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琳幾乎是紅著臉說出這番求人的話來。

她已經許久沒有求過人了。

這並非代表她沒有過求人的事兒,只是許久沒有再說過求人的話。

以往,她根本就不用將話說的這麼直白,只需要拋個引子,表姐就十分上道的將話茬接了過去,然後便是一副‘包在我身上表妹你儘管放心’的樣兒。

那一番七巧玲瓏心,妥帖的讓人倍感舒適,也下賤的可以,活像個做奴才的料兒。

她也已經習慣了這般的相處模式。

可現在,卻變成了她要忍耐著羞恥,將這番求人的話說出於口,這讓她莫名感覺自已彷彿矮了蘭芝一頭似的,心裡很是不得勁。

正逗著安安的蘭芝美眸中閃過一抹深色。

來了。

她嘴角的笑容逐漸變得意味深長。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在涉及到求人這一事上,端看誰先沉不住氣。

先沉不住氣先開口的那個人,便已經輸了。

從前她拿她當好妹妹,所以她善解人意,所以她體諒她的不容易,總想著能幫襯點是一點。

可現在……王秀琳,還當誰是傻子呢?

【有事兒相求?你也好意思,臉皮咋那麼厚呢?害了我二哥不說,還腆著臉求我娘來幫你,不就仗著我娘不知道當初的真相嗎?你這個壞女人!】

安安氣的不行,沒想到都把她晾成這樣了,這個壞女人還是要來作妖。

蘭芝心中有數,安撫的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轉頭對著王秀琳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來。

“什麼?你原來……竟不是來找我玩的嗎?”

彷彿備受打擊般,蘭芝捂住了胸口,悲傷道:

“我本以為……秀琳你是想表姐我了,便特意來看我,還買了咱倆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糕點,一起來敘敘舊,打發打發時間。”

“未曾想……你竟是有備而來……有求於我……專門來求我給你辦事的嗎?”

蘭芝一甩手絹,傷心的擦著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就連語氣也擠出了幾絲哭腔,一副你辜負了我的模樣。

這番作態,可把王秀琳給整不會了。

連忙下意識的哄道:“表姐,不是這樣的!你別誤會,表妹是誠心來看你的,不然也不會特意排隊去買了咱倆愛吃的糕點!”

蘭芝破涕為笑,語氣驚喜,“真的嗎?這般說來你就真只是來看我,想與我好好敘舊聊天,並沒有別的心思,也並非有求於我咯?”

這……當然不是啊,誰吃飽了沒事幹的來跟你上演姊妹情深啊?

況且,姐夫又不在家。

只是,心裡話如此,她也不能說啊。

還有求求求的,你怎麼三兩句話不離求啊?

聽著真是刺耳極了!

王秀琳有些氣悶,一時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畢竟她的真實目的本就是來求人辦事兒的。

可為了兒女的事兒,最終她也只能低聲下氣地臊著臉說著好話,將蘭芝哄了又哄。

蘭芝見她一張白白的臉皮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兒,心中冷笑,見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彷彿寬宏大量一般的不跟她計較。

抱著安安一邊給她喂水,一邊漫不經心道:

“表妹來求我……不知這求的是什麼事兒啊?倒是可以說來聽聽,表姐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王秀琳鬆口氣,她忍辱負重,可算是聊到這兒了。

她低下頭,醞釀了一番情緒,再抬起眼時,已經雙眼通紅,哭訴道:

“表姐,表妹想求你想想辦法,能不能將我兒給安排到麓山書院去讀書。”

哪怕蘭芝心中早已有所預料,也被她這番話給驚著了。

好傢伙,你是真敢開口提呀。

麓山書院那是什麼地方?南朝最頂尖的學府,幾乎匯聚了整個南朝所有的英才。

裡面的科舉班更是鼎鼎大名,從麓山書院創辦至今,從未有一人落榜,再不濟都是個同進士。

多少權貴是爭著搶著想把自家的孩子給送進去讀書,可就算是頂級權貴,想往裡面塞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人家書院招收學生從不看家世,全看有沒有天分,若你家孩子不行,說破了天去,書院也不會收的。

人家後臺可硬的很,滿朝大佬幾乎都是裡面的學生。

而裡面的世家子弟多,純粹是因為世家的藏書多,對家中子弟的讀書十分看重,人家坐擁的資源,又哪裡是平民學子能比得了的?

這也更顯得林書意這個家境貧寒的學子珍稀起來,畢竟人家純粹是天賦卓絕,這才能在擁有那麼少的資源的情況下,考進這所頂尖學府。

趙家當初連出兩個天才,居然雙雙考進了麓山書院,驚掉了京城所有人的下巴。

卻沒曾想多年之後,嫡長子不想做官,嫡次子倒黴成性,襯著當初的轟動,直接成了個笑話。

就是這麼個鼎鼎大名的書院,你居然想讓我想辦法給你兒子塞進去?

且不提能不能塞進去,我兩個兒子我都沒有給他們走後門,全是他們靠實力考進去的,你居然想讓我幫你兒子走後門,臉怎麼那麼大呢?

蘭芝都快氣笑了。

“這麓山書院……可不是那麼好進的。”蘭芝將安安抱給了春雨,自已端起一旁的茶水,足足喝了好幾口。

她的語氣不動聲色,眼睫垂下遮蓋了眸底的神色,表情也十分平靜,一時間,讓王秀琳看不透她的心思。

可求都求人了。

這求人的話啊,剛開始或許不好說,但一旦說出口,便也慢慢能接受了,甚至還說的順嘴起來。

王秀琳一臉情真意切道:“表妹也知道此事不好辦,可除了求表姐你,表妹也實在沒有辦法了。”

“國公府那麼有權勢,我兒想進麓山書院,左不過就表姐你一句話的事兒。”

蘭芝心中冷哼,你還真看得起我。

就算是我一句話的事,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會幫你嗎?

王秀琳見表姐不吭聲,還以為她猶豫了,正在替自已想辦法呢。

她嘴角漸漸勾起得意的笑,她就說嘛,表姐怎麼捨得拒絕她?

剛才那番作態,也僅僅是對著她耍小脾氣,只要她哄一鬨,這不啥事兒都沒有了嗎?

真是個愚蠢的人啊,活該被她耍的團團轉,活該被她利用到底。

王秀琳也覺得渴了,也跟著喝了一口茶,然後便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理所當然道:

“表姐啊,除了這事兒,表妹還想請你替我女兒看一門合適的親事兒。”

“你也知道,我女兒今年也快十四了,正是婚配的好時候,只是我那不成器的相公位卑言微的,連帶著我這個做夫人的臉上也沒光,實在是難以為女兒找到一門合適的親事。”

“此事兒便也一同麻煩表姐了,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可一定要盡心啊。”

【666,想我安安跟著神君大人縱橫六界,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臉皮是真厚啊,也是真敢提啊!還一提提倆,到底是來求人辦事兒的,還是來吩咐一句的?什麼態度啊真是!】

安安氣憤的不行,小拳頭亂飛。

【美人孃親,你可千萬別犯傻,千萬不能答應這個壞女人呀!】

這個壞女人,不僅害她哥哥,沒點愧疚之心也就罷了,還把她的孃親當做下人使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可惡的人?

王秀琳嘴角含笑,恢復了氣定神閒的樣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她此刻的心中全是篤定與自信。

甚至還自得起來。

就這麼一會兒子,兒子與女兒的事兒都解決了,她只需要說句話,剩下的跑腿的事兒,賣人情的事兒,全都會由她表姐去完成。

想到這個蠢女人傻乎乎的拿著國公府的權勢去替她的兒女鋪路,她的心中就是一陣快意。

卻不曾想,表姐還沒說話呢,那個討厭的小嬰兒再次哇哇大哭起來。

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震耳欲聾,王秀琳只覺得自已耳朵都快要聾了。

她惱怒的瞪著這個小嬰兒。

賤人,又來壞我好事兒!

這死小孩命裡跟她犯衝是吧?

從第一次見面那天,就嫌棄她送的禮物,今天又百般阻撓。

偏偏這死小孩命還好,投這麼好的胎,還這麼招人嫌。

趕緊哪天早夭了去!

若真那麼命大,她也不介意哪天送她上西天。

王秀琳對她很是不喜。

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要除掉她的念頭,甚至這個念頭還越來越清晰。

蘭芝見女兒哭的厲害,便直接將王秀琳晾在了一邊,專心的哄女兒。

等她哭累了,便給她喂水,“安安乖啊,多喝點水,我們的小嗓子那麼嫩,可別哭壞了,哭壞了……孃親可是會心疼的。”

王秀琳在一旁等的有些氣惱,都哄半天了,怎麼還哄!

當下便忍不住了,欲言又止道:“表姐……我的事兒……”

又來了,又開始說話說半截,讓別人把她的那話說完,哪怕求人亦是如此。

蘭芝心中閃過一抹冷意,要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她都懶得跟她虛與委蛇。

“說起來,既然你來求人辦事,怎麼沒見你拎著好禮上門呢?這求人辦事兒有求人辦事的規矩,表妹你是糊塗了,連禮都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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