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第二個學年在緊張地創業、輕鬆地學習和殘酷地鍛鍊中過去了。

創業的回報雖然豐厚,但姬羽卻沒有落到多少錢,下半年歸燕汽修汽配中心創純利135萬元,三方股東形成決議每年拿出紅利的20%作為歸燕的公積金,用於裝置設施的維修維護、添置裝置和企業發展,其餘利潤再行分紅,扣除了公積金後賬面計算姬羽能夠分得萬的紅利,付給楚再書跑油料配額和維持各方面關係的費用18萬元,還剩下萬。

年底姬羽給歸燕汽修汽配中心員工定的月薪工資方案是董秋生150元、藍靈120元、大姑姬秀芬、劉玉珍、姬忠各80元,其餘職工40到60元不等。

這個方案還沒拿到股東會上討論就讓董秋生和藍靈給否了,藍玲對姬羽說:“儘管歸燕汽修汽配中心挺掙錢,但員工們付出的勞動量並不大,而且工作環境好,外面想要進來的人多得很,企業性質還是鎮屬集體企業,工資水平應該跟本鎮其它企業相仿,如果工資定的太高,別的單位企業員工就會心裡不平衡,相關企業領導就會對歸燕汽修汽配中心有意見,首先磚廠就會人心不穩,這個工資方案你要是拿到股東會上,我姨夫都會心裡不舒服。”

姬羽心中暗自慚愧,他光想著自已掙了大錢,也得讓為他掙錢的員工多些收入,沒考慮其他因素,藍靈說的非常在理,姬羽虛心接受,乾脆把工資方案交給了藍靈,最後的方案是:董秋生月工資60元、藍靈30元(政府職員工資還有元),魏鳳嬌20元(磚廠再有30元),劉玉珍50元、姬秀芬、姬忠和兩個廚師每人40元,其餘職工30元到35元不等。

這個方案拿到股東會上魏民和趙國平都爽快透過了。不出藍靈所料,歸燕汽修汽配中心全體員工對自已的工資都非常滿意,姬羽心中過意不去,給每個職工買了一件防靜電的高檔漂亮的羽絨服,印上歸燕汽修汽配中心的標誌,當冬季工作裝,因為是工種消防安全需要,其它企業員工只有羨慕倒也沒啥負面影響。

姬羽還打算拿出10%的股份送給董秋生,可秋生說什麼也不要,表示人要知足要對得起良心,表弟給了他穩定的工作和這麼高的工資,再要拿股份就太過分了,大姑也堅決不讓兒子白拿侄子的股份,連藍靈都說這麼做不妥,會讓鎮領導和她姨夫心裡不平衡,姬羽只好作罷。

姬羽讓藍靈把他那萬紅利全部還給磚廠,還欠磚廠60多萬本息,只能等下一年的分紅再還了,這樣一來姬羽在歸燕汽修汽配中心的收入幾乎是空白。

真正能落到姬羽腰包的還是倒騰煤渣的錢,由於用的是自家車,全年煤渣生意含運費掙了32萬元,分給雲千里15萬元,於友立2萬元,姬羽自已還分得了15萬元,他想給董秋生一部分煤渣股份,被董秋生再次拒絕,最後拿出1萬元讓表哥還債,並決定在煤渣生意裡每月給董秋生開100元、給姬忠開50元的工資,董秋生還要推辭,但拗不過姬羽也就勉強答應了,秋生、姬忠對姬羽的感激透到了骨子裡。加上磚廠的6萬分紅,姬羽1979年實際收入了20萬元。

對姬羽來說,這個學年的大學課程,比第一年可輕鬆太多了,不用補習初高中的文化知識,沒有了讓他苦惱的化學課,讓他有了大把的自由支配時間,再加上專業課不像基礎課有太多的邏輯推理問題,更多的是死記硬背的知識問題,對於姬羽超強的記憶力實在算不得什麼,而且專業課對於全體學生都處在一個水平的起跑線上,姬羽的脫穎而出就沒有任何懸念,年底大考,各門主課成績不但全優而且是年級第一全院第一。

但姬羽的總學分不是第一,連班級第一也沒拿到,全班學分第一的是苗春燕,雖然春燕的學習總成績比姬羽少了18分,但她是學生會副主席,社會活動每年有30學分。姬羽的製圖課代表只有5學分,總學分比起春燕還少了7分。

第二學年不但姬羽感到輕鬆,全班同學都倍感輕鬆,年底沒有一個同學掛科,尤其是上學年兩學期都掛科的生活委員鄭泉同學,簡直是異軍突起,也達到了各門課程全優,甚至還有兩門主課得了滿分,加上班幹部加分,總學分比姬羽才少5分,成了機77班繼姬羽之後的第二匹黑馬。

405宿舍張德柱跟鄭泉是鄰桌,分數公佈後私下跟姬羽說,今年期末幾門主課的考題,大部分都是鄭泉在考試前的複習中做過的,張德柱敢發誓,鄭泉這貨肯定是提前拿到了考題,否則憑鄭泉平時做作業都要問張德柱的水平,不可能比張德柱高出數十分。

姬羽聽了只是苦笑搖頭,考試走題比考試作弊難查多了,考試作弊抓了現行一般都有證據,但賄賂了出題老師,提前知道了考題內容,熟練掌握,考試時不打小抄,根本無據可查,事實上張德柱也就是私下嘀咕嘀咕,人家鄭泉做完題把習題紙處理掉,你拿不出證據根本拿鄭泉沒辦法,出題老師受了賄賂難道還會承認嗎?答案不言而喻。

姬羽對此不像張德柱那樣憤慨,他甚至還有些佩服鄭泉,敢賄賂出題老師而且還賄賂成功有所收穫,這也是一種不可小視的能力。楚再書曾經跟他說過,給人送禮跑關係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有些人用很少的錢就能辦成的事,讓另一些人可能再花幾倍十幾倍的錢也辦不成,尤其是到上級黨政機關辦事,裡面的關係錯綜複雜,黨派林立,你要是不捋清關係莽莽撞撞的胡亂拉關係送禮,有時候不但辦不成事還會惹出大禍。聽了楚再書的話,姬羽就對行賄送禮這項活動很有些敬畏,就覺著鄭泉有這方面的天賦,以後在官場混應該前途無量。

趙國安教的拳術,姬羽苦練了大半年,為了儘早達到大成水平,他一直堅持超指標鍛鍊,每天堅持將牛皮沙包每個穴位都擊打500下,完不成任務不睡覺,開始幾周十個手指根關節被磨得血肉模糊,胳膊腫的小臂大臂一樣粗,渾身痠疼的睡不著覺,他依然咬牙堅持了下來,整個下學期都是在這種非人自虐中度過的,到了年底,他的兩支小臂明顯粗壯了許多,兩隻拳頭指關節到中關節都磨成了光亮的厚皮,三角肌、二頭肌、三頭肌稍一用力就鼓脹起來,就連大胸肌和腹肌也都硬邦邦的像個健美運動員,自我感覺手臂力氣和腰腹力氣增大不少,蘇蕊對此有切身體會,兩人歡好時她越來越力不從心,完全招架不住愛郎疾風暴雨般的強火力攻擊,即使休息一夜,第二天走路兩腿還打顫發虛。

可是不論姬羽再怎麼且學苦練,他發現離一拳擊破牛皮沙袋還是遙遙無期,別說一拳擊破,就是這半年連續被他擊打的七個穴位現在也沒破損,只是被磨去了薄薄的一層,這讓他很有些氣餒,以為自已可能就不是練武的料。

姬羽將這個想法跟趙勝說後,趙勝呵呵笑了:“我爸也就那麼一說,他自已徒手別說一拳,就是十拳也打不破一張整牛皮,拳術大成只是一個傳說,從我爸爸往上數,師門十幾代練到大成的也沒幾個。我爸也就是給你指個鍛鍊方向,讓你活到老學到老,別斷了鍛鍊,師父不用灰心,你練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平常三四個人打不過你,我爸給你專門定做了一件兵刃,明兒個我就拿給你。”

趙勝和藍晶還在輕院讀函授大專,每週三次到校幫姬羽打掃實驗樓衛生、跳舞、看電影形成了慣例,但兩個年輕人跟一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倆人的家長已經給他們操辦了訂婚儀式,倆人也就突破了最後大防,雖然玩兒心仍重,但趙勝多了幾分沉穩,藍晶多了幾分成熟,至少身體豐腴了許多。

去年4月初趙、藍二人拿到駕照後,趙國平請姬羽、董秋生帶著趙勝、藍晶去京城買了一部羅馬吉普和一部五十鈴客貨兩用雙排座車,車買回來,趙勝成了五十鈴專用司機,藍晶成了羅馬吉普司機,由於羅馬吉普主要是給鎮領導服務的,所以藍晶每天都去鎮政府辦公室上班,小姑娘漂亮、熱情、勤快加上有那麼一點憨萌嬌媚,很得鎮領導和職工幹部們的喜愛,年底給她轉了正,因為她也是在職大專生,鎮府給她定的也是幹部級,跟姐姐一樣待遇,真可謂一步登天。

姬羽看到趙勝拿來的所謂兵刃後,有些發愣,他原以為既然是兵刃就該是短刀匕首或是弩箭飛鏢啥的,可趙勝手上拿的卻是一副手套,確切的說,這東西是個露著五指和手掌的軟皮手套,不過在手指中關節和下關節處都有鋼板防護,每塊鋼板都被衝壓成凸型向外比較尖銳,攥起拳頭彷彿五根鋼錐,用鋼錐擊打牛皮結果可想而知,估計比魯智深、武二郎的拳頭還要厲害些,這要是砸在人頭上臉上,不死也會去半條命。姬羽戴在手上試了試,感覺有些沉了,隨身不太好攜帶,而且骨關節就是一層肉皮,與鋼板直接接觸,在受力時也有疼痛感,不過能增大對敵傷害值,說它是一件兵刃也不為錯。

趙勝走後,姬羽仔細研究了這副指套,既然發現有缺陷就該想辦法彌補,透過參加高年級的專業實驗課,姬羽對金屬的性質和加工有了比較深的瞭解,查了些資料,憑歸燕汽修汽配中心開具的介紹信到省試劑公司花了2000塊錢買了1公斤金屬鈦沙,做了個小型模具,用陶瓷坩堝盛了20克鈦沙,放進真空高頻電爐裡用氬氣隔絕空氣,升溫1700度使鈦沙完全融化,然後將融化的鈦倒入模具中用小型壓力機擠壓成型,搗鼓了5天失敗了七次後獲得了成功,得到了10塊比拇指蓋大一些外錐內凹型鈦片,但錐尖部比趙國安定做的鋼指套要鋒利尖銳,而內凹部分卻更平緩,並在鈦片外沿開出了孔洞。

姬羽買了塊鹿皮帶著鈦片去了朵朵家,朵朵幫他做了一副相當精製的拳套,鈦片鑲在兩層鹿皮之間,指關節和鈦片間有鹿皮隔著,能起緩衝作用,戴在手上緊握拳頭運力向牛皮沙袋擊去,噗的一聲牛皮沙袋上出現了5個小洞。

看看鹿皮指套完好無損,而手指關節也沒有太大的不適。“哈哈!”姬羽開心的笑了:“拳術大成也!”

姬羽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多少久!

這天下午雲千里氣急敗壞的找到學校:“小羽,出大事了!我們棉紡總廠幾個廠領導的孩子聯合承包了五個棉紡分廠的煤渣,五個廠都取消了跟我的煤渣合同,煤渣生意以後做不下去了。朵朵的腳又沒指望了,嗚嗚嗚!”年近四十的漢子抱著頭絕望的哭了起來。

“雲叔,別這樣,天塌不下來,你是開車來的吧?起來,我們去歸燕汽修汽配中心,跟我表哥一起商量個主意。”

黃河車停在校門外,考慮雲千里心情沮喪,姬羽要過車鑰匙上了主駕駛座,在路上姬羽問道:“叔,那些領導的孩子承包爐渣做什麼,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啊!上午我去二廠拉煤渣還好好地沒啥事兒呢,中午我們廠長就找人把我叫去了,說以前免費把煤渣送給我,讓我發了財,公家受了損失,廠長受到了總廠領導的批評,現在總廠要對各分廠的煤渣統一管理,有償出售。為國家增收,廠裡跟我的合同作廢了,另外廠裡現在沒合適的崗位安排我,讓我回家待崗,待崗期間一個月發10塊錢的生活費。我跟廠長說我也可以出錢買煤渣,廠長就火了,說我利益燻心,既然現在能花錢買煤渣,那去年、前年為什麼白拿公家的煤渣不給錢,把我給攆出了他的辦公室。我給那四個分廠打電話,那四個廠也不讓我拉他們的爐渣了。最後我問了總廠安全科的朋友,才知道是總廠幾個領導的孩子合夥承包了所有分廠的煤渣,對外說是有償購買,其實一噸煤渣只給廠裡一塊錢,有償購買只是個藉口罷了,真是太欺負人了。”

到了歸燕汽修汽配中心,姬羽叫了董秋生、藍靈去了辦公室,讓雲千里把事情說了一遍,藍靈納悶:“按說紡織總廠剝奪了雲叔承包煤渣的權利,首先該跟咱們磚廠這邊聯絡銷路,可是這邊沒聽說不要雲叔的煤渣啊,我問問國祥叔。”說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號:“喂,我是藍靈,小敏,國祥叔在嗎?對,請他接電話。—— 國祥叔,對,我是小靈,我問你個事兒啊,最近有什麼人到咱們廠聯絡銷售煤渣的事兒嗎?”

由於藍靈開了擴音,電話聲很大:“你說煤渣啊,有啊,經常有人問咱們要不要煤渣,都讓我給回了,廠長不是說廠裡的煤渣就要那個誰,嗯,雲師傅提供的,別家的都不收嗎?所以那些人都讓我擋回去了。”

姬羽靠近電話說:“國祥叔,我是姬羽,我現在在歸燕這邊,麻煩您叫趙勝到我這兒來一趟,我有事兒找他。”

幾分鐘後,趙勝到了:“師父,聽國祥叔說,您找我?”

“嗯!趙勝,有個事需要你去辦,你現在就假冒賣煤渣的,開車到咱們市附近的幾個磚廠,打聽一下那些磚廠是不是需要煤渣,需要多的話,問清楚收購價收購量是多少,要是可能的話,問問他們怎麼搞來的製造煤渣磚的新工藝,這個不要問廠裡的負責人,你帶上兩包好煙,問問廠裡的工人就行。”

“明白,師父,您就擎好吧。”趙勝一聽其他磚廠可能在生產高強磚,還以為自家磚廠的工藝技術洩露了,神情大變,咬牙切齒的匆匆離去。

姬羽看著其他三人不安的神色,笑了笑:“你們也別緊張,這種事情早晚會發生,煤渣買賣也好,制磚新工藝也好,只要有利可圖,就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雲叔去年賣煤渣掙了十幾萬,趕上棉紡總廠廠長幹一輩子的工資,連蘇蕊她爸媽都眼紅,更別說其他人,人家總廠廠長大權在握,憑什麼把這麼肥的肉給你雲千里一個人吃?他不知道還罷,既然知道了再不撈到手那是傻瓜,所以雲叔您也用不著生氣,咱們趁他們沒注意撈了一把就該偷著樂。制磚新工藝也是這樣,用上新工藝,不考慮高粘土資源,光煤耗一年就能省下十好幾萬塊錢,磚的質量還更好,要我是磚廠廠長也得想方設法搞到這個技術。”

雲千里一下午都鑽牛角尖裡了,心裡憋屈的不得了,總覺著廠領導們不信守合同不講道理,讓姬羽這麼一說,心裡敞亮了不少,可想起女兒治腳的錢還差著一大塊,心裡還是很難受:“那以後咱們怎麼辦啊,要不我開咱們的車,跑長途運輸吧,讓老於幫著聯絡貨源。弄好了一年也能掙幾萬。”

姬羽斷然否決:“不!這不行,您不做煤渣生意不要緊,咱們磚廠這邊還得用煤渣呢,既然別人花錢買煤渣可以賺錢,那咱們買煤渣賣給磚廠一樣能賺錢,說不定這次壞事能變成好事,有可能掙得比以前還多。”

“啊!這怎麼可能?”雲千里和董秋生有些吃驚的看著姬羽,以為他在說夢話,以前白拿煤渣還有穩定貨源,現在沒了貨源要找煤渣得花錢去買,現在繼續做煤渣生意不虧損就好,怎麼會賺錢呢。

藍靈是搞財務的,對錢的事敏感,皺起了眉頭:“你是說,煤渣會漲價?”

“有這方面的原因,如果我估計的不錯,可能現在周邊的磚廠有一部分甚至全部都開始用煤渣制磚了,很快全市的煤渣就會成為搶手貨,有煤渣的單位奇貨可居肯定會收錢銷售,就是不主動收錢,也會有收煤渣的找上門競相提價拿貨源,但煤渣收購成本高了,運到磚廠虧本肯定不行,無利可圖的事兒沒人肯幹,磚廠要想進煤渣那就得提高煤渣價格,磚廠可以把這部分漲價成本轉到成品磚上去,一塊磚漲一分錢兩分錢,所有的磚廠都這麼做,用磚戶也得接受,這就是政治經濟學說的市場經濟調節。對這種事我們沒必要驚慌失措,應對的辦法很多,全市有多少臺鍋爐?能產出多少煤渣?別人現在才開始下手,他們還是雛,咱們可是老手,難道還怕他們競爭嗎?”

董秋生苦笑道:“表弟,我這半天可是一個辦法也沒想出來,你卻說應對的辦法很多,除了讓磚廠提高進煤渣的價格,難道還有別的辦法?這上大學和沒上大學的差距真這麼大嗎?”

藍靈瞟了眼丈夫:“你啊!就是上了大學也夠嗆趕得上小羽,他啊,沾上毛就是猴,咱們還是老實聽他的錦囊妙計吧。”

姬羽就打怵這兩口子同時出現,心裡發虛不敢還擊,只能老實獻策:“明天表哥你乘火車去趟河南鄭州,到鄭州工程機械廠買一部裝載機回來,大小尺寸參考咱們的黃河車,只要能讓黃河車裡載著走,越大越好。以前從棉紡廠、製藥廠拉煤渣,雲叔和老孟有熟人,每次裝車叫幾個下班工人花幾塊錢明面看好像省了裝卸費,這是煤渣少,一天就運五六趟就行,以後到其它單位買煤渣,人生地不熟的再臨時找裝車工就不容易了,組織專職裝車隊開支肯定小不了,不如買一臺裝載機裝車划算,我這兩年暑假拉我們學院的煤渣,都是借用運輸隊的裝載機,那傢伙一鏟能鏟幾百公斤,十鏟八鏟就能裝滿一車廂,頂多用大半個小時,可用人裝車人多展不開,人少裝車慢,倆小時裝滿車算是快的,咱們的黃河車一天淨等裝車了,運輸跑的時間不到等車時間的三分之一,有了裝載機,咱一臺車相當兩臺車甚至三臺車,就是不掙賣煤渣的錢,光掙運費也比現在掙得多,你們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三個人越聽眼睛越亮,董秋生一拍大腿:“對著呢,虧了我還整天的玩兒機器,這麼簡單的賬也沒想明白。”

雲千里無奈的說:“唉!也只得這麼辦了,又得花一大筆錢,一臺裝載機得多少錢,10萬塊錢能拿下來嗎?”

“我問過老於,像運輸隊那樣的大型裝載機得12萬,聽說鄭州重工還有小型的,估計能便宜一些,表哥你到鄭州後,看好型號後就跟對方籤個購買合同,完事兒給靈姐打電話,讓她開上現金支票跟雲叔開黃河車去鄭州把裝載機運回來,咱們這兒離鄭州不到500公里,一天能輕鬆趕到,第二天就能拉回來了。”

雲千里點頭:“行啊,我做好準備等著藍會計的通知,小羽,我去年分的錢臨時沒用,這次買機器的錢就我出吧,你磚廠那邊還有幾十萬的債呢。”

“還是咱倆一人一半吧,到時候好算股份,磚廠的債務沒事兒,頂多給磚廠多算些利息就是,磚廠又不急等著用錢。”

藍靈道:“磚廠的借款8月份之前一準兒能還清,這儘管放心,小羽,你剛不是說有好幾個辦法嗎?除了買裝載機,還有別的好辦法嗎?”

“當然有了,表哥,等你回來,給黃河車的車廂弄個活動圍欄板,高80公分左右就行,就像咱農村大車圍簾似地,咱們給黃河車廂加高,拉一趟頂以前拉一趟半,圍欄板密封要好,加固結實,還要好拆卸安裝,你應該有辦法吧?”

“加圍欄板增大運載量倒是能省油省時,可貨車超負荷行駛不安全,容易出事。”董秋生不無憂慮的說。

“你只要把車的底盤承重架增加兩根8號槽鋼就沒問題,黃河車是根據丘陵地帶運輸設計的,8噸負荷在高窪地段對懸掛和車架的衝擊能超過30噸,我們現在運煤渣都是在柏油路面上跑,衝擊負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算過車軸、輪胎和大架的強度,黃河大平頭拉16噸貨物,絕對沒問題,老於說他們曾用黃河車一車拉過20噸水泥,我們國產車走的是蘇聯的路子,保險係數超大,汽車構架超皮實,抗造,代價就是費油。”

聽表弟這麼有把握,董秋生也就不再爭辯了。

可雲千里還是憂心忡忡:“可是煤渣貨源的事兒咋辦呢?五個棉紡廠的煤渣一斷貨,咱們就剩製藥廠一家能提供煤渣了,一天只能提供咱們一車煤渣,也不知道其它廠子的煤渣是不是都讓人包去了,要是都像棉紡廠那樣有領導的親戚參與,咱們就是花錢買也買不來啊。”

姬羽笑道:“您想的也忒悲觀了,我覺著不大可能,這樣吧,明天不是沒什麼活嗎?您就跑跑煤渣的貨源吧,咱們市最大的煤渣產生地咱們還沒碰過呢,就是兩個火力發電廠,第二發電廠去年已經正式投產大半年了,咱們鎮用電都不限量了,兩個發電廠我尋思一天最少也得產出十車煤渣,這些煤渣去哪兒了,應該不會都賣給別的磚廠了,要賣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否則趙廠長他們早該聽到訊息了,如果電廠的煤渣都當垃圾拉到郊區處理了,找到那個地方,等咱們的裝載機買回來了,咱們去裝不要錢的煤渣,想想吧,這一年兩個電廠得拉出去多少煤渣,第一電廠更是生產執行了幾十年,估計倒掉的煤渣該堆成山了吧?”

屋裡的幾個人眼都亮了,雲千里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對啊,以前我們廠的煤渣都是運到郊區垃圾場處理掉的,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我現在就去垃圾場看看去,嗯,還是先去問問電廠,把煤渣運哪去了吧。”說完匆匆跑了。

晚飯前,趙勝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趙國平、趙國安,趙勝彙報道:“師父,我一下午跑了四家磚廠,有兩家開始用煤渣粘土混合料制磚了,都是這兩個月才開始的,聽我說要賣煤渣,他們挺高興,報價是20塊錢一噸送到廠,一個月一結算,我私下問看門的,他們廠煤渣制磚技術是怎麼來的,一個廠看門的嘴嚴不說,一個廠看門的拿了我一盒大前門後,說是從外國黑人那兒買來的技術,花了20多萬的技術轉讓費,黑人還在他們廠住了一個星期。”

姬羽明白了,一定是古潤這傢伙腦子開了竅,搞到了煤渣制磚的全部工藝,把他老爹弄到中國來四處賣技術了。

趙國安著急又無奈道:“我一聽勝子說新技術擴散了的事立時就急了,就打算徹查是哪個黑了心的吃裡爬外呢,原來是外國黑鬼在鬧妖,一套新工藝20萬元,價格不算低,也算值,咱們這種規模的廠,一年就能賺回來。小姬,你說這麼一來會不會對咱們廠造成不利的影響?”

“影響肯定會有的,棉紡總廠下面的五個分廠都不給雲叔提供煤渣了。”

“什麼?老雲沒煤渣了,那咱們磚廠的原料豈不是就要斷了。”

“倒也沒這麼嚴重,我們已經採取了一些應對方案。”姬羽把下午安排的措施簡單的說了說,安慰兩位領導說:“煤渣原料的事廠裡不用擔心,我和雲叔一定保證磚廠有足夠的煤渣供應,只是高強磚以後不再是我們一家獨有,沒有了競爭優勢,好在現在各行各業都在大興基礎建設,紅磚不愁銷售,這件事對咱們廠的經營短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可這樣一來,你和老雲的損失就大了,咱們廠的裝載機是我去河南買的,十多萬一臺,你們賣一年的煤渣估計也掙不來一臺裝載機,既然其它磚廠20塊錢一噸煤渣,那我們廠的煤渣提到22塊錢一噸,這個損失我們磚廠應該承擔一部分,小靈,從這個月開始,就按這個價格跟雲千里結算。”趙國平說道。

姬羽連忙勸阻:“趙廠長,不用加價收購煤渣,就按原來的價格就行,我們買了裝載機,就提高了汽車的運輸效率,成本不會提高多少的。”

倆人謙讓了幾個來回,最後達成了煤渣價格隨行就市的一致意見。

第二天一早董秋生去了河南鄭州,中午雲千里找到姬羽報喜:已經找到了電廠的煤渣處理場,在北郊的蘆葦蕩裡,怕是有幾萬噸,沒人看管。

三天後,裝載機拉回來了,比磚廠的裝載機小了一號,花了8萬6千塊錢,趙勝會開裝載機,當了幾天教練,姬羽、雲千里、董秋生和姬忠也就都會開了。

董秋生又給黃河大平頭加了80公分高的圍欄板,並對大架進行了槽鋼加強,黃河車一次能裝15噸煤渣,聽發動機運轉並沒多費勁,只是百公里油耗增加了8升,相對多裝的5噸煤渣,運輸成本不但沒增加,反而降低了一些。

北郊蘆葦蕩離橋西磚廠有20公里,距離不算近,不過有了裝載機,連裝車帶卸車兩個來小時能跑一個來回,一天緊打緊能跑5趟,拉回75噸煤渣,毛收入1500元,扣去人工工資和汽車、裝載機油耗和維修保養費用,一天能看利潤1300元,一年預計利潤40萬,雲千里和董秋生又開心了。

雖然北郊有固定的煤渣來源,但製藥廠的煤渣姬羽也沒放棄,讓雲千里、姬忠每兩天帶著裝載機去拉一次,畢竟路近好走,孟師傅又聯絡了師範大學和醫學院的鍋爐煤渣,煤渣來源越發穩定。

不過新的問題接踵而來,雲千里的運輸效率提高後,煤渣輸入量遠遠超過了橋西磚廠的需求,即使有意做些儲備,磚廠的資金也不允許滯壓太多,姬羽就讓雲千里姬忠向其它磚廠賣煤渣,這時候大部分使用煤渣制磚的廠家,都有了煤渣供應商,姬羽就聯絡了附近還沒上新工藝的磚廠,以10萬元技術轉讓費,幫他們進行工藝轉型,條件是要用他提供的煤渣,聯絡了三家磚廠,有兩家由於種種原因還抱著老工藝不放手,但總算拿下鄰縣的一家磚廠,付了姬羽8萬塊錢,改進了生產工藝,並同意一每噸22元的價格每天接收30噸煤渣。這個磚廠離北郊蘆蕩有25公里,黃河車連裝帶卸往返一次需要4個小時,嚴重影響了運輸效率,為解決這個問題,姬羽請第二運輸隊的馬隊長幫他找了兩個身體人品技術都比較好的退休老司機,以每個月100元的工資請他們開夜車運送煤渣,既給雲千里、姬忠減輕了勞動強度,又進一步提高了黃河車和裝載機的利用率,每天純利能達到1700元,姬羽和雲千里的存摺數字在迅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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