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餓不著你,我讓沈歡幫忙帶飯了。”

江淮寧沒忘記來找她的目的,說笑一句,他就拿起桌上的一沓卷子和答題卡,大致地掃了一遍。

今天週日,本來該是全天自習課,由於清明節放假做了調整,返校後的第二天改成上星期四的課。白天老師已經在課堂上講了卷子上的一些題,沒有全部講完。

陸竽看著他,不知為何突然緊張起來,控制不住地摳手指。

“先講哪一科?”江淮寧讓她自己選擇。

陸竽抿了抿唇,聲音低低的,底氣不足:“數學吧,我這次數學考得很差,還沒到及格線。”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感到深重的羞愧。

江淮寧聽她的,先抽出數學卷子,配上她的答題卡,先看她做錯的題,越看眉心擰得越緊。

陸竽時刻觀察他的表情,緊張得心都懸了起來,突突地亂跳。

“你這……”江淮寧頓了頓,儘量用詞委婉,“考試的時候在想什麼?”

陸竽眉眼垂斂,不敢與他的眼神碰撞,覺得他頃刻間像是變了個人,好嚴肅的樣子,嚇得她呼吸都緊了緊,聲音越發低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沒救了?”

“還不至於。”

江淮寧從她桌上隨便拿了支筆,沒再閒聊,開始有針對性地給她講題。

雖然老師會評講試卷,但絕對不會針對每個人的具體情況進行分析,跟江淮寧這種一對一輔導當然不能比。

他挑出她薄弱的知識點進行細緻講解,列出類似題型讓她當場再做一遍,然後打個星號標記,提醒她回頭列入錯題集,加強訓練。

整個過程裡,陸竽渾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全神貫注聽他講解,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中途,江淮寧停頓了一下,撐著額頭看她。

陸竽被看得一愣:“怎、怎麼了?”

說話都磕巴了,江淮寧好笑地拿手裡的筆敲她腦袋,溫和的聲音裡雜糅了些許無奈:“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是老師。”

陸竽在心裡咆哮,你比老師厲害多了好嗎?!

不過,他這麼一提醒,陸竽身體稍稍放鬆了一些,不再僵硬得像個木頭人,手肘搭著桌面,塌下肩膀,托腮望著他:“我們繼續吧。”

江淮寧扯過草稿本,進入講題狀態。

講完數學卷子,江淮寧沒給她休息的時間,緊接著翻出物理卷子,正待講解,沈歡提著兩份飯優哉遊哉地進來了,放在兩人中間。

“少爺,小姐,奴才給你們送飯了。”沈歡雙手抱臂,靠在別人的課桌邊沿,嗓音掐得跟影視劇裡的太監一樣尖細。

江淮寧瞄了眼腕錶,竟不知時間過得這樣快,他捏了下眉心,暫時把物理卷子丟到一邊,對陸竽說:“先吃飯吧。”

全程沒看沈歡一眼。

找不到存在感的沈歡不樂意了,踢了踢他的凳子腿,控訴道:“我懷疑你早上請我吃的那頓早餐就是為了奴役我給你買飯。”

陸竽一貫客氣,聞言便有些過意不去了,仰起臉真誠道謝:“謝謝你啊,太麻煩了。多少錢,我現在給你。”

沈歡哪裡是需要她感謝,反倒被她的態度弄得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皮說:“不用,刷老江的飯卡,你之後請他吧,別給我了。”

江淮寧抬起頭看他,悠悠地道:“你吃了嗎?”

“你說呢,當然吃了。”

“那你站在這兒,是想圍觀我吃飯?”江淮寧說的話很正常,偏偏語調不怎麼正常,一股子轟人的意味。

沈歡噎了噎,隔空朝他打了一套連環拳,氣憤地走了,還不忘回頭指責他一句:“卸磨殺驢!”

江淮寧點點頭,十分贊同他的話:“你是驢。”

沈歡:“……”

陸竽已經很久沒見他倆鬥嘴的場面了,津津有味地看著,搭配著餐盒裡的照燒雞腿,非常下飯!

江淮寧還沒發揮全部的毒舌功力,突然發現陸竽在看他,臉色劃過一絲不自然,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默默地開啟飯盒,掰開一次性筷子,低頭吃飯,一派清風明月的淡然優雅。

“你要喝水嗎?”

陸竽從抽屜裡拿了一罐可樂,放到課桌上,用手指推到他那邊。

他講了那麼久的題,一定口渴了,男生一般比較喜歡喝可樂,江淮寧也不例外。兩人上學期做了兩個多月的同桌,她清楚這一點。

江淮寧望著紅色可樂罐,不可思議就寫在臉上,稍微想了想便反應過來,別過臉去短促地笑了一下,而後扭回頭看著她,語氣愉悅至極:“特意給我買的?”

他強調了前兩個字,陸竽不會沒聽出來,筷子夾菜的動作頓住,表情一閃而過的侷促,很快被她調整過來,仰起臉大方承認:“是啊,你在信裡說讓我整理出月考的卷子,我就知道你要給我講題,所以提前準備好了犒勞你的飲料,總不能白白讓江老師付出勞動力吧?”

江淮寧勉強接受了她的說法,卻不大滿意她的“犒勞”,默了默,用一副老師教育學生的口吻跟她換算:“我講題加分析題型加梳理知識點加整理錯題,這些就值一罐可樂?”

陸竽嘴唇微動,啞巴了,說不出話來。

這麼一算,好像確實是她佔便宜比較多。

“嗯?”江淮寧略帶質疑地看著她。

陸竽說:“那……那我回頭請你吃飯,兩頓飯,三頓飯,都可以。”原諒她腦力有限,只能想到這個。

江淮寧被她正經的模樣逗笑,倒是沒客氣,單手扣開拉環,修長如細竹的手指握住那罐可樂,抵在唇邊,仰起脖子喝了兩口,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滾了滾,不自知的性感撩人最致命。

陸竽隨意瞥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兩眼盯著飯盒裡的雞腿肉,不知怎的,腦海裡突然浮現“秀色可餐”四個字。

等她回過神來,忍不住唾棄自己,陸竽啊陸竽,人家辛辛苦苦過來給你講題,你倒好,貪戀起美色了……

程靜媛跟同桌吃完飯回來,傍晚氣溫合宜,夕陽正好,兩人在走廊南邊的露臺看了會兒校園風景,一起回到班裡。程靜媛一手推開教室後門,恰好看到這一幕:陸竽瞥了江淮寧一眼後視線閃躲,臉上一閃即逝的表情,分明是羞赧。

指甲不自覺掐進掌心裡,直到絲絲縷縷的疼意泛上來,程靜媛才找回思緒,抿著唇回了座位,視線卻沒從那兩人身上移開。

江淮寧竟然來八班找陸竽一起吃飯?

腦海裡反覆出現的這句質疑,吞噬了程靜媛的理智,她嫉妒得險些發瘋。

奧賽班和八班雖只有一層樓之隔,卻是天壤之別。奧賽班裡會進行怎樣的魔鬼訓練,其他班的學生哪怕沒親身體驗過,也有所耳聞。

本以為江淮寧去了奧賽班,課業繁忙,陸竽便不會再跟他有交集了,她心裡也能好受一些,反正大家都得不到。

誰曾想,這兩人私底下親密到這種地步。

班裡還有好些同學在呢,他們就沒所顧忌嗎?

江淮寧和陸竽對周遭的注視沒有太大的反應,解決完晚飯,陸竽拿了兩人的空飯盒丟到教室前面的垃圾桶裡。

回到座位,她扯過被丟在一邊的物理卷子,展開放在兩人中間,擼起袖子,一副開乾的架勢。

江淮寧再次看向腕錶,剩下的時間不夠講完一張卷子,他手掌按在卷子上,一臉認真地說:“不講卷子了,時間來不及,聊聊別的吧。”

陸竽視線正盯著卷面上做錯的一道多選題,聞言,愣住了:“聊什麼?”

“聊你關於考試的心態。”

江淮寧今天說話總是很直接,直接到讓陸竽應接不暇。

“這樣下去不行,現在才高二下學期,到了高三,考試就跟吃飯一樣尋常,考差了,不等你難過崩潰,下次考試就接著來了,豈不是會受更大的影響?”江淮寧手指輕叩桌面,先說她的優點,“好勝心強是好事,太急於出成績就會適得其反,先前不是跟你說過,學習這種事得慢慢來,文火慢燉的道理懂嗎?急不得。”

陸竽被說得有點尷尬,卻沒有為自己辯駁。因為他說得都對,每句話都深深地戳到了她的心窩。

“陸竽,我想跟你說,我也會自卑的,沒你想象的那麼厲害。”江淮寧嘆息了聲,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說起這些心裡話,“別看我月考成績第一,那是因為全年級的考試要考慮綜合水平,但我在班級內部的每週小測,基本是墊底的狀態,要說不受挫是假的。”

陸竽滿眼訝異地看著他,完全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他在她心裡永遠第一,是無所不能的。

“怎麼,不相信?不然我把李元超叫過來你問問,他是怎麼碾壓我的。”江淮寧頓了一秒,輕笑著說,“我都倒數了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壓力有多大,動不動被老李叫去辦公室裡談話,一談就是半個小時往上,回來還得穩住心態繼續刷題,簡直比魔鬼還恐怖。所以,以後難過的時候想想我,有人比你更慘,心裡稍微平衡一點。”

陸竽其實已經被他說服了,卻嘴硬地小聲說:“我們不在同一個賽道,不能作比較。”

他那個是高階局,而她,還在起跑線上掙扎。

“可是,高考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個戰場。”

江淮寧暫時按捺住了讓她努力進奧賽班的衝動,不想一上來就給她施加太多的壓力,等以後再慢慢告訴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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