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生辰,元夕就是十三歲的小姑娘了,然而還是一副小孩兒脾氣。

春日尚寒,哄元夕洗澡便是千難萬難,往往要舍進去一個陪著一起洗不可,這日蓮衣央了好半日,元夕才肯被他抱進屏風。

他低頭給她解衣裳,她偏要搗亂,一會兒揪他耳朵,一會兒捏他軟肉,一會兒又伸手舀了熱水,淅淅瀝瀝的漏了他滿頭滿臉,蓮衣也不管自已頭髮溼噠噠黏在臉上,只專心為她解去外裳,於是元夕也去扯他的汗巾。

好不容易把這混世魔王抱進了浴桶,進了也要鬧,蓮衣只得將她抱在懷裡給她擦身子,熱熱的水一澆,臉頰也紅了,肌膚也熱了,這小祖宗還要念詩,她面對著坐在他懷裡,摟著他,咬著耳朵念,

“採蓮人,採蓮舟,春日春江碧水流,蓮衣承雨收,魚水動蓮舟。

採得蓮蓬歸,氛氳香氣滿汀洲。”

蓮舟搖動,水波搖曳,蓮蓬避人香,香氣滿汀州。

這還不是最可羞的,最可羞的是,雲夢近來有些糊塗,總以為自已的名字是元夕,他每忍不住叫一聲元夕,外頭就會嬌嬌的喵上一聲,直將他羞得咬了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水霧蒸騰,搖晃的波浪下,軟玉溫香,肌膚相親,元夕非要磨蹭著去吃他嘴上的胭脂,去咬他眼上的胭脂印,直將這個柔嫩的少年磨得渾身如抹了胭脂般,滿桶的水又潑了半桶,才懶洋洋的作罷。

蓮衣素知自已是老太君給了元夕的,如此亦不為逾禮,他性情又是個最柔順的,從來只由著元夕。反而綠蔻倒不許元夕太過肆意妄為,過了便要惱,紅著臉一日不肯理她。

這日好不容易洗完了,元夕躺在薰籠邊上,蓮衣慢慢給她擦著溼發,她嘆道,“明日竟要上課了,果然如白駒過隙,假期一晃眼竟過了。”

綠蔻在旁邊掰著指頭給她數,“年前就休養了三個月,過年又放了一旬子假,明日上課已然算晚的了。”

話是有理,她卻不愛聽,揪著綠蔻的臉笑道,“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氣得綠蔻將她的手拍下來,又不肯理她了。

蓮衣嘆道,“你招他做什麼呢?”

“你不知道,”元夕笑道,“他氣呼呼的樣子特別有趣,好逗得很。”

“你喜歡他,不如就讓他換來守夜,”蓮衣微笑道,“你晚上那樣鬧騰,我是受不住的。”

元夕笑道,“我可管不了她,你若要換,看他依不依就是了。”

到了夜裡,蓮衣和元夕對過眼神,忙支著頭,作出很是勞累的態度來,又拉了綠蔻的手笑道,“我今日實在撐不住,請你替我一晚,好不好?”

綠蔻不覺有異,坦然道,“好,你去歇了罷。”

元夕床帳前支了一張小榻,綠蔻吹滅了燈,就在榻上合衣臥了,忽聽元夕悄聲道,“綠蔻,你睡了嗎?”

他原本困著,倒被這句話攪了一下,他只好道,“還沒呢,要喝茶不是?”

然後就聽見這小魔王說,“睡不著。”

他無聲的打了個哈欠,提醒道,“明兒還要早起上課呢。”

“就是因為要早起,”元夕翻了個身,將被子裹成一條,“才更睡不著了。”

綠蔻拿她沒辦法,勉強打起精神,半支著靠在帳邊哄她,笑道,“我也不會念什麼詩,說什麼故事,只好給你唱段黃梅戲罷。”

怕聲響太大,他壓低了嗓子,慢悠悠的唱道,

“英臺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村裡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漸後,聲音越低,“——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屋子裡雖滅了燈,卻格外顯出一種明月的清輝。兩人中間隔著一重芙蓉色的紗幔,他支著頭唱著,她抱著枕頭聽著,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誰先睡著了,室內才又重回了一片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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