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蕭遙遊留宿,與季無羨悄悄跑去韶光院,三人說話說到凌晨不提,只說兩三個月後,快到中秋時,雲國府上上下下都開始忙活起大房長女雲和月同薛家的次子薛昭遙的昏禮。

這門親事是三年前就定下的,饒是如此,也算早了,時人以女性十五為及笄,二十為及冠,三十為及禮,及冠後成婚。而云和月今年正十八有餘。

她倒覺輕鬆,“有了正夫,房裡就可以放人了,再者家裡有人操心,自然越早越好。”

這話她也只和元夕說,其他都是弟弟,聽了不好,不過元夕也還小,她只粗淺說兩句,也就住了口,笑道,“反正最好的就是成了婚就可以辦差事了,終於不用上那勞什子學堂了,真真解放。”

元夕聽到這裡也覺得好,她笑道,“等昭遙哥哥過來,咱們家就更熱鬧了。”

婚禮熱鬧繁雜自不必提,元夕還不得不被雲施貓提到前院去待客,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逃回來,連鬧洞房都沒了興致,家裡的男客是都要避嫌的,因此她在前頭很是無聊,只能和賀芳年兩個人互相使眼色。

等到告一段落,已經是新郎君三天回門過後了,薛昭遙不是個靦腆的品格,雖然是新郎君,已然得了上上下下的讚歎,其中他又待元夕最親厚,笑道,“我家裡帶來了好些物件,你來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元夕笑道,“我屋裡現還擺不下呢。”

薛昭遙摟著她的肩笑道,“大物件擺不下,總有些精巧玩意兒,你看過了再說。”

便叫他貼身的小使搖光拿了兩三個箱子過來開啟,琳琅滿目自不必提,元夕偏看向侍立一旁的搖光,笑道,“姐夫身邊好俊俏的人才。”

那小使長身玉立,生得端妙,竟不下於一干公子郎君。聽得她言,只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薛昭遙含笑道,“這可是你姐姐的,沒你的份,若再有好的挑與你。”

他推推她,“誰讓你看那個了,你真真是珠玉不到眼,遂無奢侈心。喏,這個喜歡不喜歡。”

他拿起一個粉玻璃葡萄花雙環耳盒,開啟抽出一條透紅碧璽雕瓜形佩,替她佩上,笑道,“這樣嬌俏的顏色,正合宜小姑娘家戴。”

元夕笑道,“姐夫的眼光自然再好也沒有的,”

她不好卻情,果真細細挑了一柄花鳥美人娟紗扇,一對粉彩荷花秋操杯與一支蓮藕金簪胭脂眉心墜,笑道,“姐夫這裡果然好些精緻物件,倒叫我偏了去。”

薛昭遙微微一笑,“多少好東西你沒見過,只來哄我便是了。收了我的心意,便煩勞給我看看,送他們三位的見面禮罷。”

他說的是家中現住的三位客,都算親戚,又住家裡,他作為新郎君,為妥帖故,各自都備了份禮。

“姐夫要使喚我,只說便是,何須以禮服人呢,”元夕笑嘻嘻道,此時更有興致了些,認認真真斟酌起來。

“使喚你我是不怕的,我只怕送禮不成反而落下了不是,特地請你來掌眼,”薛昭遙笑道,他生得一雙好丹鳳眼,睇起人來又凌厲又多情,此時半倚在榻上,撐著頭笑道,“好妹妹,千萬小心了個,這碗水可一定要端平才是。”

他這話也很有些緣由,原是前幾日元夕請姐姐雲和月帶她出門,在外頭採買了很些新鮮玩意,比如細竹做的哨笛,草葉編的袴包,玻璃吹的戒指等等,帶回來時兄弟們個個都喜歡得緊,元夕又是在這上面最糊塗的,於是送著送著反而惹惱了兩個人。

元夕此時聽了只覺頭大,無可奈何的嘆了幾次氣,好不容易挑好了,薛昭遙又笑道,“別怨我不幫你,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幾份禮啊,就煩你親自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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