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瑜穿的衣服,材質相當不錯,他的馬車也很精美,給陸雪鳴造成了某種錯覺。
所以,當馬車進了徽香鎮,七拐八扭,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又拐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破敗小院時,陸雪鳴平靜的表情彷彿緩緩打出一個:?
宗瑜哈哈笑著,“別客氣,請進,隨便坐,隨便坐。”
小院看起來很久沒住人了,到處都是灰塵,院中石椅還積著綠水,隱隱有不知名生物在遊動,根本無處下腳。
我看著也有點驚訝,這院子看起來可比劇組準備的破多了。
“勞煩阿嬋姑娘打掃一下,做做飯了。”宗瑜不知從哪裡翻出兩把還算乾淨的小竹椅,他一個陸雪鳴一個,“你家主人出門在外,只帶了你一個,想必阿嬋姑娘一定非常能幹。”
我?
我看向陸雪鳴,他似乎有點於心不忍,開口道:“不必太麻煩,收拾出來幾間房就可,我們晚上吃乾糧。”
……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不管是原書還是劇本,這院子原是宗瑜事先打探來的一個無主的所在,根本不是什麼表兄的院子。他在這兒住了兩日後,陸雪鳴才答應過來,那時宅子多少比現在乾淨舒適得多。
現在好了,我非要改劇本,重生之我在古代當保姆。
我一邊掃地擦灰燒水,一邊思考自已的出路,沒想出個所以然。
最開始,我是想跑的,離主角越遠越好。但靜下來仔細想想,在這個世界,我最熟悉的就是這兩個人。沒了他們,我好像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別的去處。主要,我手裡也沒錢。
忙忙叨叨終於收拾出來三間房,天都黑透了。
“小嬋,辛苦你了。”陸雪鳴道。
“幹得不錯嘛,阿嬋姑娘。”宗瑜道。
二人並肩而立,一個紫袍華貴,一個白衫清俊,看起來非常地……摳門。
沒有人給我點錢嗎?
青冥山莊名聲在外,陸雪鳴上哪兒都能取出來錢,宗瑜說是身無分文,只要回家,就能往錢堆裡扎。我呢,我的錢呢?跑我都沒有跑的資本!
晚間,我住在陸雪鳴的隔壁,倒頭就睡。
怕什麼,宗瑜比我厲害,有殺手也是他出手。
一夜無事,第二日清早,宗瑜還沒醒,陸雪鳴就叫上我去探案了。
值得慶幸的是,陸雪鳴這人穿衣梳頭還是很自覺的,不需要我動手,我自已隨便收拾一下,也就出門了。
徽香鎮裡有家香藥鋪子,原是平平無奇的,自從半年前僱了個蘇姓女子,復原了幾樣珍貴的古香方,生意就好了許多,聲名遠播。
這位蘇姑娘,據說祖上做過宮廷制香師,家裡避禍,多年不沾這手藝了。到她這裡,父母俱亡,家中除了她,只餘一個妹妹,生計艱難,這才出來做制香師。
兩個月前,這蘇姑娘和她的妹妹離奇失蹤了。人雖不見了,家裡的錢財衣物都在。
過了幾日,鎮上陳員外的妹妹也失蹤了,什麼都沒帶。知情人說,陳小姐是香藥鋪子的常客,平日裡與蘇姑娘關係不錯。
官府一早派了人去查,但到現在也沒什麼結果。
這案子對陸雪鳴來說易如反掌,我就跟著他跑上跑下,東走西探。
陸雪鳴平時並不輕易透露姓名,但他聰明過人,又長了一副好皮囊,三兩句話就能得到他人敬重,很快就能自由出入香藥鋪子和陳宅了。
陳宅沒發現什麼,香鋪裡卻大有乾坤。
香鋪的主事是第一個報官的。他說蘇姑娘平日裡最是辛勤,從不請假,忽然有一日沒上工,他立刻就發覺了不對。果然,人失蹤了。他一臉愁態,說蘇姑娘是店裡的招牌,出了這事兒之後,客人少了很多,香料囤積,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當然啦,他在撒謊。
陸雪鳴在說明來意之前,就觀察過這個店。店裡客人確實不多,但常有夥計出門送貨。
他還觀察到一件怪事,有個急匆匆上門的客人,看穿著談吐,並不富貴,但張口就買了幾盒名香,看也不看就拿走了,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客人也不看路,徑直撞進了陸雪鳴懷裡,被我拎著脖子提到一邊,魂不守舍地走了。
問題簡直懟到人臉上來了。
出於謹慎,陸雪鳴沒有妄下結論,繼續四處走走,看有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我跟著他,等下班。徽香鎮的風土人情,我看新鮮了半日,之後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中途陸雪鳴大約疑惑我為什麼那麼安靜,也不發問,回頭看了我幾次,我就道:“公子有什麼不懂的,要問我嗎?”
陸雪鳴沉默了幾瞬,搖搖頭,繼續尋找線索。
對不起了,我們公子,臺詞我都記得,現場也有的發揮,但是我不想。你欣賞不了我的臺詞功底,也不給我打錢,我表演的熱情很低。何況現在也沒觀眾,沒必要我傻傻問你細細答。
但我也沒太擺爛,接下來就一直盯著陸雪鳴的臉看。他一回頭,就會迎上我熾熱如火而又故作躲避的眼神。
你就當我在對你花痴,無心案情吧。
陸雪鳴察覺到以後,果然不敢再看我了。
原書就表示過,薛玉嬋這人,看著冷心冷情,實際上滿腦子陸雪鳴,這愛意熊熊燃燒了幾百章,陸雪鳴都有點打怵了,難以面對。
我都想好了,他一懷疑我,我就裝作為情發痴,這可比時時刻刻走人設輕鬆多了,多少也能糊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