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怎麼知道加熱時長不夠?」
劉啟哈哈大笑，想趁著二人不注意便悄悄將一枚築基丹收入懷中，被蕭雨一掌打在手上。
「你在做甚！」
劉啟掐個法訣便想扔在他頭上，咬咬牙還是沒有如此，只冷哼一聲。
「這丹煉的我沒有一點功勞嗎?！」
「那半袋妖血不是入了你的腹中?」
「半袋妖血就給我打發啦?」
「那你還想如何，怎麼不將三枚一起收了?」
「倘若這藥是給你煉的，我還真有這想法！」
兩人鬥嘴間，宋雨取出一枚便遞給劉啟。
「這丹藥自是劉師兄也該得一顆。」
宋雲心想。
「劉師兄這人雖說平時不著調，關鍵時刻還是能站出來的，可以交個朋友。」
劉啟愣了片刻，道:
「真給我?」
宋雲莞爾。
「自然。」
劉啟開心地宛若孩童。
「這是什麼?」
「築基丹！」
「築！基！丹！」
「誰給的?」
「宋師弟。」
「某些人可一顆都沒得到！」
「誒嘿嘿。」
正當他舉起丹藥向蕭雨炫耀，宋雲將另外兩粒一同給了蕭雨。
「給你的。」
劉啟瞪大了眼。
「憑啥給他?！」
蕭雨雖牙酸劉啟的炫耀行為，卻也同劉啟一樣疑惑。
他沒有接下丹藥。
「為何宋師弟將丹藥給我?」
「我日後要修高品金丹，達此過程中便不會存一點差錯。」
經歷選功法和大陣殺妖，宋雲已經知曉了五行影響對於修行的重要性。
「我若是服藥，必然服用坎水或者庚金妖物內丹所煉丹藥。」
「劉師兄所煉丹藥雖是築基選擇，卻非最好的選擇。」
「執事可以拿去坊市交換你所需丹藥，予我做甚！」
「給你就給你，那那麼多廢話。」
宋雲有些不耐煩了。
「蕭師兄哪都好，就是婆婆媽媽的。」
「苟同地簡直不能再苟同！」
劉啟勾起宋雲肩膀嘀咕道。
「師弟不如將剩餘兩枚丹藥一同給我，我這顆我也不要了，一同去坊市給你換兩粒你想要的丹藥回來。」
宋雲打了個哈哈。
「我自有打算。」
「蕭師兄倘若突破，你們兩人陪我上山一趟，不愁找不到能讓我突破的機緣。」
「哦?」劉啟來了興趣。
兩人當著蕭雨的面嘀嘀咕咕好一陣，蕭雨卻沒集中心思於此，只盯著手上的兩枚丹藥，思量許久，隨後突然跪在了宋雲面前。
直將勾肩搭背的兩人嚇了一跳。
「弟子謝執事大恩！」
宋雲打算扶起蕭雨，卻被劉啟攔住了。
「你要是現在攔著他跪，以後怕不是這條命也賠給你！」
「依稀記得蕭師兄說“宗門家法，皆為累贅。”，眼下卻是最迂腐之人，著實讓人感慨。」
宋雲搖搖頭嘆息道，與劉啟勾便走出了火銅房，出房門前還在嘀嘀咕咕，僅留蕭雨一人長跪不起。
……
又過三月有餘，盤坐在法座上宋雲到達瓶頸的感覺越發明顯。
「總感覺最多三月，我便能不靠丹藥自行突破。」
「可據蕭師兄所說，他卡在這個瓶頸已經三年多了……」
「劉師兄也是在此境界五年，機緣巧合下得到了築基丹才突破練氣……」
「他二十一歲到達此境界已經算是天賦異稟，我眼下修行卻不過半年……」
「難道我真是個修真的天才?」
疑惑間看著窗外，聽著大雨忽然傾盆，陰冷橫生，不由皺起眉頭。
「這都入冬了，竟還會下如此大雨。」
剛打算關上窗戶，便見著外面正有一身著外門弟子服裝的青年行走。
「那邊的人快進來！」
宋雲大喊，只是那人卻不緊不躁。
「這人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這樣淋雨，也不怕生了風寒。」
「快點啊，你走那麼慢幹什麼？」
待他進了屋宋雲想責問一番，才看清這人正是蕭雨，身上衣衫也未被冰雨打溼，只是進屋帶來了幾分涼意。
宋雲卻不覺得冷，只有欣喜圍繞心頭，直接便去拉蕭雨的手。
「蕭師兄你突破了?」
蕭雨拱手。
「還要多謝執…師弟丹藥，否則宋雲恐不知還要蹉跎多久。」
兩人交談了好一陣突破感悟。
「誠如法訣所言，我只要想到教授同門時情景，便總感覺修行更為輕鬆，築基關卡也鬆動許多。」
「恐是教授使師兄身心愉悅。」
教授有助修行，宋雲自然也知曉這一點，但卻不敢確認此事對修行也完全無害，遂出言搪塞。
蕭雨點點頭，也轉移話題道:
「過去師弟與劉啟師兄曾相約築基之後外出一趟，可否帶我一同前往?」
「我本來也有此意。」
宋雲哈哈大笑道:
「用那妖鷹幽魄自然能找到巢穴，只是未聽說禽類有收集癖好，不知是否能在其中得到些珍貴的寶物，也不知其中是否有風險。」
「不過情況再如何複雜，想必難不倒兩位煉氣修士探索。」
「我這次就仰仗你們倆了。」
蕭雨卻言。
「師弟丹藥大恩，蕭雨無以為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師弟做些小事，自是本分…」
「蕭師兄又開始婆婆媽媽了……」
「還是和劉啟那廝待著舒服，想說啥說啥，雖說那傢伙老想著坑人，可捉弄他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劉啟是個活潑性子，和宋雲很合得來。
「我也忘了問劉啟突破時遇到的情況。」
「是不是也伴隨大雨，否則這凜冬怎會下此大雨而不飄雪。」
宋雲咧咧嘴，心想。
「不知我突破時，是不是天地也會出現異象?」
他猛地又回想起與師父初見那天，那與師父鬥法時冷酷青年隕落時，竟伴隨著天降流星。
「莫非突破與隕落皆會伴隨著天地異常?」
心中神往，宋雲卻並未向身旁仍苦大仇深的蕭雨詢問。
他想自已去尋找答案。
「師兄煉氣之後，恐已經修得法術，不知師兄選了哪幾種?」
「貪多嚼不爛，我就練了三種法術。」
「一是功法自帶的雨箭術，用以禦敵，一是控火術，用以煉丹，最後則是駕雲術，用以提升騰雲速度趕路。」
……
大雨持續三天三夜。
當天氣終於晴朗時，蕭雨騰雲帶著宋雲一同來到了山腳下劉啟所駐紮的村落。
劉家村。
兩人順著村民指引找到劉啟時，他正給一躺在搖椅上的年邁老嫗按摩，兩人嘴角皆是掛著笑。
見了二人來找他，打量蕭雨一陣，便見他板著臉將蕭雨叫出了庭院。
「你既然突破了，公平鬥法，別說我欺負你。」
「前兩天你鬧得動靜可讓我奶奶疼得不行。」
未說兩句，兩人掐訣便打，奈何都是一個師傅教的，破不了招，兩人也有意控制交手的範圍，劉啟掐了個結界，於是兩人鬥法間只在衚衕裡有動靜。
宋雲最初興趣滿滿，可見蕭雨一個雨箭射向劉啟，劉啟躲了又召喚一個打回去，又被蕭雨躲了，不禁滿頭黑線。
「這倆傢伙真的靠譜嗎?」
看了好一會兒他們勝負未分，宋雲便沒了興致，只有兩人斗的酣暢淋漓。
宋雲走入了庭院大門，那老嫗依舊沒動靜，只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終於近了，這老人看著宋雲身著掩月黑紋青衣，呵呵笑道。
「啟兒回來啦？」
「都這麼大啦！」
「來，讓奶奶抱抱。」
宋雲哭笑不得。
「這老人家竟有些痴傻，劉師兄年長我十餘歲，怎會輕易認錯?」
但沒等他澄清，老人便顫顫巍巍走來，將他摟在懷裡。
「我這苦孫子喲，在上宗待的都瘦了，可是受了欺負?」
不知是肌無力還是刻意，老嫗輕輕撫摸宋雲面龐，宋雲竟沒說話，仔細打量老人面容，瞧著皺紋叢生，不由得潸然淚下。
他三歲時也躺在過奶奶懷裡，一起在庭院中曬太陽。
那天也不知為何奶奶遲遲不肯閉眼，宋雲著急和家丁玩耍，遂對奶奶唱了母親哄他入睡的夜曲。
老人終是緩緩閉眼了，宋雲也爬下去同家丁一起玩耍，等終於累了想將奶奶叫醒把自已摟在懷裡，奶奶卻再也未能醒來。
那是宋雲第一次直面死亡。
由於過目不忘，這些記憶恍如昨日發生在自已眼前。
觸碰到宋雲眼淚，老嫗醒了神，終於意識到面前的孩童不是劉啟立即收回了手。
「小民冒犯上使還請海涵。」
老嫗倉促下跪。
宋雲當然阻攔。
可老人堅持要跪，宋雲只能佯裝生氣。
「我要生氣了。」
老人周身顫抖卻還是沒站起來。
宋雲只能出門找還在鬥法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