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手撐著下巴,眨了眨眼睛,道:“知道啦。”

“總是回答知道啦知道啦,就沒一次聽進去的。”晏溪亭有些沒好氣道,手上依舊輕柔的塗抹著藥膏。

晏溪暮坐了起來,眼睛亮亮的,沉吟片刻,道:“說了這麼久,姐姐想必也知道這個案子,這樁案子最後結果如何?”

晏溪亭把手上的藥罐蓋住,嘆了口氣,道:“這樁案子在剛開始審的時候,城裡就鬧得沸沸揚揚,像我們這種身在閨閣中的姑娘也略知一二,那衙門來了一個公正無私的青天大老爺,把所有冤案都翻了一番,最後那些人都被定於七日之後問斬,也算是大快人心,只是這麼多人的清白和性命都再也回不來。”

晏溪暮眸子黯淡下來,她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今年的雪不知怎地,下得格外大,肆意紛飛的雪花似乎在訴說著說不盡的冤屈,逝者已逝,如今都化為一捧黃土,只留下活著的人,獨獨痛苦,夜不能寐。

晏溪暮坐直身子,道:“姐姐,我感覺我好多了,今晚我便去祠堂領罰吧,再耽擱下去,父親又會生氣了。”

“真的沒有感覺有什麼不舒服嗎?姩姩你不用強撐著的。”晏溪亭看著她的後背,仔細檢查起來。

晏溪暮搖了搖頭,道:“姐姐,我真的好了很多。”

晏溪亭看著她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深知自已怎麼勸不會改變什麼,便隨她去吧。

“既然如此,那我去小廚房給你做些栗子糕,再去找一些軟墊給你鋪上,如今天寒地凍的,青天白日裡還好些,可到了夜裡就難熬了。”說著,晏溪亭就起身走了出去,晏溪暮看著她,有些無可奈何,但心裡總歸是暖暖的。

窗外大雪紛飛,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架勢。

“姑娘,這是小廚房熬的粥,你傷勢未愈,只能吃些清淡的。”桔梗端著粥,食盤中還有幾碟小菜,走了進來。

晏溪暮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邊走邊問:“鈴蘭怎麼樣了。”

桔梗將食盤上的菜端出,緩緩道:“鈴蘭前天還一直在哭,今天就好多了,還幫著園裡的姐妹幹活呢。”

晏溪暮點了點頭,一口粥,一口菜送進了自已嘴裡,道:“她年紀最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懂,桔梗你有時間多教教她。”

桔梗福了福身道:“我都明白的,姑娘。”

吃完飯,晏溪暮就換了身衣裳,隻身往祠堂方向去了。

剛一踏入門檻,一股暖氣襲來,把原本冰冷的祠堂籠罩了起來,屋內的爐子裡燒起炭火,地上還鋪了四五個軟墊,不用想都知道是晏溪亭佈置的,晏溪暮拉上門,沉默半晌,隨即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磕了個頭,雙手合十,一副無比虔誠的模樣,拜了三下唸叨道:“請列祖列宗保佑姩姩,心想事成,早日成才。”

忽地,門劃拉一聲被推開,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心想事成,早日成才,姩姩你這是來罰跪來了,還是許願來了。”

見來人是祖父,晏溪暮先是愣了一會,便要站起身來走過去扶住祖父,被祖父擺手攔了下來,“你身上有傷不宜多走動,坐在那裡就好,我也不用人扶,老頭子身體硬朗著呢。”

祖孫二人枕著軟墊席地而坐,看著祖宗牌位,閒談起來。

晏溪暮沒料到祖父會來,她受罰之事太師府沒人敢去驚動他們,“祖父今日怎麼來了。”

晏老太爺渾濁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略顯激動,道:“想姩姩了,來看看你,府裡那幫人嘴巴像被縫住了一樣,說話都密不透風的,要不是和亭兒下棋,祖父都不知道你父親又對你用家法了,從前吶,他抽個一鞭兩鞭的,好歹只是輕傷,我也沒駁了他面子,這一下抽了四鞭,我老頭子一下就坐不住了。”

晏溪暮笑道:“姐姐既然告訴了祖父,祖父便也知道,孫女實際傷得不重吧。”

如果傷得很重,她不可能才兩天時間就能活動自如,自然,她從前就知道,她的姐姐極擅醫術,外面的人都知道晏三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極擅畫藝,不知她還會醫術,且妙手回春,在府中,也只有零星幾人知曉,祖母把她畢生所學都教給了晏溪亭,同樣也把一絲微弱的希望寄託於她的身上。

祖母的父親是個赤腳醫生,醫術高明,長年累月給各個村莊裡的村民看病,她也時常跟著,得到了真傳,可即便是這樣,沒人能相信她真的能治病,也不願讓她治病,只因她是女兒身,空有一身醫術,卻無用武之地,。

祖父“咯咯”笑了起來,道:“姩姩真是小機靈鬼啊。”

晏老太爺看著周圍鋪著的軟墊,還有燃起的炭火,周圍還放著食盒,感慨道:“亭兒聽話懂事,溫婉大方,孝順端莊,對你這個妹妹盡心盡力,外面有多少人踏破門檻都想娶她為妻,我和你祖母啊,你父親和母親都相看過,皆是一群庸俗之輩,怎堪為亭兒良配。”

晏溪暮有些好奇,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祖父,“只有世上最好的兒郎才配得上姐姐,”這是她今日第二次說這話,旋即一想,又道:“祖父,那這麼多人上門求娶,當真沒有一個能匹配的嗎?”

晏老太爺輕輕颳了一下晏溪暮的鼻子,道:“並不是沒有,只是他們最後都因為無法鍾情於亭兒,在外拈花惹草,流連煙花柳巷,就這種品行的,別說我和你祖母了,你父親母親定也是千般萬般不願意的,亭兒自然也是不願嫁,所以因此就作罷。”

晏溪暮如恍然大悟般輕輕“哦”了一聲,隨即就被晏老太爺敲了敲頭,“如今你也成年了,祖父也該為你相看婚事了。”

晏溪暮揉了揉自已的頭,撒嬌道:“哎呀,祖父,我還小呢,這件事不急,況且…呃…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我是真的不想給自已添堵。”

“還在想練武功那件事啊?”

晏溪暮點了點頭,被說中心事的她面色有些惆悵,她將頭埋在膝蓋裡,一言不發。

晏老太爺可以算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知已,在她因抓周禮上抓住那一杆紅纓長槍,受到眾人恥笑的時候,只有他笑著說:“我們姩姩以後定成大器。”

“你父親母親是過於極端了,但是這也並不能阻擋你什麼,只要心中有信念,再難都會過去的。”

又道:“你知道祖父為什麼給你取小字為姩姩嗎?”

晏溪暮抬頭,“是因為我未能足月出生,胎弱,然後希望我能一年勝一年好嗎?”

這是楊春晴告訴她的說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家中姊妹眾多,祖父卻唯獨給她取了小字。

晏老太爺搖了搖頭,道:“是這樣,但又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晏溪暮疑惑。

“祖父希望你能永遠開心快樂,歲歲年年,年年平安,不被任何束縛,特別是這個……”祖父拉著她的手,用指腹寫在了她的掌心。

晏溪暮瞳孔放大,眼眸閃過一絲光亮,道:“祖父,孫女明白了。”

祖父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又把手放在晏溪暮的手腕上,只見他眉頭緊鎖,剛剛的笑容蕩然無存。

察覺到祖父的異樣,晏溪暮不由得緊張起來,“祖父,有什麼不妥嗎?”

“姩姩最近有出去接觸過什麼人?”晏老太爺問道。

晏溪暮細想了一遭,道:“前些日子到菩提寺上香,遇到了一個掃地僧人,他武藝高強,孫女在他手下過不了三招,最後他讓孫女拜他為師,孫女想這是好事,便應下了。”

晏老太爺緊鎖的眉頭依舊沒能舒展開來,來來回回又仔細摸了幾下晏溪暮的脈象,搖了搖頭,嘆了好幾口氣,喃喃道:“他不是雲遊四海了嗎?這不是他,可如果不是,如今在這世上也無人能做到這樣。”

雲遊四海?

晏溪暮不解道:“祖父,您在唸叨什麼呢?不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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