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平軍？
王澤望著夜空，心中百感交集，“閨女長大了，想法也多了，這小妮子以前只知道舞槍弄棒的，這下可好，還有了如此見底，不簡單。”他知道，要應對當前複雜的局勢，必須採取更加靈活和大膽的策略，“凌雲所言非虛，那乞活軍確實可以接觸一二。”思索片刻後，王澤下定決心，“來人，去君子營把凌雲叫回來。”
噠噠噠噠一陣輕快的馬蹄聲後，王凌雲回到府邸。
“父親，您找我？”
“凌雲吶，最近營中怎麼樣？”
王凌雲立正行禮，沉聲道：“父親，君子營一切如常，只是乞活賊的狡猾，總是搞偷襲，打完就跑，總是襲擊輜重車隊，每次損失都不大，但前前後後累計起來著實不小。”
王澤點了點頭，示意王凌雲坐下，隨後語重心長地說道：“凌雲，你覺得你們世龍（石勒的表字）將軍可有前途？”
“將軍壯健有膽量和魄力，雄健威武，乃一員虎將，且有容人之心，雖性格粗暴卻也能籠絡住一批漢人精英，孩兒觀之，與今上頗為相似，但卻不像今上完全認自已為漢人，將軍並無興富漢室之心。”
王澤欣慰的點了點頭，“看來你小子還沒有那麼蠢，這位奴隸將軍不簡單啊。”
“父親問這些是需要孩兒做什麼嗎？”
“陛下身軀日漸消瘦，恐命不久矣，目前仍未立太子，今上時時刻刻以漢人皇帝自居，以大漢正統為傲，你說未來誰最有可能登基？”
“那必然是嫡長子梁王殿下。”
“但是那梁王不似人君吶，老二附耳過來。”王澤將他凌霄妹妹的遭遇說與他聽。
“他媽的，孩兒現在就去宰了那狗東西！”
“坐下，急什麼？”
“且不說他是不是皇子，就他那身玄光鎧是你能拿得下的？”
“那父親的意思？”
“你看，若那梁王繼位，必然棄用石勒，君子營裡大都是漢人，你們現在雖整日與乞活軍作戰，可將來呢？”
王凌雲稍作思考，“父親，您是想讓我說服將軍放棄剿滅乞活賊？”
“豬腦子，你現在去不是去找死？”王澤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期望，“我要你故意兵敗被俘，進入乞活軍，嘗試與他們建立聯絡。”
王凌雲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任務的危險性有所顧慮：“父親，這太危險了。乞活賊素來兇殘，我若是被俘，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說你是豬腦子還不承認？”
“為父自然不會讓你白白送死。”王澤湊到王凌雲耳邊低語道，“找機會派出斥候，尋機與李惲部作戰，他不會為難你。你要做的就是把咱們王家意圖透露給他們即可，還有必要的時候可以給他們提供一點糧食，不能讓他們被徹底剿滅。”
“孩兒明白，請父親放心。”
“行了，再去看看凌霄吧，她已經大好了。”
“孩兒告退。”
王凌雲離開父親的書房，徑直走向妹妹的房間。推開門，看到王凌霄正在桌前寫寫畫畫，他輕輕笑了笑。
“AUV,咱們家女將軍怎麼看開書了？這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吧”
王凌霄抬頭見是哥哥，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不是已經活動開了麼，閒來無事畫著玩的。”
“你什麼時候學會畫畫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還多了！”
王凌雲坐在她對面，微微點頭：“父親讓我去完成一個重要的任務，或許會有些危險，但這對家族至關重要。”
王凌霄笑一下：“什麼任務？不會是讓你被俘吧？”
“唉，你這小妮子怎麼回事？父親跟你說了？”
“說什麼？我猜的啊。”
“要我故意被俘，跟乞活軍媾和。這他媽的打了這麼久，那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還有相當多的幷州老兵，難啃的很，被俘一般沒有什麼好下場，感覺老爹這是把他親兒子往火坑裡推!”
“那這個東西你肯定用得上”，王凌霄將剛畫的圖紙交給他，“去找幾個皮甲工匠照著這個做一套，我保你刀槍不入，9石弓都破不了你的甲，搬山境以下根本那你沒辦法！”
“少吹牛，我不知道你？”
“不信你就試試，反正距離被俘還得幾天呢，試試又沒什麼大不了。”
“那好吧，看來你哥沒白疼你，還能想起來關照一下，小東西。”
兄妹二人談話間，彼此的信任和關愛溢於言表。王凌雲心中更加堅定了完成任務的決心。王凌雲也是個聽勸的主，確實也利用空閒打造了一套護甲，只是這護甲非常特殊，要求密封良好，裡面還裝滿了漿糊，那重量沒比重型皮甲輕多少。
“這點東西真行？”王凌雲給一頭羊穿上這護甲，然後張弓搭箭，猝的一下，箭頭射進了護甲，但完全沒有擊穿。
“臥槽，這東西真牛逼啊，這個距離我這一箭能擊穿護心鏡，現在卻穿不了這麼個漿糊皮甲！”王凌雲感嘆道。
他當然不知道這非牛流體的威力，液體防刺服根本不是這個時代能理解，就是9毫米巴拉貝魯姆打上來都沒用，別說這弓箭了，想破甲還是得有較高的武學功底。
幾天後，在春風漸暖的晨曦中，王凌雲披上了由妹妹設計的新型護甲，領著一隊心腹精兵，沿著泥濘的山路向乞活軍常出沒的地區挺進。王凌雲的計劃是與乞活軍的李惲部進行一場假戰，以便實現他被俘的目的。他們行進的目的地是位於一處山谷的狹窄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正是發起伏擊的理想地點。
“若是在此埋伏一彪人馬，那我肯定插翅難逃。這附近恰好就是李惲的防區，真是天助我也。”
到達預定地點後，王凌雲命令部隊休息，“該灑出魚餌了”。
王凌雲將提前佈置好的一小隊輜重部隊撒了出去，“我等就在此處假裝接應輜重，靜待李惲上鉤！”
隨著敵軍的接近，緊張的氣氛迅速升溫。乞活軍的戰士們如狼似虎，攜帶簡陋的武器，蓬頭垢面，但眼中閃爍著求生的兇光。戰鬥隨即爆發，王凌雲指揮自已的部隊進行了初步的抵抗，但隨後在一個精心設計的瞬間，他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哼，這個地方過糧草？石勒手下怎麼會有這種廢物！今天這糧，老子收下了！”
由於崩潰的太快，兵丁們完全沒受什麼傷就被活捉了。
被俘後，乞活軍見王凌雲身著高階鎧甲，便將其押送至李惲的臨時指揮帳篷。在被捆綁著雙手的同時，他感受到了乞活軍對待俘虜的粗暴，“喝，呸，胡人的走狗！”,乞活軍士兵罵道，但王凌雲的內心卻異常冷靜。這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而他的護甲在混戰中也證明了其價值，即便是在被捕時，也沒有受到任何致命傷害。
李惲看著眼前的俘虜，一時間也沒能認出這就是王將軍的兒子，當看到王凌雲被押解上來之時便狠狠的給了他一錘。
“啊，費！你小子這是什麼甲？這麼硬。”李惲甩著手說道。
“閣下可是李將軍？”
“嗯？你知道我？”
“在下王凌雲！！”
李惲看著被俘的王凌雲，冷笑道：“奧，就是你小子啊，你就是王將軍的兒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凌雲面不改色，沉聲說道：“是老子我！”
李惲哈哈大笑：“小子有種，是王家人，可惜了你老子是劉淵的人。”
“李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惲眯了眯眼，沉吟片刻，揮手示意手下退下。帳篷內頓時只剩下他和王凌雲，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說吧，你想幹什麼？”李惲冷冷地問道，眼中閃爍著警惕和疑惑。
王凌雲挺直了腰桿，目光堅定：“李將軍，此次被俘乃是故意為之，想必你也能看得出來，晚輩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與將軍商談。”
李惲雙手抱胸，冷笑道：“哦？你堂堂王家二公子，冒這麼大風險到我這兒來，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那確實說不過去？”
王凌雲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將軍，你們乞活軍的處境我很清楚。你們想要一個安身立命之地，想要結束這無休止的戰鬥。想要奪回幷州，驅逐胡族，這些與我們的目的並不矛盾，因此完全不必繼續對抗，甚至可以合作。”
李惲聽後，眉頭微微一皺，顯然對王凌雲的話產生了興趣：“合作？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漢將會願意與我們這些流民合作？再者，我們現在不是乞活軍了，我們是太平軍！”
王凌雲堅定地點了點頭：“太平軍？不管你們是什麼，沒錯，家父認為，眼下的局勢已變，我們需要更多的盟友，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
“怎麼，想造反啊？那劉淵帶你們王家不薄啊。”
“今上確為一代雄主，不愧為劉漢後裔……”
“收收味啊，冒頓聽見這話棺材板都壓不住。”
“話不能這麼說，陛下確實將自已當做劉漢正統，不然也不能追奉懷帝不是？如今陛下身體每況日下，梁王作為嫡長子可能繼承大統，與今上不同，梁王從頭到腳都是一個野蠻人，這樣的君主登基，且不論我王家如何，爾等漢人流民必將遭到滅頂之災！”
李惲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權衡利弊。他的目光在王凌雲身上打量，試圖看出他是否在說謊。王凌雲則坦然面對，沒有絲毫閃躲。
“好，你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李惲緩緩說道，“但你怎麼能讓我相信，你們真的是來合作的，而不是在耍花樣？”
王凌雲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李惲：“這是我父親親筆寫的信，信中詳細闡述了我們的合作意圖和計劃。將軍可以仔細看看。”
李惲接過信，開啟細細閱讀。他的臉色漸漸緩和，眼中的懷疑也逐漸消退。信中的內容顯然讓他心動，但他依然保持著謹慎。
“信中的內容很吸引人，但這還不足以讓我完全相信你。”李惲合上信件，目光再次轉向王凌雲。
王凌雲微微點頭：“我明白將軍的疑慮。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願意留在你們這裡，直到你們完全相信我們。”
李惲聽後，露出一絲讚許的笑容：“好，很好，王凌雲，很有膽識，確實算得上老子英雄兒好漢。我會考慮你的提議，也會和我的部下們商量。你先在這裡住下，等我的訊息。對了，怕你無聊，給你本書看。”說著便將黃厝制發的夜校教材隨手丟給了王凌雲。
王凌雲點頭表示同意：“謝謝李將軍，我會耐心等待。”
“江潤平是嗎？此等驚世駭俗之言論，如此高明之手段，看來父親的眼光確實獨到，這乞活軍，奧不，太平軍要成勢了……”王凌雲暗道。
李惲轉身離開帳篷，留下王凌雲獨自一人。他心中明白，接下來的幾天將是決定合作能否成功的關鍵時刻。
在太平軍營地的日子並不好過，這些對王凌雲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敵視，到後來慢慢變得好奇和尊重。他們看到這個被俘的王家公子不僅不抱怨，還能和他們一起分享粗劣的飯食，一起訓練，逐漸對他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信任感。
幾天後，李惲召集了他的部下們，在大帳中商議與王家的合作事宜。討論激烈，眾人對王家的態度各有不同，但最終多數人都認為，與王家結盟，至少沒有太明顯的壞處。
李惲最終拍板決定，與王家展開初步合作。他再次見到了王凌雲，向他傳達了這一決定。
“王凌雲，我們決定試一試與你們合作，但有一點，如果發現你們有任何背叛的舉動，我們絕不會手軟。”
王凌雲堅定地說道：“將軍放心，我們絕不會背叛我們的盟友。我們的共同目標是對抗梁王，為百姓爭取一個安定的生活。”
李惲點了點頭，拍了拍王凌雲的肩膀：“好，希望我們能夠順利合作，共同對抗強敵。好了，王家公子，你也該回去覆命了，另外代我向王將軍問好。”
“好的，還有這個教材我想帶走，不知是否方便？”
“感興趣啊，拿著吧，此等屠龍之術便贈與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