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走後,海蘭便也坐不住了,冷著臉也跟著離開。但兩人走了後,反而其他妃子交談的氛圍還和諧了一些,除了金玉妍如坐針氈之外,倒也算和睦。

如今金玉妍的處境只會比如懿更差,身邊的皇子被送走了,還被弘曆斥責降位,又搬到了個極為偏僻荒涼的宮殿,現在滿宮裡就沒有拿笑臉對她的人。

這一切都是因為魏嬿婉而起,金玉妍沒有反省自已曾經羞辱魏嬿婉的所作所為,反而只後悔當初沒有提前處理掉魏嬿婉,現在她想要動手,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

其餘妃嬪們離開後,金玉妍卻沒有急著走,她素來還是能屈能伸的,待到無人後,立馬拋開一切面子,跪在了魏嬿婉面前。

“令嬪娘娘,以前的事情是嬪妾做錯了,您既往不咎,寬恕嬪妾吧,否則臣妾在宮裡,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還有永璜,臣妾身為人母,卻不能見到自已的孩子,這份痛楚,嬪妾實在是難以接受啊。”

金玉妍的話是否真心,魏嬿婉不是聽不出來,她自然不會被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所迷惑。

曾經自已也是百般乞求,可金玉妍可是沒有饒過她的意思。

“嘉貴人這話本宮倒是不懂了,你的處境都是你自已造就的,和本宮寬不寬恕你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難道你現在也覺得曾經的事情對不起本宮,所以做賊心虛了?”

金玉妍心裡暗恨,可是她只能垂下眼睛蓋住自已眼睛裡的怨毒。

“娘娘要是真的心中不平,不用拐彎抹角,怎麼懲罰嬪妾都無所謂。”

魏嬿婉笑意盈盈,並沒有直接回應金玉妍的話,她在啟祥宮被折磨了五年,但也不是毫無作為,心裡清清楚楚明白金玉妍最在意的是什麼。

殺人誅心,弱點要往痛處戳才好。

她輕飄飄道:“本宮近日陪在皇上身邊,耳邊落了幾句家常閒聊,皇上對這玉氏王爺,頗有不滿,說不定再過段時間,王爺就不是王爺了。”

金玉妍平時支撐她的精神支柱就是世子那個溫暖的微笑,在她心裡,她就是為了世子而活,現在聽見魏嬿婉這麼說,也無法再保持冷靜,直接慌了神。

“皇上為何會對王爺不滿?”

魏嬿婉支著下巴,掃了金玉妍一眼:“誰知道呢,可能是不滿玉氏送了個蛇蠍心腸的毒婦過來吧。”

“嘉貴人這些年做的惡事還少嗎?皇上能夠容忍至今,已經是仁慈了。如果再查出點其他的東西……你猜天子一怒,玉氏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金玉妍本來自認自已做的事情天衣無縫,不可能被人抖出來,可是魏嬿婉這話已經踩住了她的七寸,不管是試探還是真的掌握了什麼訊息,她都沒有辦法從容周旋。

弘曆為了魏嬿婉就能把她降位,還對玉氏存了不滿之心。要是這時候她的其他錯事暴露出來,豈不是要連累整個玉氏了?

“娘娘……嬪妾真的知道錯了,還請您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吧,不要因為嬪妾一人的過失連累整個玉氏。”

金玉妍現在的慌神倒是比剛剛真切多了,甚至慌忙開口道:“若是能讓娘娘消氣,您可以把嬪妾對您做的事情,再對著嬪妾做一遍,嬪妾絕對毫無怨言。”

魏嬿婉心中並未因為金玉妍這番話有任何波動,她現在協理六宮,以後是要一步步走向高位的,要是真的這麼做,除了連累自已的名聲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不過這一刻魏嬿婉也明白了,什麼都不重要,只有握在手裡的權利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本宮沒有你那麼淺薄,本宮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嘉貴人,你不要以為受點皮肉之苦就能把那些事情一筆勾銷了,路還長著呢,我們慢慢來。”

她說到這裡,身體稍稍向前傾,流光溢彩的眸子裡湧動著讓人畏懼的暗湧,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反而像野獸捕食獵物的眼神,明明唇角的弧度是在笑的,可是眉眼處都帶著寒意。

“現在本宮才是這宮裡唯一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人,你這條命能不能保住,全在本宮一念之間。要不要為玉氏說話,也是看本宮的心情決定。”

“本宮其實也很討厭嫻貴妃和愉妃,你們幾個誰能活得久一些,就各憑本事吧。”

金玉妍迫切地轉動眼珠,想要從魏嬿婉的表情裡捕捉到一絲一毫的迴轉之地。

可惜根本沒有。

金玉妍也不是沒有聽懂魏嬿婉的言外之意,她感覺自已全身上下都在發抖,

“你想要除掉愉妃和嫻貴妃,可你不想自已的手上沾血,是這個意思嗎?”

魏嬿婉伸出指尖勾起金玉妍的下巴,笑意溫柔,可是她越笑得溫柔,金玉妍就覺得越是背脊發涼。

“皇上常說本宮和順溫柔,本宮怎麼可能忍心去籌謀這種殘忍的事情。自古以來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本宮是因為心底善良,才給了你自救的機會。好好掂量著做去吧。”

金玉妍其實明白,自已已經從掌棋的人徹徹底底淪為了棋子。

她不覺得自已鬥到了海蘭和如懿就能有生機,可是她沒有選擇,哪怕是為了世子,她也只能這麼走。

原本是暗恨自已沒有早日除掉魏嬿婉,現在金玉妍終於是有些後悔了,魏嬿婉這種經歷了五年羞辱還沒有被抹掉骨氣,不忘拼命向上爬的人,是最不該招惹的存在。

她早該明白的,能忍者必成大事,況且魏嬿婉心狠之餘還有手段。

魏嬿婉現在有弘曆護著,還得了太后的讚賞,身邊伺候的人又是個個相識於微末,忠心得很,永壽宮就像個鐵桶一樣,旁人想要做手腳都不可能。

從哪方面看,對上魏嬿婉都是毫無勝算。現在金玉妍追悔莫及也無用。

她面色慘白,現在伏在地上求得一線生機的人從魏嬿婉變成了她自已。

“嬪妾願為娘娘排憂解難。”

魏嬿婉這才滿意一笑,如今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只需要背後操縱一切,坐山觀虎鬥就好了。

進忠說的沒錯,臺子上要唱什麼戲,現在她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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