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徐延之的暗示之後,邵驊立即著人調查王鉞背後的關係網。包括他自身的家世、過往擔任過的職位以及上任的時間段,方方面面調查了個底朝天。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王鉞出身地位不高,但值得注意的是他有個做商戶的岳丈。雖說他科舉考試共參加了五次,直到五年前才考上舉人,但也正是那一年開始,王鉞官職一路晉升,從小縣城的縣尉一路做到京城周邊城鎮的縣令,背後當然少不了其岳丈的經濟支援。

另外,王鉞成為如今的宛城縣令時間並不長,今年年初才剛上任。按理來說,宛城作為離京城並不算太遠的糧食大縣,是個十分重要的管理地,而王鉞無論是從能力還是資歷方面來考察,都不可能坐在現在的位置。邵驊從這個方面入手,得知當初舉薦他上任的人正是吏部尚書杜津!

這可不是小事,在整理好所有證據過後,邵驊當即進宮,把這一訊息彙報給了皇帝。

聽完這一訊息,皇帝拿著摺子的手頓了頓,喜怒不辨,“朕記得杜津所辦宴會十分奢侈,想來家底頗豐,一起查查吧。”

邵驊懂了皇帝的意思,這是要對杜津動手。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在毫無任何訊息的情況下,錦衣衛派出了一堆人馬抄了杜津的家。錦衣衛破門而入時杜津洗漱完正準備休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杜津根本沒來及處理自已貪汙的各種證據。

錦衣衛從他家搜出的他與眾多官員來往書信中都或多或少地涉及了貪汙受賄的交易,另外還在杜津家地板底下找到了埋藏的大量黃金。證據確鑿,皇帝龍顏大怒,當即下令將杜津打入大牢,幾日後便要問斬。

幾日後杜津被斬首,其餘家眷被流放,相關涉案官員也被納入調查。風雲變幻,難以預測,彷彿一切都在瞬息之間,京城的格局就變了一遭。金銀富貴,功名利祿,一切都成了空。

顧青襄是在杜津被斬首的第二天見到杜月如的,熱鬧繁華的園子悽清破敗,雜草叢生,曾經各種浮華的裝飾也被搬空。皇帝派來的人正在清點查封杜府,不日,杜家其餘人便要被流放到崖州,杜月如也是。

杜月如一身素衣站在杜府門口,門邊放著被拆卸下來的匾額,原本遒勁有力的“杜府”二字此時被刻滿了劃痕。

曾經漂亮張揚的女子頭上只餘一朵小白花,凝視著遠方,眼睛已經哭得紅腫,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流著,但她雙唇緊閉,沒有用帕子擦拭,任憑眼淚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滴落在地板上,表情空茫茫,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見來人是“沈雁洄”後,杜月如用帕子一抹眼淚,神情淡漠地轉過了頭。

她該恨“沈雁洄”的,她知道,沒有“沈雁洄”的幫助,祖孫二人就無法順利申冤,自然也不會牽扯到她的父親,更何況她早已把“沈雁洄”當成朋友,被朋友背叛的滋味讓一向驕傲的她痛不欲生。

可她也清楚,自已的父親做了錯事,因為一已之私讓宛城的百姓遭此劫難,百姓又何其無辜。更何況私下斂財,包庇其他官員,樁樁件件,都是大罪。

想著她又有些自責,如果自已多關心父親,多與他交談,事情是不是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種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心裡,杜月如難以忍受,卻也只能直起腰維護她僅有的傲氣。她不會找“沈雁洄”復仇,但也不會原諒她。

顧青襄看到杜月如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便沒有上前,她嘆了口氣,心裡很不是滋味。

此事是她對不住杜月如,杜月如把她當好友,她卻利用了杜月如來算計杜津。

看著眼前驕傲的女子決絕轉頭,走進破敗的杜府,顧青襄一時有些動搖。

杜津做的惡本不應該連累杜月如,自已不應該辜負她的信任,可父母子女皆為一體,自已又如何能做到在保全杜月如的情況下除掉杜津?

杜津確實是個惡人,害了百姓也害了杜月如,可杜月如說到底,也並不知情啊。

可是,她與杜月如之間隔著的,是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顧青襄突然有些後悔,後悔同杜月如交好,也後悔蒐集到證據後還與她密切往來了。

罷了,這世上的事,又怎麼可能全然黑白分明呢?

顧青襄抬頭看了眼夕陽,血紅一片,鋪滿了整個天空,絢爛耀目,一如她嫁給徐延之,悲劇開始的那個下午。

腳下的青磚石板上螞蟻來來往往,努力營生。顧青襄有些迷惘,有些難過,利用他人情感以達成目的,自已不也成了沈雁洄之類的人了嗎?

“惡人受罰叫做伏誅,既然作惡,遲早會有那麼一天,只不過方式上的差異,時間的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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