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成為趙新新的第五天。
在床上思考用什麼樣的理由請假不去學校的第180秒，我還是窩囊地爬起來上學了。
因為沈溏楠昨天的警告，賈欣月沒再找我麻煩。我不禁去想，趙新新有沒有擺脫她的霸凌。不止是初中，她們的高中也在一起上。
趙新新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又在經歷怎麼樣的生活呢？
平平淡淡的學校生活裡，蘑菇頭又來犯賤了。
他給我起了個不痛不癢的外號。我心情很好，不太想和他計較，何況他最多隻是趙新新記憶裡的一個剪影。
吸引不到注意力，蘑菇頭不再試圖騷擾我。
倒是這個孫怡雨啊，自從我問是不是暗戀我之後，她看我的眼神一直怪怪的。
很彆扭，很不滿，甚至有點莫名其妙的喜歡。靠，逼人家給你抄作業，撕人家練習冊，難道還好意思喜歡人家嗎？現實世界裡這個麻煩又是怎麼解決的？
總之，學校裡的一天過完了。
放學，我和沈溏楠在門口碰頭，一起去探索我在現實世界裡沒有進入過的領域。
總共踏進了34個店鋪，其中變空白的有17個。趙新新家小區門口的幾個店裡都不是空白，這種情況更加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
我們倆最後去了汽車站，除了之前坐過的往老家發的車外，沒有其他的車。
奇怪，我也坐過這裡的車去市裡，為什麼沒有往市裡發的車。
出不去的話，這個地圖的邊界在哪裡。
過星期天的時候去看看？
好煩，我本來的身體一直躺在床上都躺退化了。我媽他們會不會很著急呢？
算了，一直內耗不是事兒。明天放學往周圍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邊界。
探索使人又累又餓，我把沈溏楠送回家，自已回家裡吃飯。
當然了，扮演一名合格的初中生，我還是每天都寫作業的。
入夜，我躺在床上，握著那塊破碎的手錶。
白天的時候給沈溏楠看了，她說她看著也是碎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溏楠也算是我自已的意識。
趙新新的意識究竟會在哪裡？
我思來想去，最終把那塊手錶戴到了手上。
灼熱的空氣，熱氣像海浪一樣一次又一次衝向我。
綠色玻璃外是防盜窗，一排一排的床鋪映入眼簾。
什麼？！！
這是哪？
我的小學？
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剛剛不是在火車上？
黑色的濃煙從走廊飄進來。
我的呼吸裡充滿煙味。
外面有噼裡啪啦的聲音。
！！！
著火了！
周圍的床上全是躺著的學生，我甚至認出來了其中幾個是小學同學。
我大叫：“著火了快起來！”
從上鋪下到地上後，我感覺呼吸順暢了一點。
那些十幾歲的小女孩紛紛從床上醒過來，滿臉迷茫。
我衝她們喊：“著火了，都從床上起來往外跑！”
我跑到門口，試圖拉門。
鎖著的，該死！
屋子裡原本應該有老師，而此時教師床位卻是空的。
我跑到陽臺，防盜窗包裹著外面漆黑的天空。
無論如何，先把陽臺的窗戶開啟。
屋裡開始有尖叫，吵嚷和哭聲。
冷靜，冷靜。
我把廁所外面唯一的一個水龍頭開啟。
陽臺上有學生晾曬的毛巾，被我全部塞到水池裡。
我衝屋裡使勁兒喊：“所有人全部過來，自已旁邊有沒醒的全部叫醒，全都過來！”
小女孩們很聽話，不出一分鐘全部來到了陽臺。
把一切能打溼的全部打溼，把一切能打溼的全部打溼。
我囑咐女孩們彎著腰排隊把毛巾或者衣服打溼捂住口鼻，自已帶著溼毛巾再次進屋。
用打溼的被子堵門，用打溼的被子堵門。
我抱著溼被子走到門口。
結實的一聲踹門響。
逃生的道路被開啟了。
門外，是一張右眼眼角長著一小片紅色胎記的臉。
趙新新？我記得她。
那張臉一邊向前指一邊衝我喊：“往這邊跑，快！”
我跑回陽臺，帶著在那裡等我的小女孩們往外跑。
趙新新彎腰跑在前面，我跟在她們最後邊。
我回頭，黑色的濃煙填滿我的視線。
突然間，那黑色猛的向我撲來。
靠！
我睜開眼，粉色天花板重新覆蓋我的視線。
依舊是趙新新的小房間，和她軟軟的床。
做夢了？怎麼突然會有夢境的記憶？
我直覺不妙。
迅速穿衣下床，我躡手躡腳跑到樓下。
半夜11點47，我給沈溏楠打電話。
鈴響66秒之後，電話被接起。
“喂，周芃楊你大半夜發什麼瘋？”
“溏溏，我感覺我找到趙新新了。”
沈溏楠的音色變得清醒：“在哪？”
“我小學。”
“走？”
“對，你在小區門口等著吧我打車一會兒過去接你。”
三十分鐘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學校旁邊的路口。
消防車在校門口停著，救護車一輛又一輛。
已經禁止通行，只能讓司機師傅把我們扔在路邊。
“居然真的著火了。”
沈溏楠揪了揪自已的耳朵，又說：“咱們怎麼進去？”
我帶著她從麥地裡橫穿幾百米，走到了學校的牆根邊。
“翻牆啊？”沈溏楠的語氣明顯興奮起來。
“走到這我又覺得不太可行了。”
“可行可行”，沈溏楠在牆邊半蹲，兩個手握成託舉狀：“來來上。”
我踩到她的手上，她緩緩把我舉到超過牆頭。
哈，上學的時候就感覺這牆能翻。
我爬到牆頭上，低頭問沈溏楠：“你行不行？”
“女人不能說自已不行。”
她後退幾步，助跑，藉著牆邊的柱狀凸起一下子幾乎是跳上來。
我環視四周，除了路燈，只有遠處宿舍樓那邊是開著燈的。
“報告，無人可跳。”
沈溏楠縱身而下，穩穩落地。
我往下看，實在是有點小高。
無所謂。
我屈膝往下跳。
沒想到趙新新同學的身體素質這麼好，我也幾乎是穩穩落地。
不敢想要是自已的身體地面的衝擊力會有多大。
沈溏楠拍了拍我的肩膀：“人家趙新新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呀周芃楊。”
“好的，我回去儘量努力鍛鍊。”
“你天天這麼說。”
我捂住沈溏楠的嘴：“別說了再說破防。”
沈溏楠一下就掙脫了我的束縛：“走了走了。”
我們儘量藏著往宿舍那邊走。
我並不知道趙新新在哪，只能根據剛才的情景猜測。
剛走到教學樓附近，我突然聽到一句問話：“趙新新？”
回頭看，聲音的主人正坐在教學樓前的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