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張豐年長了一百張嘴,此時也根本說不清,他只是不停在聊天群中重複著:“這不算證據,就算在法庭上定罪,也需要人證物證、證據鏈閉環才能判刑。”

只不過他這套說辭,對村民們來說完全不起作用。

因為法庭宣判的罪責,是受到法律限制,證據鏈如果不完整的話,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罪犯是誰也無法定性。

但現在不一樣。

村民們不需要對張豐年進行審判,也不需要讓他心服口服,他們知道了實情,就可以憑自己的本心來做出懲罰的行為。

懲罰,不需要證據。

判罰,才需要證據。

陸堯看著聊天群內的一幕,無聲的咧嘴笑了起來。

比起拒絕和張豐年、老苗子合作,讓他們成為人人喊打的臭大糞才是最解氣有效的報復行為。

“張主任、苗老闆,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吧!希望你們能夠抗住的,我……還沒玩夠呢!”陸堯關閉手機,靜靜等待著事情的發酵。

……

大寨村村部。

幾百名氣勢洶洶的村民拎著鎬頭、鐵棍和各種農具、磚頭等聚集在這裡,突然,有人喊了一聲:“草泥馬的張豐年,滾出來!”

村部毫無動靜。

“砸了!”人群爆發一陣呼喊,各種兇器滿天飛。

玻璃、大門瞬間就被砸成一堆垃圾,辦公室內的桌椅板凳、各種電氣裝置也都被摔在地上粉碎!

而村民們在找了一圈沒發現張豐年、老苗子的蹤跡後,轉頭奔向兩人的家裡,按照同樣的流程將他們家裡也砸了稀巴爛,而當時老苗子那臺嶄新的邁騰汽車就停在院子裡,被憤怒的村民們發現後當場砸成一堆廢鐵、澆上汽油燒成了焦炭……

暴怒的人群在村裡足足轉悠了一下午,直到怒火發洩的差不多了,而張豐年和老苗子又找不到人影后,這才逐漸散去。

“艹他媽的陸堯!我幹他十八輩祖宗!”

某廢棄工廠廠房內,老苗子瞪著眼睛,宛若發瘋了一般拎著鋼筋不斷砸著老舊窗戶上的玻璃。

玻璃爆碎,聲音將正在發呆的張豐年驚醒。

“你能不能歇會兒?我現在腦子都成一團漿糊了,讓我安靜安靜行嗎!”張豐年扯著嗓子,衝著正在發洩情緒的老苗子吼道。

老苗子猛然轉過頭,目光兇狠的盯著張豐年,一步步邁步走來。

而張豐年見狀有點害怕,但還是強裝著鎮定:“老苗子,你幹啥啊?”

“事兒是你去談的,錢是我拿的,你之前說的好好的百無一漏,怎麼現在全不一樣了?”老苗子氣的血壓都飆升到一百八,因為他損失的可不僅僅只是給陸堯的七萬塊錢,他家新修的小別墅、剛買的車全都被砸壞了,幸好他提前通知了自己剛娶的第三房妻子人,讓她躲了出去,否則那群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村民,指不定還能幹出點啥事。

他這把損失太大了,而怒火攻心之下,只能將這股邪氣全都發洩到張豐年身上。

“這事怨我嗎?”張豐年也急了,扯著嗓子為自己辯解道:“我跟他交流的全過程,你都在一邊看著,當時你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啊!更何況這次我也被折騰的不輕。”

“治安隊的事肯定黃了,而且我這個村主任也幹不下去了,整個大寨村也沒有立足之地,比慘,你有我慘嗎?”

兩名中年男人怒目圓瞪,看著彼此對視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動起手來。

因為倆人都很清楚,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

“那現在怎麼辦?”老苗子垂頭喪氣,十分無奈的問道。

“我家裡還藏著幾張銀行卡,我先去取一下,一會兒我們市區集合吧。”張豐年嘆了口氣,他在村主任的位置上幹了這麼多年,也撈了不少好處,就算以後不幹了,存款也足夠他生活了。

至少足夠他在末日之前生活了。

至於末日降臨後,那誰也說不清……

“我也得回家取點東西。”老苗子點了點頭:“倆小時之後,我給你打電話,咱們研究研究怎麼收拾陸堯這小子。”

如果說上一次強買農場被砍跑的事,對於他們倆人來說頂多算是一次恥辱,並不值得玩命;因為他們都有掙錢、受人恭敬的買賣,就算在陸堯手裡吃了一次虧,他們依然是大老闆、村主任。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們所賴以生存的東西幾乎全都被陸堯坑沒了,那肯定是要跟陸堯玩命的!

倆人又交流了一陣,一直等到天黑,才邁步從廢舊工廠內走出去,沿著熟悉的道路回到大寨村。

“嗯,對……我回來取點東西,你在市區等我,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惦記你那個破項鍊幹嘛?等改天我再給你買個新的!”

黑暗的街道中,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打著電話,“你別跟我磨嘰了,我要是被那幫暴民抓住,你可就成寡婦了,聽話,乖,親一個……”

此人正是趁著夜色回家取小金庫的老苗子,他極為謹慎的來到自己被砸的一塌糊塗的小別墅,一眼就看到院子中央被燒成廢鐵的轎車,頓時心疼如刀絞,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確定了院子裡沒人之後,他步伐極快的走進屋子裡。

黑暗的客廳裡。

突然有個人影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臥槽?什麼玩意兒?”老苗子被嚇的一激靈,差點沒當場尿了褲子。

他倒不是以為這是鬼,只是把這個人影當成了躲在家裡埋伏自己的村民,反應過來之後當場就要跑路。

啪!

一隻大手緊緊按住了他的肩膀。

“苗哥,是我!”

隨著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老苗子原本有些顫抖的身體頓時平靜了下來。

他聽出了這個聲音屬於誰。

隨著一道手機燈光亮起,映出了那個黑影的面容。

“順子,你來幹啥啊?”老苗子看清來者是順子、且只有他一個人時,悠悠鬆了口氣,之前的緊張也都變成了輕鬆隨意。

“苗哥,你說今天問工地工程款的事怎麼樣了?我的錢啥時候能給啊?”順子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在屋裡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今天咋地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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