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夜,宋雲竟感覺身體經脈中有淡淡冰涼之感,意識一動,指尖便覺有三分潤滑。
「修煉這法訣,出汗倒是容易許多。」宋雲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笑容。
「想當初我觸碰到師父身體,覺得有滾燙之感,恐就是他修煉九轉天陽訣的緣故。」
「這撥雲掩月訣,能不能撥雲掩月不知道,我再練練,說不定面板就能變得跟姑娘一樣光滑水潤了呢。」
步出閣樓,恰見蕭雨領著一眾外門弟子演練拳腳。
「你們在做什麼?」
一眾人瞧見宋雲出現,皆是上來行禮。
「啟稟執事,身體乃靈氣之載體,健壯之體魄,更有益於築基。」
宋雲聽後微微一笑,隨即從旁拾起一根竹竿,開始揮動比劃,竹竿如游龍似蛇,宋雲威風凜凜,頗具氣勢。
眾弟子見了,賀道:「甚好!」
蕭雨卻心存幾分比試之意,躬身詢問道:「可否請執事指教?」
宋雲一手握竿,一手伸出攤開手掌道:
「請!」
二人於是舞竿弄棒便鬥起來。
宋雲持竿走的是槍法,蕭雨握木棒卻是以持劍之姿對峙。
走了兩個回合,宋雲漸漸落了下風,心中卻無苦惱。
「僅是比鬥而已,我不可使用父親所授之槍法,此乃戰場殺敵之技,恐誤傷於他。」
蕭雨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宋雲在手下留情,趁其不備,一棒擊中宋雲膝蓋,宋雲劇痛難忍,單膝跪地。
「執事還是全力出手的好!」
蕭雨喝道。
他自幼投身掩月,迄今已有十餘載,築基之修行雖仍需時日,拳腳功夫自覺已頗有小成,實不願領宋雲之情。
宋雲卻未惱羞成怒,只扔下竹竿道。
「我認輸啦。」
「我剛起床還尚未洗漱,腦中尚昏沉讓你佔了便宜,不然我可沒那麼好對付。」
蕭雨聽了這話卻連連道歉。
「是弟子唐突了。」
宋雲嘴角抽了抽。
「昨日師父還未提醒前的蕭師兄才有趣,眼下他畢恭畢敬的,不說捉弄,我語氣稍重的話都不敢說。」
覺著無聊,宋雲示意他們接著訓練轉身打算離開,蕭雨卻脫離練功隊伍跟上了他,緊緊盯著他的面龐,皺著眉問道:
「執事昨夜修煉撥雲掩月訣了?」
宋雲否定,蕭雨卻言:
「此功初練,便覺面板水潤。」
「執事尚未洗漱,為何容光煥發?」
宋雲見瞞不住,只好把想法說出。
「待師父出關,我改練便是。」
蕭雨越聽越是膽戰心驚。
「胡鬧!」
「昔年掩月內便有無知者水火雙修,最後引得個爆體而亡!」
「奪天道本便是改造身體以做靈氣之容器,怎知日後棄功不練,身體未有任何變化留存?」
責怪之語蕭雨卻是不敢說,只尋了寧宵閉關之地,長跪不起。
宋雲心中內疚,不服輸的勁卻是越發濃厚。
「那我就不轉修天陽了!」
「此後我就以掩月證道!」
他也不去勸蕭雨,吃了飯後便整日悶頭苦修。
實在苦悶,便出去同其他外門弟子共同交流修行經驗。
瞎胡鬧間,還真讓他有了幾分感悟。
「這撥雲掩月訣契合坎水,坎水以教合道。」
「似乎多和他人交流,給他們些經驗,更有助於此道修行。」
一週後,宋雲欲勸蕭雨,送飯而去,卻見他形同枯槁仍是長跪不起。
未能築基,可還是凡人之軀。
宋雲冷笑道:
「這便是“若為長生故,萬事皆可拋”?」
「你如此作賤自已身體,不是自絕道途?」
蕭雨無言,只稱愧對掩月栽培。
「宗門家法,似乎成為求仙之途中桎梏。」
「蕭師兄原築基有望,此事一出,恐留下不少暗傷,又延緩築基時日。」
長嘆一息,宋雲尋了幾個外門問道。
「你們可知宗門附近何處有築基靈物生長?」
「宋執事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幾人面上皆是掛著欽佩。
要知道築基期間,只有到後期體內才會有收納靈氣阻塞之感,此時多數人才會開始尋找靈藥輔助。
宋雲沒有多言,他也的確到了此境界,身體吸收靈氣稍有阻塞,可他尋築基靈物,卻不是為了自已。
「雖說蕭師兄執念已深,此事卻是因我而起,我豈能袖手旁觀。」
出了“七我”陣,掩月所在之地言稱九璃島,顧名思義,傳說有九塊光彩莫明的晶石散落在島的周圍。
不顧眾人勸阻,請了鍛鐵的老周為自已打造一把上好的鐵槍,又過一月,宋雲便踏出了“七我”陣。
「島上最危險的地方在湖邊,常有練氣妖獸上岸覓食,至於築基靈物,都生長在懸崖絕壁之上,附近妖怪也早已經被宗內大能掃蕩一空,哪有那麼快便有新的妖獸鳩佔鵲巢。」
宋雲自是篤定外出無危險的。
可繞山攀爬而行幾日,雖說的確未遇到妖物,可靈藥也無半分蹤影。
「我是傻子,真的。」
「妖怪被掃蕩完了,無了危險,靈藥也早應該被宗內人採光,哪有那麼快就能生長出來。」
「憑白浪費我許多時日!」
宋雲邊擦汗邊自怨自艾,卻不見一隻蒼鷹正樹立在一鬱鬱蔥蔥樹上,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恰然是一隻煉氣妖物!
「不對,有問題。」
「大夏天,這麼大的山上,居然連絲毫蟬鳴皆無。」
「四周恐是有什麼極其厲害的妖物!」
宋雲寒毛緊豎,隱約察覺到四周似乎存有危險,手中握住長槍也越來越緊。
「唳!」
鷹鳴呼嘯,宋雲背後襲來一陣涼意。
即便已經是意識到便立馬閃躲,宋雲背上還是被鷹爪劃到,鮮血淋漓。
「嘶!」
宋雲疼地倒吸一口涼氣。
那煉氣妖鷹卻不待宋雲舒緩,又是自天上一個俯衝。
宋雲提起精神,便見他也快速衝刺,撐槍一跳,便也猛地躍起,一人一鷹越來越近,待近了咫尺,宋雲抬起長槍向上便敲,正擊在那妖鷹頭上。
妖鷹吃痛,發出一聲怒斥,猛地撲打翅膀,雙爪向下一抓,正朝宋雲心臟而去。
宋雲瞳孔一縮,迅速側身躲過爪擊,用槍撐地,向上一腳踢在那鷹腹部,隨後回落於地。
又是一聲鷹鳴。
「唳!」
這鷹猛地便向上空而去,宋雲剛鬆口氣,卻見它突然回頭,撲騰翅膀,隨後兩道龍捲便自翅中扇出。
「欺負小爺不會法術是吧!」
宋雲也不戀戰,轉身提槍而逃。
兩道龍捲襲下,下方宋雲原來所站之地,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漫天樹葉七零八落。
一人一鷹一追一逃便是半天,終於臨了掩月山門。
宋雲鬆口氣,踏入了“七我陣”。
那妖物才開始煉氣卻無多少靈智,跟著宋雲踏入陣中。
所幸宋雲有內門執事令牌,並未被陣法阻撓,只是行至陣中時慌不擇路拿出令牌,那柄隨他出徵的長槍落在了陣內。
所幸此鷹不能破陣而出,只在其中不時傳出幾聲鷹唳。
宋雲心驚膽戰,無了外出心思,回了山門便潛心修煉,打算築基之後去找回場子,心中怕長槍影響大陣,過了一週見鷹唳聲不見,還是踏入陣中。
入了大陣,卻見那鷹癱倒於湖中,宋雲嚇了一跳,不敢稍動絲毫,以免引起妖鷹緊覺,可汗流浹背半天見那鷹仍是毫無動作,壯了膽子靠近,才發覺這鷹已經沒了氣息,翻了身子,身邊一幽魄浮出凝聚落下。
片刻,宋雲察覺到手有刺痛,舉起手仔細檢視,才發現手指間有庚金之氣纏繞。
向四周尋找,也並未找到自已的長槍。
「蕭師兄說的是真的!」
「五行之力,恐怖如斯!」
看著躺著的妖鷹屍體,宋雲心中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