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睡覺自由的快樂生活還沒持續多久,姜依的身體就出現了意外。按道理,能夠安穩睡著了,身體反而應該是好上加好才對,但是姜依的身體狀態反而轉頭直線下降。才五天,一個巴掌指頭的五天啊,姜依就下不了床了。值得慶幸的是,姜依和家人一直以來都做著準備,姜依從十一歲起就寫日記一樣的每日一封遺書,到現在全都好好收著呢。至此,姜依覺得自已在這個時候算是沒什麼遺憾了。活著的時候就開開心心的活,死的時候也乾乾脆脆的走。

……

三月桃花笑春風,春風吹過桃花紅。 窗外正是大好的春光景色,桃花灼灼,鳥兒也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躺在病床上的姜依四肢無力,眼皮時刻在打架,閉一分睜兩分,又閉兩分再睜三分。努力掙扎著,到底還是閉上了眼睛。

耳邊最後聽見的,慢慢只剩下呼呼風聲。

……

再次睜開眼睛。

嗯?? 怎麼燈都沒個?

姜依眉頭皺起,雙手卻已經開始摸索著從床上要坐起身來。下一秒又突然想起,自已是已經死了,又把被子原樣蓋上,將雙手交疊放在肚臍上安穩躺下,嗯,先躺著吧,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要等黑白無常來接。

“你醒了。”

身邊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姜依渾身一震,說曹操曹操就到?!

“誒!”姜依一邊應著一邊又再次睜開眼,準備跟上。卻發現,目之所及還是一片黑暗無光。這......?

“窸窸窣窣——”是衣物在主人起身動作中發出的摩擦聲響,“沙沙——”是對方一步步緩慢靠近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竹葉清香縈繞鼻尖。

眼睛看不見,姜依只能拼命調動其他的感官,渾身警戒的樣子,和只受到驚嚇瞬間炸毛的小貓一模一樣。

瀾止看著面前的姜依,嘴角含笑,蔥白玉手撫上她灰暗的眼睛,原本溫柔的目光,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潮水一樣湧來的難過。

他是被姜依掛線支控的娃娃木偶,隨她支配,硬邦邦的木頭骨架被她塞滿了軟和棉花,本意是想護住他殘破漏風的心臟,如今反倒被她看準了位置,當著心頭澆了好大一瓢的冰水,從裡到外冰冰涼涼不說,偏不爭氣的棉花連冰水都一點不落的吸了脹大,脹得他的心鼓鼓囊囊還拽著他一刻不停的往下墜。

“你的眼睛看不見了……”瀾止一點點描著姜依眼睛的形狀,低聲喃喃道。

“?!”眼睛瞎了? 我還沒死?滿腦子疑問的姜依,憑感覺摸索抓住在她臉上畫畫的怪手,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現在又在哪?”

手腕這麼細,聲音聽著像個男人,這人不會在醫院太苦熬不下去了,給我綁架了要帶我上路吧。這日子過得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姜依警鈴大作,思來想去最後能記起的也只有自已原本是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可是現在四周安靜,沒有機器運作的嗡嗡聲,護士醫生查房的腳步聲沒有,連肥鳥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沒有。

……

“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身體不好,看見我家裡人了嗎,叫他們給削點水果吧,你愛吃什麼呀”姜依鬆開抓住瀾止手腕的手,平靜下來又出聲道。

瀾止看了看手腕因為姜依剛剛動作留下的紅痕,本就水盈盈的眼睛裡又化了一池春水,他跪坐在榻旁小心抓起床榻上人的一隻手,和自已十指緊扣的交握在一起,另一隻手又牽著帶她撫上自已的臉龐,頭微微斜著,靠在她顫抖發汗的手掌心內,像是被扔了石子的湖面,笑意如同水波紋在嘴角一圈又一圈的盪開。

“嗯……是太苦了,熬不下去了,我來帶你和我一起走”姜依感受著對方說話間的氣息,手指頭微微蜷縮,明明撥出的是熱氣,說出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好了,確定了真是個變態。

“我家裡人呢……”姜依的聲音沉下來。

“你的家人只有我。”瀾止摩挲著姜依與自已十指相扣的手,眷戀滿溢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的人。

腦子只剩下嗡嗡的聲音,姜依覺得其他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她好像又回到了做夢的時候,喉嚨發不出聲音,身體也動彈不得,完全喪失對身體的控制權。憤怒讓姜依的胸口開始快速的上下起伏,她想要把手抽出來卻又使不出力氣,該死的,她應該怎麼回去。

“……唉”

瀾止嘆了口氣,鬆開了姜依的手,輕輕放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裹住了姜依發涼的身體,隔著被子,另一隻手一下兩下的輕拍著姜依的背幫她把呼吸節奏舒緩下來。

“好了好了,不同你開玩笑了。你的家人都還很好,買菜做飯健步如飛,打牌追劇準時準點,日子過得好不舒坦”

嗯? 慢慢回神的姜依感覺身體的血好像又開始回進腦子,流動起來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家人都還很好,不必擔心。”把面前人的頭髮惡作劇似的揉成雞窩,瀾止心滿意足的笑了。

起身離開,回到附近用來小憩的玉榻,右手撐著頭斜躺在上面,左手食指指節勻稱,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膝蓋上慢慢點著,胸前衣襟鬆鬆散散,和大片白皙肌膚一同露出的,還有掛著的一條彩色的玉石墜子。

“你如今已不在你原來的世界裡了”瀾止小心觀察著對面人的神態,頓了頓又接著說了下去,“現在的世界才是你本來生活的世界。仙人下凡歷劫的話本子你也看過不少,你在那個世界的生活便是如此。你現已身亡離開,她們的記憶也消散不見,日子過得自然是舒心自在。”

“那我為什麼還沒有恢復記憶,天道是誰,和我什麼關係”姜依放下心來,又想起之前那群找上門的瘋子。

“你就是天道啊,只不過還未能成功上位,目前姑且算個天道太子,這破爛位置的第一繼承人”瀾止撇撇嘴,戲謔的目光有一瞬發冷。

“那我的眼睛……”

“噓,喝點茶潤潤嗓子吧”話還沒說完,瀾止已經坐到主榻上,抬起姜依的下巴,把茶杯喂到姜依嘴邊,哄道。小憩的玉榻距離休息的主榻不過兩步距離。太久了,瀾止再捨不得離她太遠。

姜依沒有回應,反而抿緊了唇。誰知道你在裡面下了什麼,真以為隨便說說我就相信你了,當我傻子哄呢,萬一要是黑粉群裡某個聰明一點的極端分子呢,死變態。

“呵”

死變態瀾止,嗤笑出聲,將茶杯裡的茶一飲而盡,茶杯拋回到桌上,腳步“咚咚——”又快步回到一米遠的小榻上了。

“你要說我是變態,這話倒也沒錯。我在這浮雲殿裡用崑崙鏡日日夜夜的看著你,你平日裡喜歡看那勞什子霸總的電視小說,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心情才平復了幾分,瀾止說著說著又有些忍不住咬牙。

“你能聽見我的心聲?”姜依愣了愣,他怎麼知道我罵他變態了。

“那是自然,你的心在我身上。”瀾止又給自已倒了杯茶,冷靜下來。

別整這土味情話,說正經的。姜依沒有開口,試著在心裡與瀾止對話。

是正經的,我先天心脈不足,你將小部分的心放在我這,為我續命。故而你我之間只要不超過一米就能心聲相通。瀾止面上沒有開口,只細細品著茶,在心裡卻接上了話。

!!接到資訊的姜依震驚抬頭。

“這下你該信我了吧”瀾止搖搖頭,將茶杯放下走近了姜依,又用心聲說到,你躺的夠久了,下來活動活動吧。

姜依聽著腦中清晰的“話語”,手已經被扶住。

“你和我什麼關係?”姜依被扶住的手反按住瀾止的動作。

內心一邊又忍不住的想著,能夠把心放在對方那,想必關係很大可能是很親密的,只不過人心隔肚皮,萬一是他為了活命,自已故意設計了我呢。

“我是你的相公,我們的關係自然親、密、無、間。”瀾止拍拍姜依的手,示意她放下戒備,然後不再有任何動作,只是又在內心用心聲回答她,都說了,我都聽得見。我不會害你,你若想要回你的心,我日後再還給你就是了。

暴露了真實想法的姜依,臉色稍稍尷尬了一瞬,又恢復自在,順著瀾止的動作,不再說話,起身準備下榻。

“等等”

瀾止低下身子先是為姜依穿上鞋襪,再扶她走到梳妝檯,而後開始為姜依一點一點的梳頭洗漱。最後幫姜依穿上外衣,還繫上了長長的披風。

“你剛剛醒過來,身體還需要養一養,怕受風頭痛,戴上兜帽會好一些”

姜依點了點頭,感覺到頭上有了點點重量。她全程安靜待著,只靠耳朵和觸覺仔細感受著對面人的一系列動作。

穿戴整齊後,瀾止才扶著姜依一起走出了房門。

正值萬物復甦的春季,院子裡滿目春色,盡是生機盎然。暖風和煦,滿樹的桃花爭先飄出也跟著來起舞。陽光傾灑,姜依在瀾止的牽引下一步步走著,身子漸漸有了暖意,周身除了桃花的香氣便又是近處瀾止身上的竹葉清香。

心頭一動,姜依的腦子裡突然有了兩個模糊的字,她慢慢張口叫出了聲,

“瀾止?”

正專心拂著落在姜依頭頂花瓣的人,聽到聲音,拂花瓣的手生生停住,而後轉變了方向,只把花瓣包進了手心虛虛護著,最後沒忍住還是把對方輕輕拉進了懷裡擁著抱著。是彌足珍貴的寶物,放在心尖捧著愛著小心翼翼的護著卻又不捨得她困囿於方寸之地的無奈退讓,到現在費盡心思終於迎回。

瀾止的頭埋著姜依的脖頸處,用悶悶的聲音回答了她。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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