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暮似是想到了裴嘉硯收到野雞之後,開心得像個傻子一般的模樣,不禁捂著嘴笑道:“他不僅會收,他還會感謝我。”
“……”
太師府離昭儀王府本就不遠,不過只是隔了個街道,馬車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已帶著大箱子來到昭義王府前。
幾個小廝剛把大箱子抬到臺階上,昭義王府外守門的小廝立刻制止了他們。
“你們是哪來的,敢來昭義王府前造次。”
“我們姑娘讓我們過來給昭義王送些禮物。”
他指了指箱子,生怕那守門小廝看不見。
“昭義王府豈是什麼貓貓狗狗能隨便送禮的的地方,你家姑娘是誰啊?”
隨即,身後幾名小廝皆道:“我們是太師府的人。”
那人聽罷,原本趾高氣昂的態度立刻變得恭順起來,“原來是太師府的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晏姑娘送來的禮物是什麼東西呢。”說罷,那小廝想要開箱檢查一下,就被制止住了。
“我們姑娘說了,這禮物要昭義王親自開啟,麻煩大哥通稟一聲,說是小師妹送禮來了。”
兩個小廝面面相覷了一下,隨即便有一人往府中走去。
“請各位稍等片刻。”
昭義王府極大,就算腳程再快,也得等上片刻。
昭義王府練武場,燈火通明。
裴嘉硯挺直腰桿,左手舉著古銅色的弓身,右手拉著弦,瞄準靶心,將弓拉滿,箭矢便衝了出去,精準無誤的落在早已被他打成篩子的稻草人身上。
段塵寒在一旁欲哭無淚,看著自已的靶子,不是射偏了就是隻有零星幾根箭在那插著。
“王爺啊,這都練了快一天了,咱們休息休息吧!”
裴嘉硯瞥了他一眼,隨即又拿起箭矢,向前射去,毫無疑問,又是正中靶心,他淡淡道:“你這瞄也瞄不準,現在不練,還想什麼時候練,你這樣可不行啊。”
“王爺,我覺得弓箭可能不適合我,要不咱們練劍吧。”
裴嘉硯放下手中的弓箭,道:“你確定要跟我練劍?”
段塵寒心道:“那總比一直在這射不準靶心強吧。”
裴嘉硯去兵器庫取出兩把劍,隨手甩給了段塵寒一把,道:“你今日要是接不了我三招,就別睡覺了。”
段塵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面容,頓時感覺手上的劍如同燙手山芋一般。
“王爺啊,要不…咱們還是練射箭吧。”
反正怎麼著都贏不了你。
“少說廢話。”
話音剛落,裴嘉硯便朝他衝了過來,劍未出鞘就已打得他連連後退。
正當他快要把段塵寒擊落臺下之時,那守門的小廝終於趕到。
他高聲喊道:“報,王爺,外頭有人給您送禮。”
裴嘉硯手一頓,將劍收回,輕輕一腳把段塵寒踢下了臺,他抬眼一看,此時天空繁星點點。
裴嘉硯滿臉不悅,他最厭惡旁人在他練武的時候打擾他,“是何人送禮?”
“稟王爺,送來的人說是太師府的人,他們送來了一個大箱子。”
裴嘉硯把劍丟給身邊的小廝,問道:“太師府的?可有具體說是誰。”
“那人說是小師妹送來的。”
裴嘉硯眼眸微眯,忽地,從喉嚨深處溢位一聲低笑。
這小師妹竟還懂得給他送禮了。
“把那大箱子抬進來吧。”
“是”
段塵寒緩緩站起身來,捂著自已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向裴嘉硯走了過來,看著剛剛還板著一張臉的昭義王,如今居然笑了起來。
“王爺,聽到是小師妹送的,就這麼高興啊!”
裴嘉硯脫口而出,“那當然。”
看著後邊那一副‘原來是這樣呀’的表情,他又恢復先前兇巴巴的模樣,“少八卦。”
過了半晌,幾個小廝便把箱子抬了進來,把信交到了他的手中。
“喲喲喲~還有信呢。”段塵寒嘟囔著嘴,陰陽怪氣道。
“段塵寒,我看你是皮又癢了,”說罷裴嘉硯也不再理會他,開啟信封,裡面也沒寫多少字。
“我現在承認你是我的大師兄,你幫了我大忙,作為小師妹,自然也是要回禮的,你開啟之後,不要感動的流鼻涕哦。”
算你有些良心。
裴嘉硯對這箱子裡面的東西愈來愈感興趣。
他將信收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抬手開啟了大箱子,咧著嘴準備迎接驚喜。
只聽見“咯咯”幾聲,一群野雞早就在箱子裡蓄勢待發,裴嘉硯一開啟箱子,就被野雞撲稜的翅膀扇了幾巴掌。
頭髮上都是那野雞的羽毛,足足有十幾只野雞,在昭義王府瘋狂逃竄,發出“咯咯”的叫聲。
裴嘉硯愣怔住了,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自已的頭髮,揪下來了好幾根羽毛。
大聲喝道:“晏溪暮……”
此時,太師府。
晏溪暮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心道:“他應該收到禮物了吧,哎呀,別太感激我哦。”
段塵寒早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又看著被野雞襲擊的王爺,再看練武場裡滿地的雞,他是從未見過裴嘉硯如此狼狽的模樣。
他又翻出信件發現背面還有字。
“上次聽你說忙得都沒有時間打野雞,我今天特意給你準備了這麼多的野雞,不要感動得落淚哦。”
我他孃的感謝個屁。
還哭呢!?
我還得跪下感激你嗎?
野雞的逃竄速度極快,十幾個家丁聯合來抓,都沒能全部抓住,就這樣過了一宿,才終於把這些野雞關進籠子裡。
夜裡,裴嘉硯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就氣得牙癢癢,打了這麼多年的野雞,今日居然讓野雞給打了。
這…這算是風水輪流轉嗎?
這到底算什麼啊。
“……”
翌日。
裴嘉硯一夜沒閤眼,彷彿聽了一晚上野雞“咯咯”叫的聲音,始終閉不上眼,煩躁得給自已的眼睛哐哐來了兩拳,頂著個黑黑的眼圈,上了早朝,朝廷眾人見了他,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紛紛問道:“昭義王殿下,這是被誰給打了嗎?”
裴嘉硯也沒心思理會他們,他們便預設了是被誰給打了,常德帝見到他那副模樣,不免關心了幾句。
淡淡道:“回父皇,兒臣只是沒睡好。”
沒想到眾人更加確定了昭義王就是被打了,只是礙於面子不願說。
於是,早朝回去之後,一傳十,十傳百,便傳成了昭義王英勇無比,半夜上山打土匪,遭到暗算,那土匪把昭義王眼睛給打了。
明京城人向來都是喜歡傳播各式各樣的流言蜚語,這事兒又成了他們飯後談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