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我照常洗碗,兒子照常像個蚊子一樣在我身邊嗶嗶叨叨的不停:“老爸,你當初和媽媽真的有那麼威武霸氣嗎?真的一個人可以打一百個嗎?”
我沒有講話,放好碗筷,在兒子的衣服上擦手。
兒子立馬就甩開了我的手說:“老爸髒不髒啊,小心我和媽媽說叫她揍死你,不想我告密的話,你就把你們的故事給我講講唄。”
我抽了一張紙巾擦著手說:“那麼多年前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你和你媽說唄,我又不怕她,走走走吃飽喝足你就去找你強子叔玩,等會叫他送你去學校,我要去睡覺了!”說完我就把兒子趕出了家門。
兒子也沒有拒絕,我關上門眼睛也稍稍泛紅,那些事情居然已經過了十年了啊。
可孩子剛走沒多久就開始下起了小雨,我還站在大門口望著天空,雨滴落在我的臉上,我一時分不清在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鉛城夏天的雨往往下不了多久,雨後天晴見彩虹想想都那麼迷人。
唉…鉛城下小雨啊。
我上了樓,走向書架,拿起了一本許久未碰過的那本《瓦爾登湖》,拿著書躺在二樓的搖椅上,我緩緩翻開了書,書頁已經泛黃,貌似有些年頭了,書的第一頁寫著葉晨晨的大名,我輕輕撫摸著那三個字,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我翻開了下一頁。
屋外的雨也漸漸變大,打在窗戶上,聽著雨聲翻著那本書,翻到某一頁的時候,出現了一張大合照,我注視著很久很久,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腦海中傳出了各種熟悉的聲音。但是也不知怎麼的我便流著淚睡著了。
果然晴天適合見面,雨天適合思念。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這是快死了嗎?怎麼開始走馬燈了…
時間被拉回08年,我八歲時的那年夏天,那年的夏天很熱,就好似心中的星星之火般,慢慢漲上來了。我叫葉楠,楠是南瓜旁邊種棵樹的楠,葉是樹上落下一片葉的葉。
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叫葉晨晨,長的那叫一個漂亮啊,天生美兒胚子,四肢很纖細,天生大眼睛,薄薄的嘴唇,五官精緻,妥妥小說女主角。因為是龍鳳胎,所以我也長的還不錯;我們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只不過我比她快一點。
暑假的某天下午我們在家附近的公園玩沙子,頭頂烈陽,汗水滴在我們堆的沙堡上,晨晨從家拎了一小桶水來放在我的身邊說:“哥,太陽太大了這個沙堡沒水維持不住,我剛從家裡提來的,嘿嘿,我聰明吧。”她笑起來很甜,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配得上她那潔白的模樣。
我面帶微笑對著她點了點頭。
“你看那兩個沒爹媽的,還堆沙堡,我看他們兩個就像沙堡!”我記得這個聲音,住我們家附近這一代的一個死胖子,十二三歲的小逼崽子,這附近一代的鄰居沒人和我們兄妹玩,都說我們沒爹沒媽,那個死胖子仗著自已家當點小官,就天天帶著幾個鄰居欺負我們小區的孩子,橫行霸道,極其囂張,堪稱軍閥。
我和晨晨沒有說話,繼續用水將沙子打溼。
“可不是嘛,說不定他們媽媽一口氣生他們兩個的時候難產死了!”旁邊一個瘦的和猴子一樣的人說。說完便引起了其他人的狂笑。
為什麼一個十二三歲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可想而知他們的父母沒不是什麼好鳥。
我握緊了拳頭,渾身狂怒的發抖,但晨晨握住了我的拳頭,對我搖了搖頭說:“我們回家吧!”
我的牙齒咬的嘎嘎作響,點了點頭,只能忍一忍了!
我一隻手提起上桶,另一隻手牽著晨晨的手準備離開。
“哎呦走什麼啊!給你們爹媽上墳呢!”話音剛落又是一頓狂笑!
晨晨的手已經滿是細汗,而我另一隻手死死抓住桶的把手,桶裡的水也跟著我的憤怒在顫抖,“晨晨你去找劉爺吧!我先回家把桶放了。”
“好!哥你不要一個人打架啊,打不過的他們有四個人,我去叫劉爺等他過來教訓他們。”我對著她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晨晨便向外面奔去,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我微微一下笑了心想晨晨對不起了,這次要失約了。
“呦!還真跑了啊,真沒意思啊!餵你怎麼不一起去上墳,你們不是兄妹嗎?”那個胖子叉著腰說道。
我和他們相隔的距離差不多是五米的樣子,我冷冷的向前走了幾步,他們四個死死的盯著我。
那個死胖子手裡還拿著一個普通塑膠鏟對著我說:“你要幹嘛?”
看著距離差不多了,“我幹嘛?我給你爹媽上墳呢!”我舉起水桶就往他們的臉上潑,別問我這麼小怎麼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我也是學了他們的話,這叫學以致用!
因為那水桶裡不止是水還混合著許多的沙子,就是個泥水。
只見那個死胖子在瘋狂的揉著眼睛,口中囔囔的不停,也不知道在說啥,可能在罵他自已太蠢了吧,他手中的塑膠鏟子也掉在了沙地上,另外三個人也有被潑到的,但沒有到眼睛裡,要謝就謝那個死胖子體型大吧!
他們三個還愣在原地,我也沒停,抓起桶就衝到那個瘦的和猴一樣面前,猛的跳起砸他的頭,年齡差距在這,比我高太多了,而且力氣也小,桶也沒有破裂。
“咚!”
他抱著頭蹲了下去,其他兩個也反應過來了,向我衝過來,其中一隻腳踢在我的肚子上,那一腳力氣很大,當即向後滾了一圈倒在地上,我忍著疼痛爬起來,手裡的桶已經掉在了一邊,來不及去拿了,靈機一動,抓起一把沙子朝著另外兩個人的臉上丟去,可惜距離有點遠並沒有扔到。
那個瘦子也緩了過來,走到我前面,三個人就包圍著我,看著我,就只有那個死胖子還在擦著自已的眼睛,嘴裡不停的說給我打死他,給我打死他!
可能看我也不是善茬,他們一時也沒有動手,我可就動手了,我猛地衝向那個瘦子,一個拳頭直直向他的頭打去,但被他輕而易舉的就躲過了,一腳又踢在我的肚子上,好在這個死瘦子勁不大,並沒有什麼特別痛的感覺。
但另外兩個見狀也沒有閒著,其中一個用胳膊摟著我的脖子,我瞬間就不能動了,我雙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兩條腿也在拼命的擺動著。
那個瘦子看我被制住了說到:“快打死這個孤兒!”說完兩個人便朝我衝了過來。我看到那個死瘦子又要踢我,我迅速藉著摟著我脖子的那個人的胳膊作為支點,同時抬起去抵擋那個瘦子的一腳,就在我們兩個腳接觸後,我感受到力量的巨大,他這一腳用的是全力,好在反應快!
我和摟著我的脖子的人一同順勢向後倒下去,那個瘦子大喊了一聲“啊!”因為是被我壓著倒下去的,也應該被壓的不輕,我心中暗暗一喜。他的胳膊也鬆開了,我趕緊爬起來,看到我的桶剛好就在旁邊,天助我也!
我拿起桶的時候順勢又抓起了一把沙子,我一手拿著桶一手拿著沙子。那個被我壓著的那個人還躺在沙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著。”被我壓的不輕。我沒有管他,而是朝著瘦子跑去,快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使出一拳直逼我的面門,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我用力將沙子一甩,甩到他的臉上,同時大喊道:“吃沙子去吧你!”這一下肯定進他眼睛裡面了。
果然沒錯,他的拳頭瞬間就收回去了,捂著眼睛就在那喊!
但沒想到的是我剛甩出去沒幾秒就又被一個人給摟住脖子了。哎小孩打架都喜歡摟住脖子,然後把人搞摔跤,他們也都不例外!是的我又摔在了沙坑上,好在是有沙坑才讓我拖住那麼久!
但是後面我就沒那麼幸運了,那個死胖子緩過神來了!了過來如同天豬降世一般朝我壓過來,那時候真覺得像個卡車壓過來一樣,差點把中午吃的都吐出來了。而其他人見狀也對著我拳打腳踢,除了那個瘦的像個猴子的還在捂著眼睛,而那個胖子一邊打一邊喊著:“叫你裝,叫你裝,看我們不打死你…”。
這完全沒一點還手之力啊,我手上還拿著桶,但那個桶已經被那個“天豬”給壓壞了,只剩一個把手了,我一邊捱揍一邊找機會朝著最近的一個人就砸了過去,直接命中,那個人直接捂著額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也沒停著,繼續對著壓在我身上的胖子,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可惜呀可惜,怎麼吃的那麼胖的啊,皮比城牆都厚!我的拳頭又小又沒力,打在他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
反而激起他們更大的怒火,被砸的惡狠狠的說:“還敢丟我,今天定要讓你這個孤兒吃吃苦頭!”說完那個人一腳踢著我的頭,我捱了那一下,一下子眼睛就慢慢的沒有了意識了,周圍的沙子時不時濺到我的臉上,他們的拳腳還沒停,但是我的身體各處也慢慢沒了知覺。
但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晨晨的樣子,很美!隨後我的大腦也沒了知覺,眼睛也一片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