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離開時是自已一個人走的,就連香娘也不知道。

許母知道明月離開後還挺捨不得,唸叨了好幾天:

“明月啊明月,你還沒有給我把桃花摘來呢……”

又過了十天左右,明月才漸漸在許敬堯的生活中被遺忘。

就在這一天,他在無聊的生活中聽到了這樣一個訊息:

大周在前線打了勝仗,奪下兩座城池,還活捉了一個千戶,叫做什麼巴布。

一聽就知道是外國佬,全名也不知道叫什麼,歪比巴布?反正是敵國的軍官。

抓到巴布後,朝廷二話沒說,直接是砍了他的腦袋,用石灰醃好了,發往全國進行巡迴展覽。

跟著快馬到了衍州府的不止巴布的腦袋,還有一份告捷文書。

府尊葛潭拿到文書,又看了裝好的巴布的人頭,那一刻完全忍不住,真是放聲大笑。

傳令官下去,葛潭看罷手裡的捷報,又給府都婁文驄和都判魏玉龍看過,眾人看了,又是不住地大笑。

而後,葛潭笑著對衙役道:

“將這文書各縣張榜,人頭懸掛東城,每個縣掛上個三天三夜,讓百姓們高興高興!”

衙役拿著文書和人頭去了。

巴布腦袋掛上白雲縣東城門的那一刻,老百姓們還以為是哪個地方的山賊頭頭,初時不以為然。

等告捷文書一張榜,那讀書人給大家一念,東城門外的百姓們瞬間都轟動了:

聖主功高,德被四海,福襄宇內,武耀萬朝:今有外邦小國犾頗羅者,藐視我天朝之威嚴,輕覷我大國之聖武。我大周舉厚德之師,興大義之兵,討犬孽之惡鄰,伐鼠狂之罪奴。

……

十二日,得犾之堅城有二,生擒千戶巴布敢嘎爾,梟首示眾,遍傳各府,以彰國威!

洋洋灑灑一大段,書生念得是意氣風發,狂放不羈。

“原來這個人頭是個犾國人的,殺得好!殺得解氣啊!”頓時就有人喊道。

這裡要插一句。這個犾國就是周天子徵糧要攻打的那個北國。

犾字就是狺狺狂吠的犾,和陰險的陰同音。

犾國全名叫犾頗羅大王朝,老百姓嫌它那屁放得又臭又長,就叫它犾國。

此刻,這個犾國的巴布人頭,已經被一根麻繩繫著辮子,吊掛在城垛上跟掛臘肉一樣,每天不間斷展覽。

對此,巴布本人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展覽期間,就連西城要飯的也專門組團來看。平日裡守城的兵卒們,本來是最煩乞丐的,嫌他們髒不說,還有股酸臭味。

可這次看見他們來觀光,雖然是一大堆乞丐,卻沒有一個兵卒過去驅趕。

要是有誰跳起來,指著城頭上的六分之一巴布罵上兩句狗頭,那兵卒們甚至會高看他一眼。

許敬堯看見這番情景,心想老百姓怎麼這麼恨?

難不成是鬼子?

不對,是鬼子的話應該更恨。

鍾雲深聽到這訊息,騎著馬就來東城門看來了。

看到了那個巴布的人頭,那是欣喜非常。

一看見許敬堯就拉著他,要請他去聽雨樓喝酒。

他倆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是第二天,等到了聽雨樓才發現,這巴布到了衍州的第一天,就有人把這事編成評書了。

鍾雲深帶著許敬堯去的時候,都沒人看香娘跳舞了,全在聽老先生說書。

你說香娘呢?香娘也在聽書。

許敬堯聽了一會,大概知道了什麼情況。

原來這個巴布是帶著兵偷偷越過大周邊境,在大周邊境沒人居住的疆土上紮了營。

然後被大周邊軍的衛兵發現,稟報上去。

邊軍一個小營,二百餘人連夜出擊,兵分兩路,一路假攻退敵,實為牽制,一路向後包抄,斷絕後路。

只用了一個晚上,便殺退了六百餘人的犾軍,陣斬七十二人,生擒一百零三。

這一百零三里,有一個名額就是巴布貢獻的。

而大周這邊,無一戰死。

這就很離譜,反正許敬堯是聽得熱血沸騰的。

聽完評書,許敬堯和鍾雲深點了酒來喝,就點小菜聊天。

其實許敬堯有些不能理解,他們只是見到了一個腦袋,至於這麼開心嗎?

他問鍾雲深,“我看大家都很高興,就因為巴布的人頭嗎?”

“那當然了,大周已經幾十年沒打過仗了,這些年犾國屢次犯我邊界,我們一直沒反應,這次能夠痛打犾狗,還斬了個千戶的腦袋,大夥怎麼能不高興?”鍾雲深道。

“我都恨不得辦個酒席慶祝慶祝了!”

許敬堯大概能夠理解,他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這種感覺,他也有過。

正在聊天的時候,香娘走了過來。

她是看見許敬堯了,之前許敬堯救了她,她還沒有專門感謝過。

“許公子,香娘見過公子。”香娘欠身施禮。

鍾雲深看見香娘,看著她和許敬堯,眼珠子嘀咕嘀咕亂轉,低著頭開始吃飯。

許敬堯道:“我只是救過你一次,不必這麼客氣的。”

香娘沒有說什麼,從婢女手中接過一瓶酒,放在了桌上。

不待許敬堯說話,她便道:

“今日朝廷告捷,我心喜得很,送酒一瓶,不要多想。”

說完,香娘笑著離去。

許敬堯沒辦法不接受,拿起酒就要給兩人倒上。

鍾雲深不肯喝,許敬堯只好作罷。

吃飽喝足,鍾雲深提議去西山賽馬,許敬堯欣然同意。

二人回去,騎著馬出來,共赴西山。

西山有個驛館,驛館旁邊就有住店的,那店裡也有草料。

許鍾二人騎著馬到了驛館,發現驛館也張了榜文,說的也是巴布那事。

進了小店,給馬匹飲足了水餵飽了料,二人往山後去。

山後是一片大平原,比較荒涼,是賽馬的好地方。

鍾雲深一騎絕塵,跑得非常暢快。

許敬堯不甘示弱,一揚馬鞭,緊跟其後。

鍾雲深騎著馬對許敬堯喊道:

“好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痛快!痛快!”

大周重文輕武,朝廷多年不對外征伐,他已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戰報。

“我也是!痛快!”

許敬堯看他這麼開心,也是很高興,兩個人騎著馬在草地上風馳電掣,你追我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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