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產業轉型（2）

兩人一同朝著蘇正強的書房走去，院子裡十分寬敞，特別是劉正強辦公室旁邊還有一大片空曠的土地，未來正好可以用來建造一座小作坊以及屬於自已的辦公房。想到這裡，蘇木心中越發歡喜，腳步也變得愈發輕快起來。

當他們剛剛抵達門口時，蘇木便看見蘇正強正與小福子一起送別一名高大帥氣的男子。這位年輕人看上去大約只有二十歲上下，身材略微單薄，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但又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雅氣質。

他那滿頭飄逸的白色長髮宛如絲綢一般柔順光滑，然而隱約之間，仍能察覺到他因面板病所遺留的些許印記。這不僅沒有減損他的魅力，反而為其增添了一抹別樣的孱弱之美。他的面龐白皙如雪，細膩如瓷，唯有那些淡淡的斑痕稍稍顯露出來，更襯得他惹人憐愛。鼻樑上架著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設計簡約而不失時尚，完美地彰顯出他溫文爾雅的書生氣息。

雖然他看起來身體瘦弱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給人一種需要特別保護和照顧的感覺，但他那對眼眸卻閃耀著聰明伶俐且充滿活力的光芒，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狡猾的意味。這樣與眾不同的氣質令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住，並難以忘記。他穿著一套精心製作的西裝，裁剪得體，材質上乘，而其細節處的裝飾物則更凸顯出他高雅的品味。他身形筆直高挑，卻又散發出一種不受拘束的氣息。此時此刻，蘇木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形象——一隻一點掉毛的高傲任性白色毛狐狸。

緊接著，只見他微微上揚著下巴，嘴角不易察覺地上揚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有若無卻又帶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隨後，他向著劉正強輕點了下頭，動作輕盈而優雅，彷彿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接著，他轉身離去，步伐瀟灑自如。

目送客人遠去之後，小福子也跟了上去。此時此刻，只留下劉正強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臉上掛滿了顯而易見的不悅之色。任何人只需稍加留意，就能輕易看出劉正強口中所謂的那位重要客戶顯然未能順利達成合作意向。蘇木和福伯見狀，一同走到劉正強身邊。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現場氣氛異常沉悶壓抑。

終於，劉正強抬起頭來，用眼神向他們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默默走進屋裡，同時淡淡地說了一句：\"進來吧!\"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其中蘊含的無奈與失望卻是不言而喻。

待三人全部進入房間之後，劉正強一臉愁容地開口說道：“前些日子軍方那邊明明答應好了年底要五千頭整豬，我本想著這下可好，可以有個長期穩定且需求量巨大的大客戶了。

哪曾想他們居然只要豬肉和骨頭，其他那些內臟卻是碰都不碰一下！這叫什麼事兒嘛！更過分的是，宰殺、褪毛等等一大堆繁瑣複雜的工序所產生的費用，還得讓我們自已掏腰包！沒辦法，咱也只能跟人家好說歹說、軟磨硬泡，最後才勉強敲定豬肉會按照市場價每斤四塊大洋的價錢被收走。可即便如此，等到了年底把各種各樣的開支都從利潤里扣除以後，基本就相當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咯！最多也就只能落下點兒沒人看得上眼兒的豬下水罷了。可問題在於，這些玩意兒只有那些腰纏萬貫的有錢人才會對它們不屑一顧，而窮苦老百姓們壓根兒就消受不起啊......唉！”福伯聽完劉正強所言，也是眉頭緊皺、沉默不語，隨後默默起身去重新沏了一壺熱茶擱在桌上。

蘇木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想起自已以前看過的那些穿越古代題材的小說，裡面好像提到過用動物內臟製作滷煮食品的情節。如果能將這種方法運用到自家的養豬場上，那不就是一個絕好的商機嗎？而且，他們家本來就打算進行產業轉型，這正好是個契機！當然需要先要進行市場調研畢竟現在是民國。

更重要的是，剛才來談合作的可是軍方人士啊！如果能夠借這個機會搭上線將後續護膚品產品推進入上流社會市場，那簡直太完美了！再看一眼父親蘇正強那氣得發黑的臉色，雖然他沒有直接拒絕這份生意合同，但蘇木心裡清楚，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內情。也許，背後隱藏著的損失，遠比白忙一場要嚴重得多……

蘇木越想越覺得自已的分析很有道理，畢竟像蘇正強這樣經驗豐富、老練沉穩的人，怎麼會輕易地做出錯誤的決定呢？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事實上，不出蘇木所料，當軍方最初提出這個合作條件的時候，蘇正強確實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並委婉地表示這樣做似乎不太妥當。然而，軍方的態度異常強硬，他們毫不客氣地回應道：“既然你們認為這不合適，那我們只能去尋找其他的養豬場合作來擴大生產規模了。畢竟，北平地區可不僅僅只有你們這一家養豬場啊！誰不想成為行業的領頭羊呢？”

話說到這份上，蘇正強心裡自然明白對方的言外之意——這無疑是對他發出的一種嚴厲警告，如果他不答應，那麼未來很有可能會被驅逐出市場，甚至連現在擁有的地位和優勢也將蕩然無存。

面對如此巨大的壓力與威脅，蘇正強哪還敢再堅持已見、固執到底呢？他立刻改變了態度，滿臉陪笑地表示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思考一下。說得好聽些，這叫作“考慮”；但說白了，其實就是給自已爭取一點時間，好讓自已能夠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已還有能力應對眼前的局面。

看著蘇正強緊皺著眉頭沉默不語，蘇木小心翼翼地開口，把自已剛才在路上深思熟慮後得到的有關產業轉型的構思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並特別指出了拓展附屬產業（洋鹼和護膚品）將會產生的巨大影響力以及未來或許能帶來的種種收益。他接著說：“以現在的形勢來看，我們可以先試著製造一點洋鹼，如果市場反應不錯，那就乾脆用咱們養豬場軍方沒用完的豬板油作原料投入生產。這樣一來，不但能大大減輕年末殺豬時內臟滯銷的問題，而且只要能保本，對我們而言就算得上很理想的成績了，前些日子讀書的時候，經常看到“蘇州胭脂揚州粉”這類詞句，受到這些文字的啟迪，我這邊還可以計劃過一陣子親身前往南方走一趟，看看能否請到幾位經驗老到的胭脂師傅過來壓陣，嘗試做自已品牌的護膚品，說不定就順利完成企業轉型。”

蘇正強聽完之後，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這個方法似乎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可是，新的困擾緊接著浮現出來——洋鹼的製作秘方究竟要去哪裡找尋呢？就在他苦苦思索而不得其法的時候，蘇木竟然自告奮勇地說她有辦法攻克這個難關。

原因無他，只因她沒穿越前不久恰巧在某音短影片中看到過一個製作肥皂的影片。

當然此時的理由則是前幾天讀到過一種類似於洋鹼作用的古老配方。倘若真能如預期般順利做出產品，那麼下一步便需要在這座庭院內興建一座工廠；正好要是軍方的訂單就這麼定了的話，那麼待您著手搭建屠宰場之時，可以順道改建成一間小型工坊，到時交由我負責規劃設計即可。這些安排您心中知曉便好。眼下也唯有見機行事、步步為營了。

至於滷煮這件事，蘇木暫時沒有提起，畢竟她才剛來民國僅僅一個星期而已，但腦海中的點子卻是層出不窮。若單純解釋說是從書本上學來的，難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和猜忌。市場也不確定沒有滷煮，索性不如等到她從揚州返回之後，那時內臟尚未尋得恰當的銷路，再商議這個滷煮配方或許更為適宜。如此一來，便能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來解釋自身行為的合理性和可信度，從而打消他人疑慮。

蘇正強心想，目前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乾脆就讓自家閨女去折騰吧。反正到時候還有她頂著呢！想到這裡，他轉頭看向蘇木，並向她介紹起剛剛來訪的軍方人士：“剛才過來商談合作事宜的那位客人乃是國民政府軍需採購局的局長納蘭榮書。將來如果你接管了咱們家的養豬場，肯定免不了要與此人頻繁往來。這納蘭榮書雖說年齡跟你相仿，但心機深沉得很吶！他來到北平還未滿一年，便已經穩穩地坐上了採購局局長的寶座。如今局裡的人都說，連原本油水豐厚的採購局職位都變得沒那麼吃香了！”

聽完父親的介紹後，蘇木沉默片刻，然後微微點頭，輕聲回應道：“嗯，今日我特意囑咐劉媽做了一道燒兔子，不知父親是否願賞光一同品嚐？”

蘇正強看著蘇木，突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調侃著說：“你這失憶之後啊，性格和思維倒是變得比以前靈活多了呢。”蘇木心中猛地一緊，但表面上卻迅速鎮定下來，並巧妙地接過話頭：“人若無繁雜之事纏身，心情便會舒暢許多。想必是我過去的十八年間思考過度，需要處理的事務繁多，才使得自已變得沉穩內斂。而如今，我僅有一週的記憶與瑣碎小事，自然心境開闊、性情也就活潑了些。不過，如果父親更偏愛我從前的性格，或許再過幾年，我就能找回原來的自已了。”

蘇正強聽後，微笑著輕點了一下蘇木的額頭，表示讚賞，然後說道：“好一張伶牙利嘴，咱們回家吧。”說完，他轉身先行一步，蘇木在後面長長呼了一口氣，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