。
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發件人是有田福士,我最親密的戰友。
月川走到淺山敬面前,從懷中拿出白色信封,說道:“這就是那封信,我一直貼身保管著。淺山次長,勞煩你念給大家聽。”
淺山敬微微一愣,沒料到月川會突然將焦點轉向他,眉頭微皺,疑惑道:“要我念出信中的內容?”
“是的。”月川點頭,厲聲道:“並且恕我失禮,你無法拒絕這個請求。”
儘管對於此舉的意圖一無所知,但淺山敬確實沒有掙扎的餘地。
數分鐘前,月川草菅人命的行為還歷歷在目,若不是他尚存利用價值,恐怕在對方眼裡與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無異。
淺山敬接過信封,緩緩抽出信紙,讀道:“老友近來可好?聽說你職位晉升,派往山梨縣去了,環境還適應嗎?
可惜沒能與你去居酒屋慶祝一番。
哎,或者說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死了,但還是請求你能顧全我們間的情誼,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