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正位叨忒和逆位叨忒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米塞裡，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侍從八死死盯著蘇煜，他不懷疑是莫爾格，因為他曾經多次遊玩魅魔宮殿，都沒有被莫爾格發現。
今天唯一的變數和意外，就是來自巴努爾的這位舊日代言人。
“你想知道答案，那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蘇煜歪了歪頭，笑著開口：“你也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察覺到那些屍體是假的？”
“巴努爾的造物技術天下一絕，連超位惡魔都難以分辨，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
“......”
侍從八冷漠的看著蘇煜，沒有開口回答。
看起來，他似乎只是感到憤怒，卻並不真的關心背後的原因。
“其實，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蘇煜攤開手，他現在完全掌握主動權，並不建議多說一些話。
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存在反派死於話多的定律，但在蘇煜這裡，語言與溝通就是他最強大的力量。
眼前這只是一條小蛇，蘇煜想知道它們背後的目的和大頭目。
“我應該和你不太熟悉，你們為什麼來找我的麻煩......”
未等蘇煜的話音落下，異變陡生。
“嘭！”
侍從八的身體陡然炸開，化作一團洋洋灑灑的內臟碎塊和血肉落在了監牢地面。
整個監牢一片鴉雀無聲，蘇煜默默看著這一幕。
他死了。
以蘇煜意想不到的方式。
“......”
蘇煜擦了擦落在衣袖上的幾抹血漬，抬頭向著黑暗深處詢問：“莫爾格同志，他是逃了嗎？”
“不，是死了。”
莫爾格的聲音有些懶散：“不要試圖抓住叨忒的人，他們是抓不住的老鼠，一群比無信者還要討厭的老鼠。”
“叨忒，抓不住？”
蘇煜微微沉吟，有莫爾格的確認，那基本上可以肯定侍從八沒了。
這讓蘇煜感到有些遺憾，他特意佈局了幾天，就等著引出點苗頭和線索。
結果這幫傢伙跟死士似的，兩句話不對勁就直接自殺了。
這還搞屁！
“所以說，我真的很煩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
蘇煜攤開手，向著黑暗處抱怨：“尤其是這些亂七八糟，讓人看不懂的手段；莫爾格大人，他既然死了，你能奪來他的靈魂嗎？”
“叨忒沒有靈魂。”
莫爾格的聲音漸漸輕微，似乎已經遠去：“沒意思，我走了，我還以為你真能抓住叨忒呢...”
若不是對蘇煜抱著一絲實現奇蹟的希望，莫爾格甚至不會出現在這裡。
對於一群抓不住的老鼠，莫爾格懶得搭理，反正他們又毀不掉幽冥堡，只是會殺一些人罷了。
“沒有靈魂？”
蘇煜挑眉，他喃喃著莫爾格說的話。
似乎叨忒比他預料中的更復雜，這是痛苦聖經上並未記載的事情。
關於叨忒，痛苦聖經的記載只有其比較獨立的世界地位和掌握神奇魔法的描繪，其餘的資訊都沒提及。
“如果沒有靈魂的話，怎麼會有自我思考的意志，剛才和我對話的又是誰？”
蘇煜不這麼認為，他覺得自已有必要和莫爾格同志好好溝通一下。
她的態度有點太懶散了，這麼重要的情報訊息居然隱瞞不報。
果然，改造惡魔本身就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尤其是改造高位惡魔。
正當蘇煜準備轉身離開，去尋找莫爾格繼續商談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監牢房間內的艾利克斯出聲詢問。
“米塞裡先生，既然您的計劃已經結束，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莫爾格沒有下令釋放它們，那就只能問問蘇煜了。
蘇煜在魅魔宮殿也是有相當重要的話語權，莫爾格曾給他一部分類似於惡魔領主的權利。
“當然能離開。”
蘇煜轉過身，微笑的回答艾利克斯的問題：“革命者從不欺騙朋友，我說過只要我們彼此默契配合，我們就能成為夥伴。”
“雖然我沒有抓住叨忒，但至少事實證明我們的配合依然是有效果的。”
“殺戮與痛苦，同為舊日，本就不該成為敵人。”
蘇煜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炎魔隊長：“放他們走吧，開啟監牢的魔法禁制。”
“大人，已經沒禁制了，被那個叨忒被破除了。”
炎魔隊長畢恭畢敬的回答，它這兩天對蘇煜的態度似乎很不一樣，總有點欲言又止的模樣。
“嗯。”
蘇煜點了點頭，正當他準備親自請艾利克斯眾人離開監牢的時候，卻不料炎魔隊長突然把一件東西遞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您能看一眼嗎？”
蘇煜低頭一看，炎魔隊長正小心翼翼的拿著一份特製的羊皮卷遞到了自已的面前。
羊皮捲上，是用惡魔文字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大字：幽冥堡分割槽革命申請書。
醜陋且燃燒著火焰的粗大爪子緊張的捏著羊皮卷，它在努力控制著自已身體上的邪惡火焰，努力不讓羊皮紙燃燒起來。
炎魔的火焰很強大，即便是特製的羊皮卷也撐不了多久，被它拿住的地方已經有些焦黑的痕跡了。
蘇煜很體貼，很快接過來，掃了一眼。
“敬愛的革命組織：”
“今天我【納修斯】，幽冥堡分割槽魅魔宮殿炎魔隊長，鄭重的地上加入革命的申請書。”
“這是我惡魔生涯歷程中最莊嚴神聖的一件事，是我在加入革命前前對自已靈魂的一次宣誓。”
“我面向深淵承諾，在革命組織嚴格審查後能給予批准，我將認真履行革命思想和革命紀律，嚴於律已、勤奮進取，接受組織和同志們的監督，為集體主義獻上我的餘生...”
嗯，一份很常規的申請書，看上去是參考了其他革命同志的模板。
在申請書的落款處，還有革命推薦人的名字：大劣魔【伊爾】。
正當蘇煜在低頭觀閱這份申請書時，旁邊衛兵隊裡有另一個炎魔突然開口，很不滿意的看向炎魔隊長。
“納修斯！”
“你在做什麼，我說了多少次了，在米塞裡先生處理正事的時候不要打擾他！”
“加入革命申請這種事情，你完全可以去大禮堂嘛，為什麼還特意要找米塞裡先生！”
顯然，這名炎魔是一名革命同志，它很不滿意隊長的行為，覺得有點太不在乎場合了。
炎魔隊長被說的有點尷尬，但依然很緊張的看著蘇煜，燃燒的雙眼裡透著濃濃的期待。
在幽冥堡，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惡魔渴望加入革命組織。
但在近期，幽冥堡分割槽的革命組織正在深入調整分割槽惡魔們的組織內部紀律問題，嚴查濫竽充數和懈怠懶散的惡魔同志們，所以暫緩了加入革命的申請，提高了門檻。
換句話說，越多的幽冥堡惡魔想加入革命，但現在的革命也不是那麼好加入的了。
現在再不上車，以後估計就更輪不到了。
“沒事，我能理解它的心情。”
蘇煜抬起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炎魔隊長，突然笑著開口：“你的推薦人是伊爾，它的革命態度很端正，對革命的思想覺悟也很不錯。”
“大人，您還記得伊爾！”
炎魔隊長感到一些驚喜，在蘇煜到來幽冥堡之前，大部分的惡魔們根本沒有【朋友】可言，大家彼此都不互相信任，彼此敵視。
是革命春風吹到了幽冥堡，才給惡魔們帶來了友情這種東西，才讓部分有革命思想覺悟的惡魔們互相體會到了什麼叫高於一切情感的【同志革命友情】。
炎魔隊長也不例外，但它更驚訝的是，處於革命領袖地位的米塞裡大人，居然能知道一個微不足道的革命小同志的名字和做的事情。
數十萬的惡魔，他怎麼就記住了伊爾。
“當然記得。”
蘇煜笑著開口：“每一位同志，都在我的心裡。”
蘇煜可沒撒謊，他在地球工作的時候，記憶力就極佳，到了這個黑暗世界，由於神爹的改造，記憶力更是變態到過目不忘。
甚至以前許多遺忘的事情，都能清晰回憶起來，這也是蘇煜為什麼能層出不窮的寫出越來越多的紅色書籍的原因。
數十萬革命惡魔的名字，蘇煜基本上能記住三分之二和每個惡魔大概的情況。
“你的申請，我會好好看看的。”
“雖然我很信任伊爾推薦的同志，但我們仍需要遵守革命制度。”
“三天後，大禮堂會給你準確的答覆的。”
蘇煜頓了頓，拍了拍炎魔隊長的肩膀：“我很看好你。”
他的鼓勵，讓炎魔隊長受寵若驚，但很快炎魔隊長也看到了蘇煜被自已火焰燙焦的手掌。
“啊！米塞裡大人，對不起，我的火...”
“沒事，承受你的痛苦，也是我的職責，更是革命的核心。”
蘇煜擺了擺手，讓炎魔隊長肅然起敬。
處理好插曲後，蘇煜抬頭看向艾利克斯，沒等他開口，老頭突然率先說道：“米塞裡先生，我很好奇你在幽冥堡建立的革命組織。”
“如果可以的話，看在朋友的份上，能和我說說嗎？”
“完全沒問題，任何人都可以瞭解革命！”
蘇煜笑的很燦爛：“革命思想願意為每個存在開啟大門。”
“即便你不提，我也會和你介紹革命，因為我對殺戮陣營很感興趣，我覺得你們的許多思想和革命的部分地方有重合之處。”
蘇煜指的是殺戮陣營追求舊日復甦的目標，這其實和改造現在的黑暗世界的革命目標很相似，至少都是對混亂世界的牴觸。
恢復舊的秩序，並非是完全的壞事，至少從目前來看，是好過於現在的深淵投影籠罩全世界的情況。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詳細討論這些事情。”
蘇煜示意艾利克斯眾人可以離開監牢了，他的允許讓已經清醒過來的年輕商人們欣喜若狂。
終於能離開魅魔的監牢了，這裡的氣息太壓抑了，到處都飄散著魅魔的味道，讓人的靈魂都在恐懼。
艾利克斯起身，他沉默的帶著眾人跟隨在蘇煜身後。
直到走出監牢，看到深淵世界頭頂那略顯昏暗的陽光，眾人都有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覺。
原以為這是一次必死的遭遇，沒想到還能活著走出來。
突然。
艾利克斯開口了：“米塞裡先生，你剛才是要去找莫爾格大人，詢問關於叨忒的事情吧？”
“是的。”
蘇煜沒有否認：“在送你們離開後，我會去尋找更多關於叨忒的資訊，我很好奇它們殺我的原因。”
“其實我知道一些。”
艾利克斯委婉的開口：“作為對您的回報，我希望能對您提供一些情報上的幫助。”
“為什麼？”
蘇煜轉頭看著艾利克斯，開玩笑的道：“難不成，叨忒是你們的敵人？”
卻不料，艾利克斯嚴肅的點頭：“是的。”
“準確的說，叨忒是一切的敵人，無論惡魔、舊日、還是無信者們。”
“他們仇恨世界的一切，是真正的毀滅世界之人。”
啊？
遇到真傢伙了！
還真有人想毀滅世界啊！
蘇煜一愣，歪了歪頭仔細思考，從這一點上來看，叨忒似乎跟神爹的追求一點像啊。
當然，這一點也證明了艾利克斯現在的態度。
叨忒陣營和殺戮陣營的追求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艾利克斯當然更願意主動的和蘇煜進行更多的接觸和了解。
在走向大禮堂的路途中，蘇煜與艾利克斯針對叨忒的問題，進行了充分的溝通。
“米塞裡大人，您知道叨忒多少事情？”
“實不相瞞，我剛甦醒不久，對叨忒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蘇煜攤開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老先生能給我更多的介紹這個群體。”
“嗯。”
艾利克斯點頭，整理著自已的語言，緩緩開口：“叨忒來自無信者的一個分支，但已經完全獨立於無信者，他們原本的本質是一群人類，一群掌握著特殊卡牌魔法力量的人類。”
“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裡領悟到那股強大的魔法力量，但毫無疑問的是現在的這群人類們，已經完全被卡牌所相融，已經不再完全屬於舊日人類的特徵。”
“有人猜測，可能是因為卡牌的影響，讓他們從求生的追求發生了改變。”
“掌握強大力量的他們，與世界的一切存在為敵，他們渴望殺死更多的強大存在。”
“這不只是為了自已的升階，也是為了毀滅整個世界，創造一個純淨的叨忒神國。”
艾利克斯的介紹，讓蘇煜挑眉：“升階？神國？”
這聽起來，有點神叨叨的，很有封建迷信的邪教氣息啊！
“升階，是叨忒們力量變強的晉升方式之一。”
“透過殺死強者，可以在短時間內完成晉升，得到更強大的卡牌力量，同時自身的位階也發生了改變。”
艾利克斯頓了頓，低聲道：“大人，您應該在剛才聽到了那名叨忒的身份。”
“是的，他好像叫什麼...侍從八？”
蘇煜點頭回憶，艾利克斯糾正道：“侍從八正位，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應該是星幣侍從八正位。”
“大人，在叨忒的組織裡，他這樣的身份也是自已的名字，更是自身具體的位階。”
“例如侍從，共有星幣侍從、權杖侍從、聖盃侍從、寶劍侍從這四種。”
“侍從的位階之上，是騎士、皇后與國王，總共有56人。”
“在這56人之上，還有22位更強大的叨忒，位階更高，分別是：愚者、女皇、皇帝、魔術師、女祭司、教皇......”
艾利克斯介紹的很認真，蘇煜卻有些驚愕。
“等等，這不是塔羅牌嗎！”
蘇煜喃喃著，這不就是地球上的塔羅牌嗎？
原本蘇煜還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當艾利克斯說出【愚者】、【魔術師】等稱謂的時候，再聯想到叨忒掌握卡牌魔法的力量，這讓蘇煜徹底確認了。
叨忒，就是塔羅牌。
“塔羅牌？”
艾利克斯看了一眼蘇煜，有些疑惑，蘇煜搖頭：“沒事，你繼續說。”
“好的，大人。”
艾利克斯點頭，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繼續緩聲道：“在具體的78位叨忒之外，其餘的叨忒之人都是非核心成員，自身並不掌握卡牌的力量，只是會被賜予一些卡牌的力量。”
“不同的卡牌代表著不同的力量，也分正位和逆位的形態，不同形態的力量效果也不同，也能被賜予給其他存在。”
“等等。”
蘇煜突然詢問：“有正反兩種形態，那應該不只是78個叨忒吧，應該有156個叨忒吧？”
“不，大人，只有78位叨忒。”
艾利克斯搖頭，沉聲道：“正位和逆位的形態轉變，需要透過死亡的方式來進行。”
“如果有叨忒死亡，他當前如果是正位形態，將會在死亡後重生，變成逆位形態。”
“一個叨忒，同時具備了正位和逆位的形態，只是在同一時間內只能存在一種形態。”
“這也是為什麼無法抓住叨忒的原因。”
艾利克斯看著蘇煜，嚴肅的開口解釋著：“死亡對於叨忒而言，只是形態上的轉變，沒有任何其它的威脅。”
“是嗎？”
蘇煜皺眉，他仔細回憶剛才監牢內的情況，突然開口：“應該沒這麼簡單吧，我記得...那傢伙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依然很恐懼。”
“如果死亡只是形態的變化，那他到底在恐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