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們是革命家，不是嗎？
現在蘇煜手裡最管用的一張牌也不肯出手，那整個帕祖尼亞對巴努爾就不再安全了。
帕祖祖可能會迫於深淵契約的規則，而出手保護蘇煜的生命，乃至是保護整個巴努爾造物們的生命。
但其餘的存在，就不在帕祖祖的保護範圍內了。
別的不說，就蘇煜所知，自已打造出來的那三十萬新造物們就不在帕祖祖的保護條約內。
帕祖祖只會保護包括蘇煜在內和之前誕生的巴努爾造物們，餘者對它而言都是不需要多看一眼的螻蟻，也包括蘇煜辛苦打造的革命組織。
剛剛成立不久，還未全面擴大影響的革命思想，可能就要在魔鬼們的衝擊下煙消雲散了。
蘇煜甚至可以肯定，帕祖祖會坐視著巴努爾灰飛煙滅。
是的，在神爹的契約內容裡，保護物件也不包括巴努爾領地本身。
帕祖祖僅需要保護蘇煜和一些造物罷了。
但是去了巴努爾領地的痛苦舊日陣營們，還怎麼安身立命？
造物技術的發揚光大需要領地作為基礎支撐，哀稻影響的革命經濟支撐基礎也需要領地，整個巴努爾不僅僅是對於痛苦陣營十分重要，對於蘇煜的革命事業也十分重要。
“主人，我不懂你說的。”
瑪麗搖了搖頭，但表情很嚴肅：“我不知道什麼叫美西方霸權主義，但我知道如果巴努爾遇到了危險，我們就解決危險！”
“如果危險是我們無法擊敗的敵人呢？”
蘇煜反問，臉上的無奈讓瑪麗深受觸動。
她第一次看見自信的主人有這樣的表情，是深深的無力感，是明知道自已完不成的難題已經橫在了眼前。
巴努爾才剛把革命事業搞的有點起色，還不具備強大的武力，上來就要面對魔鬼陣營這種檔次的敵人。
這讓蘇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先輩們的奇蹟神戰，那場堪稱地球人類軍事歷史上的最不可能的一幕。
蘇煜知道自已幾斤幾兩，他沒有辦法像偉人們一樣實現1VS17的逆天壯舉。
甚至他現在連1V1都很難做到的。
他能在帕祖祖面前保持冷靜，那是因為帕祖祖對蘇煜而言是外人，甚至可能是敵人！
但冷靜不能代表蘇煜心裡沒有恐懼，他比誰都害怕，他一直在壓抑著！
革命戰士，那也是人。
但革命的路子已經鋪開，要原地撒手，也不是蘇煜的性格。
“我不知道，但我們會遵循主人的一切決定。”
瑪麗低著頭，聲音很平靜：“主人做決定，我們就執行，即便是走向死亡。”
“我不會讓你們死的，我會保護好每一位革命戰士。”
蘇煜閉著眼睛在思考，頓了頓又補充道：“儘量保護。”
他沒辦法吹牛逼，小小舊日哪敢在魔鬼陣營面前支稜起來啊，完全做不到哇。
“主人是在害怕死亡嗎？”
瑪麗在問，蘇煜搖頭：“不怕。”
“那主人在擔心什麼？”
瑪麗欲言又止，還是說出了自已的建議：“根據痛苦聖經的規則，我們是不能對主人的關鍵決策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和建議，但我還是想說...主人，您忘記自已在書裡寫的話了嗎？”
“哪句話？”
“偉大的革命戰士堅決不做投降派，要把人民的敵人完全徹底的打倒！”
瑪麗的表情鄭重，一字一句的複述著：“任何危害人民、危害革命的敵人都是紙老虎，我們有必勝的希望與實力！”
“我知道，嘶...我知道的，我都懂。”
“嘶，不能做投降派，對的，很正確，太正確了。”
蘇煜揉了揉腦袋，不斷吸著冷氣，想讓自已冷靜下來：“但是瑪麗，我們現在遇到的問題有些嚴重，我們可能要跟魔鬼幹一架，不！甚至不止一架！”
“帕祖祖不會管我們的，它在看熱鬧，如果我猜得沒錯，莫爾格也應該是這樣。”
“即便我找到了艾利克斯，殺戮陣營估計也不會插手，他們和魔鬼的關係一直不錯。”
“好吧，我必須承認，我們只有自已。”
蘇煜頓了頓，他成功讓自已冷靜下來，只是笑的有些勉強：“只有巴努爾，勝算渺茫。”
渺茫這兩字，其實已經是蘇煜對瑪麗的安慰了，也是對自已的安慰。
真正的結果，可能比這更悽慘。
深淵世界的原始規則，各方勢力對利益的爭奪和貪婪，在這一刻突如其來的展現在蘇煜面前，讓蘇煜一點防備都沒有。
他原本自信能掌控的全域性節奏，在這一刻完全被打亂。
就是因為那什麼狗屁的深淵規則理論，帕祖祖躺平擺爛，魔鬼與叨忒聯手...可能還有更多不知名的危險藏在更深處，沒有被蘇煜發現。
“主人，我願意迴歸父親的懷抱。”
瑪麗低著頭，她的表態永遠堅定，死亡是痛苦的某一個節點，死亡後的造物力量會回到神爹的體內。
這可能就是煙消雲散，但造物們不這麼認為，它們覺得這是最終的歸屬，應該坦然面對。
“你說的對，我也願意。”
蘇煜笑了笑，揉了揉臉頰：“但其實我不樂意被父親抱著，我更想打造一個烈士陵園，然後給自已提前挖好一個墳。”
“墳上的墓誌銘，就寫著：狂妄自大的深淵革命家，慘遭魔鬼毒手，出身未捷身先死！”
“嗯，很壯烈！”
蘇煜狠狠點頭，他的語氣有點急促，瑪麗發現蘇煜的氣息變得有些不受控制，有點癲狂，有點瘋魔。
蘇煜也感覺到了自已的變化，但他控制不住。
他能聽到自已的心臟在不斷亂跳，在耳邊響如雷鳴，那股消失半年多的躁動感又充滿了他的心臟，讓他難受到幾乎發狂，讓他壓抑到喘不過氣來。
蘇煜知道自已的身體有問題，可能是神爹搞的鬼，也可能是他的精神早就從一開始被折磨到瘋了。
他現在顧不上，他在喃喃著，在思考著。
“嗯，如果有下一個幸運兒來到這裡，那希望他能吸取我的教訓。”
“對吧？其實一開始，我應該用資本主義的，這是最符合深淵的規則，我可以搞出大金融體系，我可以榨乾它們的！”
“啊，我怎麼這麼蠢呢，果然很狂妄，墓誌銘寫的很合適。”
“瑪麗，我們現在出發吧！趕緊回家，如果訊息傳出去，我怕不會有革命戰士留下來了...你也知道的，那群惡魔只會依從強者，但我不是強者。”
“我們得快點回去，趕緊打造巴努爾的第一座烈士陵園！我覺得我可以成為裡面的第一個.....”
“主人？”
瑪麗突然伸出手，輕輕抱住了蘇煜。
蘇煜的聲音突然停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瑪麗：“你要做什麼？”
他的面孔因為身體的不舒服而扭曲，只是蘇煜自已還沒有發覺到。
瑪麗都看在了眼裡，她感覺到一點點痛苦的滋味，是心痛的感覺。
但這次的痛苦，瑪麗不太喜歡。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抱抱您，我知道這很冒犯。”
瑪麗低著頭，她努力讓自已的聲音更溫柔一些，胳膊很緊，讓蘇煜能清晰的體會到她身體的特殊，但蘇煜沒有任何別樣的觸感和想法。
只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很淺很淺的安全感。
這是蘇煜從一開始，就在迫切尋找的感覺。
“主人，您說過同志的感情是最偉大的感情，革命戰士之間的團結會戰勝一切困難。”
“我們都相信這句話，巴努爾的造物們一直都在相信。”
“即便沒有其他人幫助我們，但我們自已已經足夠團結了。”
瑪麗努力想安撫蘇煜的情緒，她不太擅長說這些，但依舊很認真的在思考著，在表達。
“所以，我們相信您，嗯...一直都相信您！”
“因為，我們是革命家，不是嗎？”
“噗嗤。”
蘇煜忍不住笑了一聲，抬起頭看著比自已還要高的瑪麗：“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的。”
瑪麗認真的點頭：“我們是革命家，所以不害怕困難。”
這是幾乎童真一樣的話，毫無理由，單純至極，卻又純粹。
“嗯，是的，我也這麼認為。”
蘇煜的表情慢慢恢復了，面孔不再扭曲，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一丁點的安全感是從何而來的。
是革命的火焰已經開始在燃燒了。
雖然還不旺盛和濃烈，但已經有一丁點的苗頭了。
至少巴努爾，已經形成了蘇煜渴望的安全環境，已經擁有了蘇煜想要的那個世界的微妙表現。
所以。
蘇煜想保護好這份火苗，即便對手是魔鬼們。
“瑪麗。”
“嗯？”
“那就跟它們幹吧！”
蘇煜突然開口，眼神裡有火焰在沸騰，很洶烈，和他的語氣一樣。
“那就幹！老子保底是不死，怕一群魔鬼？”
“打倒一切封建迷信！革命面前，沒有群魔亂舞的怪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