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正義無法照亮的，那就讓黑暗去。
一步，一步……
他蹣跚的腳步。
似乎比之前還要無助，還要茫然。
“咕嚕……”
腸道蠕動的聲音響起。
等反應過來後。
他才忍不住捂了捂肚子。
哦～
原來是餓了。
異化也必須得吃東西麼？
星光寥落，夜空深黑。
接近凌晨的夜晚，顯然沒有地方讓他吃喝。
就在他以為，只能強忍飢餓的時候。
不遠處，人行道旁。
赫然放著大量外賣與鮮花。
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人，正小心的走在上面翻弄。
“是有…什麼活動麼……？”
抱著好奇。
他緩步走了過去。
——
“嘿，兄弟，你也是來淘吃的？”
“來，別客氣，這裡多得很！”
衣衫襤褸的男人。
一把將一袋食物塞了過來。
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示意陳饒開盒。
不過。
沉寂在過去。
心情還處於茫然中的他。
顯然對食物沒興趣，只是木然的聽著，旁邊流浪漢的吐槽。
‘什麼你追上我，我們就重新開始’
‘什麼川崎追高鐵’
‘什麼我能追上高鐵的速度，卻追不上離開的你’
‘什麼失控衝出圍欄’
‘什麼舉城轟動’
‘……’
唏噓的聲音，在陳饒耳畔飄過。
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木然的臉上毫無反應。
只是本能的將食物往嘴裡塞。
味同嚼蠟的填飽著肚子。
可惜，都只是徒勞。
肚子裡的飢餓並沒有消失。
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一個個食物…被他張口吃掉……
旁邊！
滿臉唏噓的流浪漢。
也漸漸從，吃瓜，吐槽，變成對他的震驚。
乖乖！
這傢伙是餓死鬼投胎啊？
眨眼不到。
這都吃掉三十份餐了！大胃王也沒這麼誇張吧？
要不是大街上，時不時就有外賣訂單，源源不斷的送過來。
流浪漢早就忍不住趕人了。
就他這吃法。
東西再多也得被他吃光啊！
就在，流浪漢快頂不住，怕他撐死連累自已，忍不住想報警的時候。
唰——
陳饒卻驀然站了起來。
茫然地雙眼。
開始漸漸浮現出神采。
流浪漢唏噓的話，後知後覺的在他腦海中，形成大致的輪廓。
呵～
又是個和他一樣的蠢貨麼？
自已被騙了錢。
對方卻被騙了感情。
區別只是，自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對方卻因為衝動結局難料。
“力量？”
陳饒愣愣的看著手指。
看似血肉之軀，實際上卻已經被菌絲寄生。
整個身體。
有多少屬於人的部分，有多少屬於菌絲的部分，就連他自已也分不清了。
地上都是他吃剩的外賣袋。
陳饒抿了抿嘴。
他想，他知道該幹什麼了。
陳饒心中複雜。
既然，上天給了他這種力量。
那就讓他…殺盡這些負心者……
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這些人不做。
那麼就由他來執行！
正義無法照亮的，那就讓黑暗去！
目光落在身前。
外賣的紙袋被撕的相當凌亂。
那麼，就讓你成為第一個吧。
陳饒死寂的內心，開始再次躍動，像是找到了行動的方向。
菌絲，從他身上散開。
悄然順著四周蔓延探索。
——
某處，單身公寓！
林殊正在看著電視。
主持人正在一臉哀色的報道。
安全駕駛的重要性。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但是，作為事件的另一個主角。
林殊臉上卻沒有絲毫難過的神情。
有的只是厭煩。
“這些人有完沒完，成天就是這點新聞，煩死了！”
林殊撇了撇嘴，憤憤的甩開電視。
打算做瑜伽，保持一波形體。
就在她美美的拍完照，打算上傳社交平臺，繼續釣下一個凱子的時候。
唰——
室內無風自動。
灰黑的菌絲，從地上升起。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匯聚成蛇頭人身的怪物。
邁步，走近，響起低沉的嗓音。
“既然你的嘴裡沒有愛，為什麼要答應他的海誓山盟？”
蛇頭凝視著報道，指代的意味十分明確。
但是……
林殊？？
當然只有驚恐，滿腔的驚恐！
沒有當場哀嚎出來，已經是被蛇頭警告，抿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又怎麼能張開口，對他的質疑，進行回應？
陳饒的話音，沒有停下。
“既然你沒想過攜手相伴，為什麼要給他無法觸及的希望？”
“我……”
“我，我，”
林殊嘴角一陣蠕動。
強壓著驚恐，想開口給自已掙扎生機。
想辯解說，追上就重新開始，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有法律效應，也沒想過他真會這樣做，而且還借到了一輛朋友的川崎。
況且在法律上，她沒有逼對方去做，並不算犯法。
但是被蟒蛇死死盯著。
豎瞳的冰冷，彷彿直戳心扉，她平時巧舌如簧的嘴，此刻根本張不開半點。
“心……”
陳饒話音一頓。
他本來是想繼續往下問的。
但是。
心？
她怎麼會有心呢？
幽幽一嘆。
陳饒直插心扉的質問停下，就在林殊以為噩夢結束的時候。
唰——
灰黑的菌絲蔓延。
在陳饒手上，化作寒刃般的鷹爪。
爪痕掠空，落在林殊的臉上。
“啊——”
尖銳的爆鳴聲響起。
冰冷的利刃，在她臉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
同時也將她這張虛偽的嘴撕爛。
沒等林殊從劇痛中回神。
“啊——”
又是淒厲的痛苦爆鳴。
利刃閃過。
雙手被生生截斷。
“這是斬斷你不乾淨的手！”
陳饒沙啞的聲音響起。
最後一步。
按照他的計劃，本來是該掏心掏肺的。
但是，像這種人，她真的會有心麼？
簌！簌簌！
隨著他目光微斂，灰黑的菌絲瘋狂湧現。
轉瞬不到，就將她包裹成猙獰的黑繭。
吞嚥咀嚼的聲音。
伴隨著痛苦的哀嚎，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陳饒依舊無動於衷。
自從倒在血泊，被菌絲寄生，異化成難以界定的物種後。
他就發現，自已似乎變了一個人。
不僅是身上的力量。
就連本來的性格也天翻地覆。
以他懦弱的本性。
看見這些畫面，本該驚悚的頭皮發麻，但是此刻的他，卻感覺異常鎮定。
彷彿，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的，就是一些小事。
甚至還不如在廚房殺雞殺魚。
陳饒知道，他自已這種心態有病，但是他已經回不去了。
菌絲順著地板向外蔓延。
悄然來到街道上。
走在這片死寂的大地上。
脫離盛夏時節，沒有吵鬧的蟲鳴後，世界變得萬籟俱寂。
踏！踏！
月光照耀在他身上。
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一個人。
走著。
走著。
僅僅幾分鐘後。
離開這個老舊小區的陳饒，驀然向後轉身。
“跟了這麼久。”
“該出來了吧？”
銳利的目光，看向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