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子出馬

前段時間，李媽媽不知擋了多少來告狀的人，有在府上做了幾十年的老人，有聽音閣的下人，還有二房的人，就連老侯爺都不止一次在老夫人面前告狀，葉楚兒對孫子太苛刻了。

一個人告狀，她可以視而不見，兩個人告狀，她可以裝聽不到，可告狀的人越來越多，老夫人內心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懷疑過，自已是不是看走眼了，葉楚兒有膽量有魄力，可能缺少點智慧，到底是莊戶上長大的。

不過她最後她還是堅守立場，也是不想自已被打臉太快，作出了給葉楚兒兩個月時間的決定，反正這個孫子沒人能管得住，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饒是如此，葉楚兒和裴玉珏的一言一行，也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還好，葉楚兒沒有讓他失望，哪怕裴玉珏現在只有小小的改變，也還是讓她驚喜。

“這些學究大儒，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你請不動，他們也未必會給我面子，不過這樣也好，讓珏兒長點教訓。”

葉楚兒請不動可以理解，可老夫人出面，也請不動，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她是誰，鎮國公的嫡女，皇后的乾女兒，在汴京城，誰不給董氏幾分面子。

葉楚兒只當是老夫人謙虛。

一切商量妥當後，葉楚兒就回去了。

剛進院，春枝就告訴她，馮姨娘和裴昭明來了，現在還在廳堂等她。

原來，葉楚兒前腳剛出去，馮姨娘母子就來了。

裴照明來不奇怪，馮姨娘來也不奇怪，可這母子倆一起來，就有些奇怪了。

葉楚兒不知道，她前腳剛出留音閣，後腳就有人去向二房報信，她去了壽安堂。

裴玉珏過來鬧所為何事，裴玉珏剛走，葉楚兒就去了壽安堂，是個人都能想到她去告狀了，這怎能不讓馮姨娘和裴昭明著急。

“馮姨娘來了，小叔也來了。”一進屋，葉楚兒就熱情地打招呼，“不知道你們會來，否則我就晚點再去壽安堂了。”

葉楚兒只當他們是來報賬的，沒有想其他。

“大娘子去了這麼久，想必今天見到老夫人了？”裴昭明漫不經心地問。

他身著天青地湖色竹葉雙繡褙子，青褐色緞繡蘭花鑲紅玉抹額，手握一柄長扇，風流倜儻，飄逸瀟灑。

“老夫人今天心情好，叫我進去說了幾句話。”葉楚兒沒有否認，實話實說。

果然是見到老夫人了，裴昭明剛才還輕鬆的臉，此刻緊張起來，他朝馮姨娘使了個眼色。

馮姨娘會意，起身拉著葉楚兒的手，“果然老夫人還是疼你呀，我們不知去請安多少次了，愣是連見一面都沒撈著，你是個有福氣的。”

馮姨娘說完，又拍了拍葉楚兒的手，顯得十分親熱。

葉楚兒很不習慣，進府這段時間，她和馮姨娘見面沒有超過三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不知有多熟絡。

她抽出手，謙虛道：“老夫人是不放心我，擔心管不好侯府，這才叫我進去訓話的。”

她小心地應付著，覺得真累，要是換了從前，她劈里啪啦就會把馮姨娘的擔心都說了，可現在，為了在這個家立足，她不得不端起來，裝得老謀深算，還要裝出十分自然。

“原來是老夫人叫你過去的呀，嘖嘖，要不我說你有福氣呢，我們是想都不敢想。”

馮姨娘把話聽岔了，奉承著，葉楚兒也不想糾正，讓她正顧自在那說。

奉承了幾句，馮姨娘終於進入正題了，“大娘子，是昭明不懂事，還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次就幫幫他，不知老夫人知道那件事沒有”

她姿態擺的極低，完全不像是在和晚輩說話。

“老夫人知道什麼事？姨娘，你究竟在說什麼呀，什麼那件事，我怎麼聽不懂。”葉楚兒裝出聽不懂的樣子。

究竟是賬單問題，還是慫恿裴玉珏來行刺她這個繼母呢，不管是哪個問題，他們都做得太過分了。

葉楚兒不知道，來之前裴昭明一再向裴玉珏確認過，葉楚兒並沒有問刀是哪來的，有沒有誰慫恿他，得到肯定答覆後，他們才過來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葉楚兒都不用問，就猜到那刀是從哪裡來的了。

“大娘子，您這樣就沒意思了，珏兒前段時間向我哭訴，說他銀錢不夠，我看孩子也是可憐，就讓他把花銷記在頭上，誰想這小子也太能花錢了。”

裴昭明豁出去了，與其遲早都要挨一刀擔驚受怕，不如早死早託生。

葉楚兒恍然大悟。

敢情是這件事，看來對慫恿裴玉珏行刺她的事，母子倆是不打算認了。

“原來是這件事啊，馮姨娘如果直說，我就明白了。我既然讓珏兒帶話，就沒打算和老夫人說。”

“你真沒和老夫人說？”母子異口同聲，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

“沒有說。”

“那，那賬單什麼時候能結清呢，今天我都被這賬單煩得心神不寧。”裴昭明還挺委屈。

葉楚兒微晲了一眼，實在瞧不上這人，嘴上卻說：“二叔被這賬單攪得心神不寧，那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呢？”

“我剛進門，什麼都不懂，只想聽老夫人的話，好好教養珏兒，可我這邊剛有一點行動，二叔就拆我的臺，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叔故意為難我呢。”

葉楚兒的話不客氣，語氣也不友好。

裴昭明既然不給她面子，讓她難堪，那她也讓他難堪一下，否則還以為她人善好欺。

裴昭明不好意思地想撓撓頭，可束好的頭髮卻讓他的手無處安放，他只好摸了摸前額的那塊玉，來緩解尷尬。

“大娘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昭明他不懂事，也沒有想那麼多，都是不想玉珏這孩子受苦，昨天我知道後，就狠狠地罵他了，這種事，以後不會有了。”

馮姨娘急著幫兒子打起了包票。

葉楚兒想笑，以後，以後他就算想，也要先掂量掂量口袋夠不夠厚，否則，最後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

“姨娘也不要怪我不懂事，實在是珏兒這孩子太難管，我這做繼母的，也實在太難了。”

葉楚兒用手絹按了按眼角，似乎在拭淚。

“新媳婦進門是最難的，要是我早知道，肯定不會允許他這樣做的，大娘子，你也別哭了，昭明也知道自已錯了， 昭明，還不快過來給大娘子認錯。”

裴昭明站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馮姨娘，認錯，他給她認錯，太搞笑了吧。

雖說葉楚兒是當家大娘子，可比裴昭明還小三歲，讓他認錯，讓他面子以後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