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本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後發現原來是有人在搖他的肩膀。
“……你是故意要這樣的嗎？”
王娜就站在韓笑旁邊，擺出了一副非常不解的表情。
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算說是在擔心韓笑也不為過。
韓笑望著王娜好一會，之後才總算搖搖頭說：
“呃……是說，你剛剛叫我叫了很多次嗎？”
“對。我看你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還以為你昏過去了。”
“喔喔，原來是這樣子啊……難怪我覺得眼睛很乾……”
韓笑閉上眼睛大大伸了個懶腰，背和肩膀關節都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所以呢？”
“啊？”
“所以剛剛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你要一直盯著同樣的畫面看？”
因為王娜就在韓笑身邊盯著手機畫面，韓笑跟她之間的距離靠得非常近。
而且王娜認真的時候，好像有把臉湊近的習慣。
王娜的身體一下子貼了過來。她身上傳來的香味讓韓笑慌慌張張地退後了一步。
她的身上的甜香和李莎有一點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不知道為什麼，韓笑心裡總覺得那個香味是吸不得的。
在韓笑非得把自已的神經繃緊的交易時間裡尤其不行。
“……你是要我把全部都講解給你聽嗎？”
“拜託你了。”
“……”
被王娜這樣當面直接要求，無可奈何只好將所有自已能想到的股價走勢判斷基準都告訴她。
因為韓笑在說明到一半時就覺得時間會不太夠，所以一邊吃午餐一邊對王娜做說明。
王娜在聽的時候基本上都繃著一張臉，韓笑想原因大概不是她聽不懂韓笑的解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用數學處理這些東西吧。
但除此之外，眼前還有個更嚴重的問題。
“你說的氣氛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完全搞不懂。”
“氣氛啊……總之……就是整體的……”
“你是用什麼標準來判斷的？”
“這個嘛……比方說……像交易量啦、一家公司的資訊啦、另外就是氣氛之類的啦……啊。”
韓笑這番根本算不上說明的說明，讓王娜非常氣憤。
但如果韓笑知道怎麼把事情講清楚的話，那韓笑早就做了啊。
“可……可是你看嘛，要是連這部分都有辦法講明白的話，等到你把公式列出來後，我不就完全派不上用場了嗎？”
“是這樣沒錯呢。”
“……嗯，所以就是這麼一回事嘛，至少在你不再需要我之前，就把這部分當作是我的獨門絕活不也很好嗎？”
這樣感覺變成韓笑用狡猾的話術在和王娜爭辯，從王娜的表情來看，她似乎也是這樣認為。
不過她好像也明白韓笑不是故意想私藏這方面的知識。
於是韓笑嘆了口氣，用湯匙將煮得粒粒分明的飯送進嘴裡。
“如果剛剛的交易賠錢，那我的想法就錯了。”
“嗯，大致上是可以這麼說啦。你就看結果來判斷吧。不過啊……”
“不過什麼？”
王娜對韓笑問道，而韓笑看著沒有動靜的手機畫面這麼說。
“我想大概能賺錢。”
“為什麼？”
“因為氣氛如此。”
“……”
雖然王娜擺出一副難看的臉色瞪著韓笑，但韓笑卻稍微笑了出來。
不過韓笑並不是打算虛張聲勢才說他會賺錢。
因為韓笑買下的這支個股，真的強烈散發著幾乎能看得到形體的奇妙氣息。
韓笑已經很久沒有嗅到這種氣息了。
韓笑有會賺大錢的預感。
“乾脆玩大一點好啦。”
“咦？”
“把資金都投下去的話可以賺比較多嘛。”
韓笑這麼說完後，準備送出買單。
但王娜卻阻止了韓笑。
“讓你把全部的錢用光太奇怪了。這樣我會沒有錢可以用。”
“我沒有要用光啦。不然我們一個人各拿五百萬來自由使用好了。”
兩個人對半平分是很合理的做法。
韓笑想這樣做王娜應該不會再有意見，便將手伸向手機，卻還是被她給阻止了。
“這樣還是很怪。如果我的公式是正確的，那你應該把多一點錢給我用才對。”
“但你那公式不是還沒想到嗎？”
“就算這樣，你先把錢拿去用還是不公平。”
“我不會用掉那麼多啦。而且我覺得裡面有賺大錢的味道耶，一定可以的啦。我要追加買單嘍。”
這次王娜朝韓笑的手背打了一下，讓韓笑停止動作。
“我希望你證明給我看。我聽不懂你說的氣氛是什麼意思。”
這下子連韓笑都上了火氣，拉高嗓音說：
“你很煩啊！我就說這樣可以賺錢啦！”
“你的根據是什麼？”
“直覺啦！是說你這傢伙要是對我的判斷有意見，就先把你的理由準備好再說吧——”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狠狠瞪視對方，額頭幾乎都快撞在一起了。
“啊——該死！你先閃一邊去啦！”
“該死？閃一邊？什麼啊？”
“你吵死了啦！”
最後韓笑和王娜講好，初期韓笑就只拿三百萬人幣自由利用。
但如果獲利成績不錯的話，韓笑就可以把王娜那一半的資金都拿來用。
在那之後，韓笑看準機會又多買進那支股票，最後是用266人幣的平均價格買了三千股。
這些股票的總價接近八十萬人幣。這個數字在現實中大到會令人發抖，但因為現在用的是虛擬資金，所以也就不可怕了。再說只要想到手上還有兩百二十萬人幣的購買額度在，就讓韓笑的膽子大了起來。
雖說要是去做融資的話，就可以把額度提升為三倍，但韓笑想就現在來說時機還太早。
如果要用加倍的量來交易，就非得挑準最關鍵的時機出手才行。
之後到下午五點收盤為止，韓笑又買賣了其他兩支股票。
兩者都是股價每天會劇烈震盪，聚集著一群和韓笑同類參賽者的東西。那是一家財報中有非常多運氣要素的虛擬娛樂公司。這家公司設計得很擬真，甚至在競賽期間內還有什麼假的電影資訊公開，每次都讓股價上下劇烈震盪。
雖然這狀況和現實中的一樣，但這類娛樂產業和製造牙膏或者是架上到處可見其產品的糖果公司不同，沒人知道股價會怎麼走。
因為這樣，投資這種股票幾乎跟賭博無異，而怎樣儘可能讓獲勝的機會變得確實，可說就是讓人大顯身手的地方了吧。這關係到一個人能不能精準看出當下的氣氛，以及能不能徹底保持冷靜、在進行交易時不要貪心。
就拿一支價格以100為中心點，在97人幣到103人幣之間震盪的股票來說，韓笑會選擇在98人幣時買進，然後可能在101人幣的地方就賣出。雖說等漲到102人幣時再賣可以賺到更多錢，但等股價到了102人幣，可能就會有些買在103人幣而賠錢的人因為沉不住氣所以在這時賣出；所以在價格還沒這麼高時先賣掉，能夠比較快速的賺到錢。至於不等股票跌到97人幣才買的理由，是因為當價格來到震盪區的最底端時，大家就普遍認為股價會繼續往下，讓本來想買的人也抽手放棄進場，進而使股繼續探底。這樣的話方才以100人幣為中心點的震盪，就會變成以97人幣的價格為新的震盪中心了。
像這樣的交易每隔數分鐘——最長不會超過十五分鐘就會重複一輪。
在交易期間的空檔中，韓笑還是接連切換畫面，並用條件去搜尋，來發掘出那些尚未確認的個股並觀察它們的價格變動、財報和公司的財務狀況。要是更有空的話，韓笑也會去股吧瀏覽那些內容虛實參半的討論。因為網路討論的結果有時甚至會對現實的交易狀況造成影響，像投資競賽這種更狹小的世界，會受到這類風聲的影響肯定更深。
之後在離收盤剩十五分鐘時，韓笑檢查自已手上的所有股票，除了留下那支散發出古怪氣氛的個股外，韓笑把其他股票都在不致虧損的狀況下全數掛低價賣出。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韓笑相信有頭魔物就潛伏在股市收盤前的最後十分鐘。
因為在收盤倒數十分鐘時，所有人的買單賣單都會一口氣擠進市場裡讓網路塞車，導致交易可能無法順利成交。看準這一刻的混亂而策動的古怪交易更是層出不窮。
韓笑就曾經親眼看過一次。那是一支因為企業併購戰的關係，而連日漲停的股票。那時候有人掛出了一百四十萬股的買單。因為大家搶著收購而供不應求的股票，會在收盤後依據時間優先的排列順序決定誰能購得這些賣出的份。畢竟一支連日漲停的股票在隔天持續上漲的機會也很大，所以許多相信這支股票明天會繼續漲的人，就為了這個抽籤機會而下單買股。因為買單掛得愈多被抽中的機率也就愈高，所以大家也都大舉投下資金直到財力見底為止。
而在那天收盤前五分鐘，竟然有剛剛好一百四十萬股，金額足足有兩億人幣的賣單赫然出現，讓這支股票風頭一轉變成了跌停板。因為證交所的線路在收盤前五分鐘格外擁擠，有時就算發現局勢有詭，想下達取消交易的指示也會送不出去。寫有相關內容的證券公司免責條款，可是已經預設為每次交易時都會出現的專案了。在那時也就有成千上萬的人，在那最後的五分鐘內從天堂倒頭栽進了地獄。
後來大家才知道，這狀況是由某家有對參加併購戰的企業出資的投信基金公司，將手上持股全部賣出所引起的。那些人就是看中這個線路擁擠的時段，藉此虐殺了全體的買家。
打從那次事件後，除非有特別的理由，不然韓笑一律會在收盤的十五分鐘前把手上部位給結清。
之後韓笑就看著手上剩下的個股，然後確認是不是有魔物出沒。雖然明白是無謂的掙扎，
但韓笑還是為了預防有什麼意外發生，而事先準備好把股票全數賣出的賣單，設定成只要按下一個按鍵就能送出。
時間來到了四點五十八分、四點五十九分。
五點整。
數字的世界就這樣霎時凍結。
“呼——”
韓笑舒了一口氣，身體睽違數個小時在椅背上攤平。
韓笑感覺有一股新鮮的血液重新回流，沁入了韓笑的腦袋裡。
最後韓笑今天有十二萬人幣的獲利。考慮到最後只用上了兩百萬人幣，而且其中有八十萬人幣就這樣套在那支奇怪的股票上，有這種結果可說是相當不錯了。要是韓笑能自由運用全部的一千萬人幣，今天大概就有辦法賺進一百萬人幣吧。
今天韓笑進擊的步調，順得跟剛開始玩股票，並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讓資產增加那時一樣。
這下子有機會了。或許我真的能夠贏得比賽也說不定。
韓笑一邊這樣想一邊起身，這才注意王娜不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