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試著用劍劈砍木窗和牆壁。
木屑脫落,外界的月光順著縫隙滲進房間。
趙承臉上的喜色還沒保持多久,下一刻,異變突生。
牆面中流淌出大量的汙血,這些汙血快速填補縫隙。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縫隙就被粘稠汙血全部堵死。
趙承試著攻擊汙血,然而就像泥牛入海,他的攻擊毫無作用。
杜平安那邊也遇到相同的情況,總的來說,這個方案失敗了。
就在趙承和杜平安攻擊牆壁、木窗時,周衡推開杜施的房門。
他記得非常清楚,他斬殺的那隻鬼當時就站在杜施的房間外。
周衡感覺那隻鬼和走廊的鬼有很大的不同。
走廊的鬼需要等待殺人規律的觸發,那隻鬼卻能自由地活動。
“不,不一定是自由活動,也許杜施觸發了它的殺人規律。”
房間內一片漆黑,像是青蛙叫般的呼嚕聲迴盪,杜施還沒醒。
周衡搖搖頭,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一把將杜施拽起來。
咚的一聲,杜施整個人摔在地上,他兩隻眼睛猛地睜大喊道:
“啊,是誰打攪……哦,怎麼回事,黑蜈幫又打過來啦……”
杜施心裡惱火,想著罵人,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周衡冰冷的臉。
他吞回後半句話,戰戰兢兢地看著周衡,只見周衡緩緩搖頭。
不是黑蜈幫就好,他拍拍左胸,吐出一口氣,卻聽周衡又說:
“比黑蜈幫還要麻煩,這破客棧在鬧鬼,已經死了幾個人。”
鬧鬼……杜施神色大變,他讀書時遇到過一些詭異事件,見過妖物吃活人。
在那之後,他就到處蒐集怪談、雜文,最終了解到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
一聽到有鬼,杜施整張臉變得慘白,他穿上衣服,立刻收拾起隨身的財物。
然而,東西還沒來得及打包,周衡就將他拉出房間,“外邊好像有動靜。”
周衡看向走廊上的鏢師們,他們望著二樓通向三樓的樓梯,滿臉恐慌之色。
這間客棧結構比較特殊,住客想要去三樓,必須透過二樓的走廊到另一邊。
滴答、滴答。
周衡望向三樓樓梯方向,在黑暗的角落,大量血液順著樓梯緩慢往下流淌。
直到血液浸染整個樓梯,一道高瘦人影如機械般緩慢從陰暗的三樓走下來。
烏紗帽、黑袍服、腰繫紅帶,它停在樓梯口,兩個空洞的眼眶凝視著眾人。
“竟然是我之前斬殺的那隻鬼嗎……”
周衡回想著四鬼的模樣,它們的衣著打扮有的像是小商販、有的像是廚師。
它們看起來都像是集市、客棧會出現的人,唯獨這個傢伙,穿得很不對勁。
像這種隨時可能因為商路改道而消失的小集市是沒有欽天監和官府管理的。
這隻鬼,應該不屬於這裡……
周衡心中有了一些猜測,“鬼是不死的,它應該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而堵在二樓通往一樓位置的那四隻鬼,大概是死在它手中的客棧成員。”
想到這裡,周衡頓時察覺到一線生機,“四鬼只是真正的鬼製造出來的。”
“如此說來,四鬼的力量應該比真正的鬼弱一些,沒有奴強主弱的道理。”
當初打四鬼巴掌的那個住客也不是馬上死亡,而是奮力掙扎了一小段時間。
想到這,周衡朝著趙承大喊道:“趙承,三樓的是根源,我們衝擊四鬼。”
趙承凝視著根源鬼,武道大師的直覺令他感覺到根源鬼身上的致命威脅。
好像他在一流巔峰時見到柳無言一般,只是看到,就明白自已不是對手。
聽到根源二字,一個不瞭解鬼能力的鏢師猛然衝過去。
他大聲吼道,“怕個鳥,乾死根源,咱不都能活……”
鏢師大步踏過根源鬼身前的血灘,濺起大片血點子。
下一刻,根源鬼頭顱微微一轉,緩緩走向鏢師。
在根源鬼和鏢師對視的霎那,鏢師停止了前進。
此時他像是被捏住後頸的貓,一動不動的站著。
眾鏢師譁然。
趙承嘖了一聲,不再猶豫,手中長劍甩出數道奪目劍光。
君子劍法·谷中幽蘭,無數的劍光砸向根源鬼的頭顱……
趙承的谷中幽蘭威力極大,每一劍都堪比趙天勝的石上堅竹。
周衡皺起眉,憑他現在的實力,對上趙承的話絕對是死路一條。
哪怕狂雷勁體用到極致,虛無雷界招招命中,也無法戰勝趙承。
“這就是一流和大師的差距嗎……”周衡的心中蒙上一層陰影。
趙家總部鏢師和薊縣鏢師都面露興奮之色,趙承大師風範盡顯。
然而當這足以斬殺在場大部分武者的恐怖招式打在根源鬼身上時……
趙承面色大變,他的劍沒有命中任何東西,谷中幽蘭的每一劍都刺在了空處!
用肉眼角度看,趙承的劍尖此時就在根源鬼的身體中,但實際上,他沒打中!
鎖定目標後的根源鬼,身形簡直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樣,無法被攻擊到!
鏢師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們看到根源鬼越過趙承,觸控到了那位鏢師。
刺啦~
刺啦~
鏢師的身體被剖開一股巨大的‘口’字。
緊接著,根源鬼硬生生從這個‘口’字擠進去,再從鏢師的背後開‘口’走出。
呼啦~
臟器和血液潑灑一地,數個呼吸前還生龍活虎的鏢師已經變成一個人形的門框!
薄薄一層人皮包裹著殘破血肉和骨骼,構成纖細門框,鏢師的頭顱立在它頂部。
饒是鏢師們走南闖北,見到如此詭異、血腥的一幕也忍住不彎下腰,乾嘔起來。
一個薊縣鏢師終於承受不住精神的折磨,他嚎叫著轉身向四鬼衝過去……
砰,砰。
四鬼被撞開,它們沒有睜眼,薊縣鏢師又驚又喜,縱身一躍跳到向下的樓梯上!
趙承猛地看一眼周衡,緊接著大聲喊道:“想活命的都快跟上,我們去一樓。”
趙承喊完,快速衝向四鬼的位置,其餘鏢師爭先恐後,生怕錯過這個活命機會。
周衡也沒有遲疑,緊緊跟在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