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抬眼去找,沒看到是何人,不過,後來葉兒告訴我,笑我的就是那個叫玉環的姑娘。哼!

就此,我在弈吟樓裡開始了一段漫漫學藝路。

後來,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日子裡,我跟那個人說,我一身技藝來自於風月之地時,他臉上的神色,讓我記了一生。

我想,無論往後風雲如何變化,他終究是心疼我的。

秋水姐姐的棋藝已到出神入化之水平,也是樓裡最為聰明的姑娘,奈何她對俗人俗事全不上心,對誰都是冷冷的客氣,眼神裡皆是漠然。

有人不喜她這樣,但也有人瘋狂迷戀她。

張從恩就是喜她這樣的人,一擲千金包養後,她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其他客人。

嗯~若說美中不足,就是張從恩年紀已到四十,可做她父。

當然,她棋藝的水平不是一般人可以到達,不過,她也對我說,只要能學得她的十分之一,就足以應付大多數的俗人了。我想,她說得在理。

綠心妹妹以前是一位官家小姐,至於是什麼官,咱也沒記清,不過琴棋詩畫樣樣精通,其中詩畫更是一絕。

以她的才情絕不願做什麼以色侍人的藝伎,聽說,硬是被媽媽在斷魂屋裡折磨了半月,最後同意了。

我跟著她,從詩經到唐詩全部背了一邊。

最後她教了我一些作詩的小技巧,說這樣糊弄媽媽,應該足夠。我想,應該是夠了。

白芍姐姐據說她母親是從唐宮裡跑出來的樂伎,她驚豔眾人的樂曲才藝,皆來自於她的母親。

她為人很是和善,估計是從小吃過苦,對誰都有一絲討好之意。

我說她這樣以後鐵定要吃男人的虧,她說,以後只要能有個男人不嫌棄她,願意娶她,她也就心滿意足。

我癟癟嘴,對她這種“男人為天”的思想,嗤之以鼻。

她看我天天沒心沒肺的樣子,也很是無奈。

她說,讓我好好跟著她學曲吧,還說,我似乎也就在曲子這塊有些天賦。

我想了想,那都是幾千年後音樂才子們的天賦。

苦哈哈的學藝之路即將走到月底,我本以為,清閒自在的日子,又要來臨時。

柳姐姐大手一揮,表示我成績斐然,應該再接再厲,希望各位姐妹繼續悉心教導,爭取培養小雪兒成為樓裡的“明日之星”。

聽到這個訊息,除了白芍姐姐很是開心外,大家都不開心。

“天啦!為什麼別人學一個就行了,我就要什麼都學呢?”一天晚上,我終於撐不住了,在屋裡跟葉兒抱怨。

“啊!雪兒姐你說什麼?”

葉兒這幾天看我一直穿梭在各位姐妹屋裡,並沒有時時跟著我,更多時間都是在大廳裡幹些其他的雜活。看她每晚回來,都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想,大廳里人來人往,活應該很累吧。

“葉兒,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啊?是不是前廳裡的活太累了啊?”我看著有些恍惚的葉兒,關心問道。

“沒有,前廳裡都是些輕活,沒多累!”葉兒回道,“雪兒姐,是天天學藝太累了嗎?常嬤嬤對我說過,過腦子的東西比力氣活累人。”

“哎!別說了,我現在看見“之乎者也”頭都疼,真沒想到,做個藝伎,比高考還難!”我長嘆一口氣,倒在床上,繼續抒發我不滿的情緒。

“我倒是蠻羨慕姐姐,可以每日學習這些。”葉兒看我這樣,突然悠悠說道:“不像我們,長相粗野,到了年紀就只能去椅紅樓,成為賣身的妓子。”

我聽葉兒這樣說道,心裡一顫。是的,媽媽手下有兩個產業,一雅一俗,弈吟樓是為雅,滿春樓是為俗。

弈吟樓裡的姐妹不多,雖不能都像白蕊那樣傾國傾城,但個個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她們色藝雙絕,只接待各地富商貴胄。

然而椅紅樓則不是,都是些長相一般,賣身賣笑的普通妓子。

葉兒在為她的前途哀嘆,我也在為我的未來堪憂。人間的惆悵何其相似。

學了兩個月,我除了舞蹈以外,其他的藝伎幾乎都到了能拿得出手的水平。

一天晚上,媽媽召集眾人,在後廳檢驗我這段時間的學藝成果。

“小雪兒的樂曲可謂到了專業水準了!”白芍姐姐率先對我表示誇讚。

“雪兒姐姐很聰明,還會用黑炭作畫呢!”綠心妹妹將我前幾天拿黑炭畫素描的事,說給大家聽。

“象棋下得很好,但圍棋水平一般!”秋水姐姐以為大家在彙報戰果,憋了一會兒,最後對我給予了簡短的評價。

我看著眾人發言,本想著也參與幾句,說些好聽和感謝的話。

我正準備開口時,突然護衛長衝了進來。

他走到媽媽身邊,低頭耳語了幾句。只見媽媽臉色凝固,而後緩緩開口道:“今日就到這裡,除了柳兒和小雪其他姑娘都回屋吧。”

媽媽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是大家明顯感覺,似乎是出了事。

見眾人走後,媽媽給護衛長使了個眼色。

護衛長擺擺手,只見一男一女被護衛拖到屋內。

看清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兩個人,我頓時心中一驚。男的是良旭,而女的則是...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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