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鏢後半程，周衡都坐在杜孝義的馬車上。
鏢師們出於對一流武者的尊敬，對此並無異議。
杜孝義更高興，一流武者坐他旁邊，他的生命安全大有保障。
而在此期間，杜孝義和周衡聊起位於煙波府的趙家鏢行總部。
杜孝義手很穩，即使馬車顛簸，他倒茶時也沒有將茶水倒出茶杯。
茶水冒著熱氣，茶杯邊是一疊疊果盤，裡面是些好攜帶的蜜餞乾果。
杜孝義將一杯茶遞給周衡，“煙波府的熱力爐，無煙火也能熱水。”
周衡看一眼茶壺下的一個散發著熱力的小型金屬匣，感覺很是新奇。
杜孝義還是有招募周衡的想法，但和之前不同，他沒有直接說招募。
“周兄弟這個年紀的一流武者很罕見，即使是趙家總部也沒幾個。但即使如此，你未來也無法成為趙家鏢行的高層，想成為鏢行真正的高層，你必須符合一點——姓趙。”杜孝義替周衡分析起未來可能的發展，“問題你不是趙家人，除非願意入贅趙家，否則你只能成為一個分行的總鏢頭。”
入贅在大元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會被看不起，嘲笑沒本事。
在杜孝義看來，周衡這般傑出的人物，定然不會走這條道路。
周衡也確實不打算走，倒不是排斥，只是認為這條路並不好走。
若是以這種方式進趙家高層，他的地位必然會低於其他趙家成員。
到時候一有髒活累活，肯定優先安排給他，讓他去‘做出貢獻’。
一想到這種情況，周衡心裡就直搖頭：
組織就像是樹，想要生長必須吞食名為‘人’的養料。
養料只有付出，他們看不到樹木枝繁葉茂，品嚐不到果實的甜美。
“這樣一來，我在趙家鏢行最多坐到倪鏢頭那個位置……”
“倪總鏢頭看起來很風光，實際上事務繁雜，少有空閒。”
按照原主的記憶，倪總鏢頭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是一流武者。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的武功卻再沒有寸進。
這不是資質問題，是因為他沒有時間練武。
杜孝義接著說道：“我杜家不同和趙家不同。只要武力足夠，忠誠於我杜家，就能成為杜家的外姓家老。外姓家老權力很大，比如說杜家武庫，外姓家老可隨意進出。至於職責，家老僅需每月收一收賬，處理一些小事情，比如震懾宵小，解決一些商業上的矛盾。”
說到這，杜孝義語氣有些自豪，“我杜家武功可是薊縣之最。”
周衡大拇指、食指捏起一顆蜜漬大棗，強烈的甜味在口中釋放。
聽到武功，他才有一些興趣，他問道：“哦，有內功心法嗎？”
內功心法一直是周衡的一塊心病：
他有黑虎刀法殺敵，有狂雷勁體護身，卻缺少一門內功來續航。
假如他會內功，擊殺吳強後即使不用敗毒丸也能運功排出毒素。
在一些物資匱乏的情況下，這很有可能拯救他的性命。
杜孝義搖搖頭，“周兄弟有所不知，內功其實是非常罕見的。”
周衡一挑眉，原主確實不知道這回事，他回道：“願聞其詳。”
杜孝義接著說：“和尋常武功不同，內功涉及到人體的經脈。”
“你想，能將人體經脈研究透、武學素養又高的武者有多少？”
“屈指可數啊，這樣的人物往往是武道大師，甚至是宗師級。”
到達這個級數的武者，往往會選擇成立武館、門派或者是幫派。
他們創造出的武功是這些組織的根基，絕不會輕易的流露出去。
市面上流傳的大師品階以上的武功，都是某些組織徹底毀滅後流傳出來的。
內功本身存量就少，絕大部分又被各大組織把控著，市面上自然就沒有了。
周衡皺眉，沒有內功，杜家武庫對他來說就沒什麼價值了……
他喝一口茶，沒有完全回絕，“給我些時間，我考慮考慮吧。”
“周兄弟，你要找內功的話，可以去煙波府的煙雨樓試一試。”
察覺到周衡的失望，杜孝義發出一聲嘆息，他知道招募失敗了。
這一次和第一次不同，這次他誠意很足，給出的價碼並不算低。
然而周衡還是選擇了拒絕，雖然沒有徹底拒絕，但也相差不大。
他意識到杜家並沒有周衡想要的東西，自已也很難再招募周衡。
杜孝義索性不再隱瞞，他說出煙雨樓的資訊，以求結一個善緣。
煙波府的煙雨樓，是武道宗師柳無言建立的組織。
它沒有強制性的規定，任何組織的武者都可以前來。
在煙雨樓，想要獲得什麼只需要付出相應點數的貢獻。
只要有足夠的貢獻，別說是一門內功，便是十門二十門也是唾手可得。
至於如何獲取貢獻……很簡單，完成煙雨樓釋出的任務就能獲得貢獻。
保護類、暗殺類、調查類，各種各樣的任務都有，難度越高收益越大。
“不過十幾二十年前煙雨樓進行了一次改制，現在要進煙雨樓很難。”
杜孝義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武者無法主動加入，需要邀請令牌。”
煙雨樓的煙侍會主動找上江湖上擁有足夠名聲的武者，送出邀請令牌。
周衡雖然斬殺掉吳強吳壯，但這訊息還沒有傳播開來，很難得到邀請。
“周兄弟無需失落，以你的實力，名動江湖不過是時間問題。”
杜孝義安慰著周衡，周衡自已卻並不在意。
他眼神閃爍著，在心底記住煙雨樓這個名字。
大概是否極泰來，在黑蜈幫事件後，隊伍再沒有遇到強盜土匪。
在一家客棧短暫休整後，又是數日，鏢師隊伍終於到達煙波府。
駐足煙波府外，鏢師們就看到一條浩蕩蜿蜒的大河翻湧著雪白浪花。
這是曲靈河，曲靈河是南荒州最長的河流，其主幹貫穿南荒州南北邊境。
曲靈河支流同樣四通八達，如同蛛網一般擴散到南荒州各個府、縣區域。
煙波府處於曲靈河比較寬敞、水流相對平緩的位置，港口船運非常發達。
正因如此，煙波府成為周圍幾個府縣商品的集散地，商業發展極其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