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發生的事情,全是韓笑在事件發生後四天從昏迷中醒過來時聽到的。

最後韓笑手上部位的虧損經計算達到了273%。

273%的虧損用投入的九十萬人幣本金來算的話,變成了一筆接近一百五十萬人幣的負債。

這已經不只是王山大叔還不還得出那筆錢的問題了。

韓笑的失敗不僅讓鎮上人們的救命錢付之一炬,更讓他們背上了絕對沒有可能償還的龐大債務。

不過李莎緩緩告訴韓笑,最後他們好像只背上五萬人幣的債,這起事件便落幕了。

聽說就在韓笑倒下的隔天夜裡,來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自稱是寧森,說他想用某個價格賣給他們足夠解清融券的股票。如果用那個價格買下股票,他們就只會欠下五萬人幣債務。

至於卡利曼投資的股票後來也是連日漲停,完全沒有人要出售。既然當時已經確定這支股票未來仍會繼續上漲,他們這邊也就完全沒有拒絕這提案的理由。

雖然透過韓笑的手機得知寧森名字的王娜強烈提出反對,但李莎最後還是選擇接受。

於是一切回到了原點。

不,應該說是他們失去了一路走來累積的所有東西吧。

本來韓笑還以為,以陳莉家為首那些把積蓄託給韓笑的人在這時全會衝過來找韓笑索命,但他們卻是為了探望韓笑而來到病房。

甚至還有人向韓笑答謝說:“謝謝你讓我們做了個美夢。”

但這讓韓笑比遭人痛罵還要難受。因為韓笑知道眼前的這些人已經輸習慣了,他們已經習慣了絕望。

更有甚的,即使如此他們依然抱持不會憎恨他人的堅毅性格。

要是沒有李莎在的話,韓笑或許已經死了吧。

唯獨王娜一次不曾出現在韓笑面前。

王娜從那天開始便一直待在公寓裡面,似乎變得十分憔悴。韓笑因為精神方面的創傷,身體竟然耗弱到渾身都無法動彈了。即使恢復了意識,身體卻沒跟著恢復;所以韓笑在事件發生的四天後,只能很丟臉地坐在輪椅上回到公寓。

幫韓笑推輪椅的人是李莎。

在那一天,股市也一如往常地是舒適的好天氣。

李莎在半路上彷彿若無其事地對韓笑這樣說。

“我決定要把公寓賣掉嘍。”

聽到這句話的韓笑,連身體一震的反應都做不出來。

“畢竟考慮到債務……要是我把公寓裡的東西全賣掉的話,多少能貼補一些大家的生活費吧。”

聽到這句話的韓笑,就連流淚、連露出哀傷表情的能力都沒有。

“不過韓笑你能趕在公寓賣掉前出院真是太好了。在最後嘛,嗯,他們想說至少來辦個午餐聚會什麼的。陳莉她們也會來喔,而且等下還能吃到吳侯他親手做的菜呢。明明當初教他做菜的人是韓笑,但現在他卻反過來對韓笑擺出一副很拽的樣子耶。”

李莎用輕快的口氣這樣說。

正因為明白她的態度並非強顏歡笑,才讓韓笑內心更加難受。

李莎她們從還在地球上生活的時候,就已經把這種遭遇當成家常便飯了。

正因為經歷了太多這種事,所以她們才能帶著笑容說出“只要人還活著不就好了嗎?”這樣的話。

“之後吳侯幫他們調查了一下。”

這時候,李莎的口氣突然一轉,說道。

“這個叫寧森的人呀,聽說是個專做這類壞事的傢伙呢。甚至他連吳侯的公司被人家搶走的那次好像都有借的樣子。雖然感覺他是個到處為非作歹,早就該遭天譴的壞人,但吳侯卻也說他並不會真的把人逼上絕路。韓笑想他之所以會打電話給他們,大概也是因為沒有真要把他們逼死的意思吧。這樣的做法能算是體貼嗎?其實韓笑也不是很懂。”

李莎再次對韓笑笑了。

那是個夾著嘆息,帶有疲態的微笑。

“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什麼人都有呢。”

沒錯。真的,沒有錯。

韓笑好厭惡自已至今仍不能斬釘截鐵地說出“我被騙了”。

究竟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呢?是不是有哪邊的程式不對呢?

雖然韓笑很想這樣想,但韓笑失去了一切是不爭的事實。

聽說寧森使用好幾個化名在活動,甚至有好幾個戶籍;簡直能說是一個掌握了金錢與人脈,因而無所不能的人物典型。

而韓笑則錯估了自已的價值,所以才會賠得這麼悽慘。

有一句話是韓笑可以篤定說出口的。

那就是,韓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罷了。

“不過再怎麼說,至少他們之間的羈絆還在嘛,是不是呀?韓笑。”

李莎從背後,用手指捏捏韓笑的臉頰。但韓笑卻沒辦法移動韓笑的身體。韓笑甚至沒辦法做出任何表情。

李莎嘆了口氣。

“你會因為我聯絡你家人而生我的氣嗎?”

李莎對韓笑問道,這時他們走到了包子攤前面。這就是那個當初拿了顆包子給韓笑,跟韓笑說陳莉太瘦,要韓笑把包子拿給她吃的那位大嬸的店。

那位大嬸當時絲毫不帶疑心地多送了韓笑一個四人幣的包子。

當初韓笑就連看到這個大嬸對這點錢不計較都感到詫異,之後卻又為什麼會認為,寧森會如此輕易把可以賺到數十萬甚至數百萬人幣的訊息告訴韓笑呢?

那全是因為當時的韓笑太自以為是了。

“我覺得韓笑你呀,一定會好起來的。”

李莎這麼說道。

“畢竟是精神方面的問題嘛。不過額頭的那道傷可能多少會留下疤痕就是了。可是韓笑你是男孩子嘛。疤痕就是你的勳章喲。”

但韓笑沒有辦法回應李莎的話。

韓笑聽李莎和醫生說明了韓笑身體的狀況。韓笑的身體並不是因為沒有力氣才動彈不得,而好像是因為受到了太大打擊,讓心中某個地方的線路斷掉了。韓笑就是因為這樣才沒辦法靠自已的意志動作,甚至連表情都做不出來。

但這時也就有了另一個問題,因為韓笑正離家出走中。雖然李莎努力拜託醫生隱瞞韓笑的身份,但一方面也因為得付醫療費的關係,最後還是沒有辦法。

於是韓笑的身份就這樣透過虹膜和指紋被辨識出來,韓笑家人也接到了通知。

韓笑不可能因為這樣對李莎生氣。

甚至就算今天李莎把韓笑殺了,韓笑應該也沒有立場講什麼怨言才對。

“哎,總之今天韓笑會好好餵你吃東西的。你可別害羞哦。”

李莎吟吟笑著。她的笑聲聽起來有那麼點乾澀。

他們到了公寓前面,吳侯和陳莉站在那在等待他們的到來,連王山大叔也在。如果不是以現在這樣的形式,韓笑大概再也沒有臉出現在他們面前了吧。

不過他們也跟那些來病房探望韓笑的人一樣,只是對韓笑無奈的笑了笑。

這情景簡直就像一群喪家犬聚在一塊似的。

雖然韓笑心中這樣想著,同時卻也因為他們願意在這等韓笑,而很不爭氣地覺得好高興。

“好啦。那大家就都到頂樓院子去吧!”

在李莎這樣說完後,其他人便都聽話往頂樓走去了。

客廳內飄蕩著好像是做菜時留下的味道,聞起來很香。

“啊,韓笑要去拿飲料。”

“嗯?喔喔,那就麻煩你嘍。要小心吶……啊,其實陳莉你應該比韓笑還習慣做這種事哦?”

“呵呵。”

陳莉笑著聳了聳肩,雙手環抱起滿滿的飲料罐輕快跑上樓去。

“對了,王娜呢?”

李莎這樣問道,而陳莉則停下上樓的腳步,有點慌張地退了回來。

“……”

然後她指了指一旁房間的門。

在李莎點頭後,陳莉的表情變得有點僵,隨後便上樓去了。

“那孩子的個性比較難相處嘛。”

雖然李莎嘴上這樣說,但韓笑知道她心裡也清楚根本不是如此。

因為這一點韓笑同樣明白。

王娜並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她只是誠實、直率,再加上有點笨拙而已。

“王娜?!”

李莎像是故意用像開玩笑般的口氣喊道,敲敲王娜的門。

王娜沒有回應。

“真是的……是我喔!我回來了喔!”

即使李莎這樣說,門的另一邊卻仍然沒有動靜。

李莎轉過身來對韓笑聳聳肩。

“王娜,我開門了哦!”

門就這樣開啟了。當初這扇門被李莎開啟時,時間是珊那次王娜跑去找王山大叔亂鬧,還用手肘打傷李莎的臉。

王娜在回家後躲到房間角落縮了起來,身體還不住顫抖。

而他們這次的失敗之大,跟之前那次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她還好嗎?

韓笑想她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現在的王娜已經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受到挫折了。因為她可是跟韓笑一起奮戰過來,已經不是那個軟弱的她了。

但此時韓笑胸中卻出現一陣令人不快的鈍痛。因為在那時候,王娜絕對不是為了實現她的願望才阻止韓笑進行交易,她的行為完全是合理的。

但韓笑卻拒絕了她;韓笑在最接近關鍵的時間點拒絕了她。

韓笑很想要為這件事向她道歉。

“……咦?”

李莎輕聲的一句呢喃,讓韓笑回過神來。

“……”

李莎突然從房間門前掉頭,就這樣穿過韓笑身邊,走回客廳裡去。

在李莎開啟了廁所的門又關上後,轉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王娜房間的門仍敞開著。

沒過多久,韓笑就看到李莎表情僵硬地再次穿過韓笑身旁跑上樓。

於是韓笑便獨自一人被留在那片和煦的陽光中。

在半開著的門扉對面——

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無人空間。

仍坐在輪椅上的韓笑閉上眼睛。

韓笑。

韓笑想起王娜這樣呼喚韓笑的聲音。

王娜。

在這片和煦的陽光中,韓笑懷抱著胸中的痛楚,茫然地想著。

王娜的身影從公寓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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