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
姜禾看著一排站得整整齊齊的小蘿蔔頭們,不禁感到一陣頭疼。
一個已經夠她受的了,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
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頭疼過。
“這可怎麼辦?”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育嬰堂”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已,那麼多的小孩子親眼目睹了自已的面容,他們知道自已就是殺害冬姐的兇手。
倘若現在放任這些孩子不管,他們勢必會再次被抓,到時候在嚴刑拷打之下,他們那脆弱的身心哪裡經受得住,一旦招供,後果不堪設想。
以往,她都是採用極端手段,將知情者一一滅口,以防東窗事發。
但那些都是成年人,與這些無辜的孩子和孕婦不同。
姜禾雖非善類,卻也有著自已的底線,她絕不會對弱小無助的孩子和孕婦下手。
狗蛋看著眼前這些可憐巴巴的小孩,也是一陣發愁。
“先帶回去再說吧!”姜禾提議道。
“這麼多孩子,怎麼回去?坐車嗎?”狗蛋皺眉犯愁地看著,瞟了瞟車窗被打碎的三輪車。
姜禾看了看那輛被打碎車窗的三輪車,搖了搖頭:“不行,坐車太招搖了,容易引人注意。而且這是育嬰堂專門用來運輸的車,要是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於是,姜禾和狗蛋決定將屍體和車子都燒掉,同時處理好打鬥的痕跡。
他們決定選擇徒步返回,雖然速度會慢一些,但這樣更為穩妥。
他們尋找到了一條隱蔽的小路,這樣眾多的孩子行走其間,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們遠遠地看到了安全區的輪廓,小孩們都激動得不行,尤其是中間白淨的小胖子,鼻子都紅紅的。
雖然帶著小孩走路慢了些,但也算安全地回來了。
姜禾並不打算把這些小孩帶回家,那樣太引人注意了。
她知道,明天育嬰堂的人肯定會發現死掉的兩個人,如果自已家突然出現這麼多小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已殺的。
狗蛋看出了姜禾的疑慮,主動說道:“姜姐姐,如果你信得過我,我有辦法。”
姜禾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有個朋友叫木頭哥,他手下收攏了一些人,小孩也會收留。姜姐姐你放心,他們不是壞人,不會讓孩子餓的。”
“好,我相信你!”姜禾點頭說道。
狗蛋在她眼中是個可信之人,所以他說的話,姜禾是相信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的小胖子突然情緒爆發:“我不想去,我想跟著姐姐!”
“我……我本來是有家人的,但是我被他們拐到這裡來了,我想回家!”小胖子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透露出強烈的歸家渴望。
突然,還在哭鬧的小胖子感受到了姜禾冷厲如冰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利劍,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哭鬧聲戛然而止。
原本想要去她家的決心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縮了縮脖子,立刻改了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儘管小胖子外表看起來敦實大膽,但實際上內心充滿了恐懼。
沒問題,我們會負責送你回家的。但你必須牢記,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是我們救了你,這一點非常重要,你明白嗎?”
狗蛋平日裡給人感覺憨厚老實,但此刻他突然變得極為嚴肅,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甚至還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
我明白的,你們放心!”小胖子拍拍胸脯保證道。
由於小孩太多,狗蛋決定先去找木頭哥,帶一些幫手過來。
於是,姜禾帶著一群小孩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過了許久,狗蛋帶著幾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回來了。
其中,走在中間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一頭白髮,甚至連眉毛也是白色的,正是他們口中的木頭哥。
“姜姐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木頭哥。”狗蛋熱情地介紹道。
狗蛋正準備轉過頭來向木頭哥介紹姜禾時,卻被打斷了。
“那天你教訓極品一家的場面,我們都看見了,你的身手確實很好,力氣也大……”
木頭哥身後的一個臉上有些雀斑的少年,興奮地插嘴道,似乎對那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過獎了。”姜禾謙虛地回應。
那雀斑少年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被木頭哥一個眼神制止了。
姜禾與木頭哥兩人都不是擅長言談的人,他們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後,便帶著解救出來的小孩們離開了。
姜禾揹著弟弟與狗蛋一起回到了棚戶區,各自回到了家。
姜禾這才有時間仔細檢查自已的房子。
整個屋子是用塑膠板拼接而成的,簡單分成了三個臥室和一個客廳。
父母住一間,姐弟倆各住一間。
兩人仔細地把整個屋子上下都看了一遍。
呼!
兩人仔細檢查了整個屋子,確認沒有什麼大變化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姜禾甚至在客廳的桌子上發現了一些綠色的植物,用腕錶檢查後,發現都是可以食用的。
可能是上次的事情太突然了,那家人還沒來得及把這些食物帶走,正好便宜了姜禾他們。
咕~
姜然的肚子突然響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姜禾從背後的揹簍裡拿出布包,取出一支中級營養劑遞給他。
“喝吧!”
姜然接過營養劑,小心翼翼地小口小口地喝著,生怕浪費一滴。
他才五歲,卻已經表現得比許多大人還要懂事,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怎麼不繼續喝了?是已經飽了嗎?”姜禾輕聲問道。
“嗯,我喝幾口就不餓了。”姜然奶聲奶氣地回答,聲音裡帶著一絲童真,卻又不失懂事,“姐姐,家裡的糧食不多了,我在家又不幹活,不能多吃。這樣我們就能吃得久一些。”
姜然雖然只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卻已經懂得為家裡節省糧食,他的乖巧懂事讓姜禾心中更加感慨。
姜禾心中一陣酸楚,她撫摸著姜然的頭髮,溫柔地說:“不用擔心,姐姐現在有能力了,保證你天天都能吃飽。”
“那姐姐也喝。”姜然說道。
姐姐已經喝過了,不餓。你把它喝完吧。”姜禾說道。
姜禾則開始整理從荒野帶回來的食物和剛才發現的綠色植物。
她把食物和植物都放在一起儲存起來。
接著,她發現缸中的水已經見底了,於是拎起水桶去打水。
棚戶區有指定的打水地點,每天都會開放幾個小時。
現在正是打水的時間。
姜禾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才把水缸填滿。
她又想了想,覺得還應該多打一些水備用。
於是,她又多打了幾桶水,把家裡能放水的容器都找了出來裝滿水。
燒好水後,姜禾細心地為姜然洗淨了身體,隨後才輪到自已。
自從穿越到這裡,已經過去四五天了,身上的汙垢早已深入肌膚。
進入浴缸,發現原本清澈的水立刻變得渾濁起來。
姜禾認真搓洗著每一寸肌膚,儘管面板已經搓得發紅,但總覺得似乎仍然洗不乾淨。
不知那位救命恩人究竟給自已服用了何種藥劑,面板上的傷口如今只留下了淺淺的痕跡,隱約間還能看出之前所受的創傷。
頭髮的清洗更為棘手。
家中貧寒,沒有洗髮露,只能用清水沖洗。
姜禾拿起木梳試圖梳理,但幾天未洗的頭髮早已打結,難以梳開。
無奈之下,姜禾找來一把剪刀,毅然決定剪短這頭亂糟糟的長髮。
經過幾遍清洗,頭髮終於恢復了清爽。
選了其中一件看起來還算整潔的衣服,套在身上。
這麼多天來,姜禾一直沒有機會照鏡子看看自已的模樣。
終於,她找來了一面鏡子,儘管這面鏡子有些裂紋,但她並不挑剔,畢竟有總比沒有好,哪還敢奢求更多。
鏡子中映照出的人,與她原本的五官有著八分相似。
然而,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她的頭髮顯得枯黃,臉色黃黑黃黑的,身形也瘦弱不堪,下巴尖尖的,幾乎可以用皮包骨來形容,彷彿剛從難民營中走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