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
京都城。
第一樓。
陳國青樓千百間,唯有此地可賽仙。
由此可見,這名為第一樓的青樓,在陳國有著怎樣的盛名。
據說,在某個年間,世間多了一種修行之法,因過於小眾,只在青樓流傳。
後來,經過一代代青樓女子的改良完善,這種修行成了一種特殊的修行體系。
此修行者,以女子居多,被世人稱為“詩姬”。
詩姬的修行,永遠離不開讀書人的詩詞文章。
她們以讀書人的詩詞文章,作為開啟浩然天的橋樑的媒介,因此而修行詩詞文章中所蘊含的力量。
自女帝登基,陳國女子地位升高,這第一樓也因此水漲船高。
如今,在陳國,第一樓更是有女子聖地的美譽。
女帝想透過第一樓來證明世間女子的能力,而向來對女帝不感冒的儒家卻在此事上多有助力。
用儒家的話來說,詩姬只是讀書人修儒體系所帶來的副產物,她們越強,也就越能側面證明讀書人的厲害之處。
依靠詩詞文章修行的詩姬,最大的弊端也就在此。
她們似乎永遠無法脫離讀書人,不然就只能在青樓裡當男人的玩物。
至於想修別的體系…
抱歉,佛門只收有緣人,道門只收天賦異稟的女弟子,至於儒家…嗯,容老夫們先考慮個一萬年再說。
話說,昨日夜晚。
以往熱鬧喧囂的官方青樓教坊司有些安靜,原因竟是許多姑娘都在閉門謝客。
在教坊司一處專門授課的地方,裡面坐滿了容貌出眾的女子,她們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直到一風韻猶存的婦人出現才安靜下來。
那婦人手上拿著書籍,對姑娘們說道:
“有詩一首,名為相思,目前無法得知那位先生著作,但有原始篇章,可供一人修行。
這次讓你們過來,就是要挑選一與之契合度高的人。”
姑娘們一聽這話,皆是兩眼放光,能修行的詩詞向來不差,誰都不想錯過這個機緣。
雖說詩詞文章千千萬,但真正能開啟浩然天老爺心房的並不多。
在青樓姑娘們心中,只要能得到修行的詩詞,她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畢竟,誰不想修行,從而年輕貌美,青村永駐,從而壽命悠久,好比天上仙。
更何況還能帶來不輸男兒家的力量,帶來所謂別人想要的一切。
姑娘們議論紛紛,女子們待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臺上的婦人伸手示意安靜,隨後翻來書籍,唸了起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此詩一出,直接讓下面炸窩了,她們都有不俗的詩詞鑑賞能力,自是明白這首詩的分量。
況且,這帶著相思之情的詩,初聽便讓姑娘們把持不住。
姑娘們十分動容,她們開始解析詩中的意思,她們開始輕聲吟唱,她們開始感悟其中可能修行的詩詞意境…以及更多的玄妙。
這裡的姑娘,無一不是能勾掉男人魂的存在,此時卻被一首詩勾掉了魂兒。
那臺上的婦人並沒有打斷眼中的亂象,而是仔細觀察,從而選出最適合修行此詩的姑娘。
送來詩的那位貴人說,這首相思極好,一旦修成,可化諸多手段,其中最大的方向應是圍繞“相思”帶來的意境領域。
相思為情起,情之一字最傷人,而到了詩姬手中,它會更為傷人。
婦人看似觀察仔細,實則只是走個過場罷了,誰好誰壞,她早就心中有數。
過了會,她轉身去了一側房間,那裡坐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品茶。
婦人恭敬的遞上名冊:
“貴人,這幾個都不錯。”
女子接過瞅了一眼,按照婦人辦事的規律,越靠前的名字表示天賦越好。
她輕聲念道:
“酒兒,琴兮…”
女子唸完抬頭問:
“還有嗎?”
婦人沒有出聲,有些捉摸不透這位來自第一樓姑娘的心思。
女子又道:
“我知你心思,覺得天賦修為便是一切,倘若如此,那這首詩早就有了諸多人選。”
婦人一怔,小聲問道:
“您的意思是?”
女子想了想:
“紅袖大家讓我過來,說是此詩因教坊司而得,理應給教坊司機會。”
說實話,她也不知紅袖大家的心思,但既然那位開了金口,那就必須過來一趟。
婦人笑著說紅袖大家體恤天下女子,然後又遞給女子一個名冊。
女子低眉看起,忽然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名字,排在末尾,像是湊一個吉利數字才被婦人寫在名冊上。
她便問:
“這個紅豆是何人?”
婦人一怔,猶豫著回道:
“她,入教坊司好些年了,自身所修的詩詞一般,天賦也尋常,尚未完全與浩然天老爺建立橋樑,不算正式的詩姬。”
女子點頭,詩詞的好壞決定能被傳唱的高度,也從而決定會在浩然天老爺心裡的地位。
倘若浩然天老爺不喜,任你天賦再好,也無用。
“尚不是詩姬,為何在名冊上。”
婦人心中一驚,額頭上冒出細汗,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但說無妨。”
“奴家該死,請姑娘恕罪。”
婦人彎腰低頭,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大坻原因是見紅豆姑娘可憐,又被對方哀求數次,這才起了歪心思…
“奴家就是想湊個數,也好讓她死心,沒有糊弄姑娘的意思。”
那女子忽然眼神一亮,想到紅袖大姐說的話,若有所思道:
“就她了。”
“啊?”婦人驚愕,不敢置通道:“給紅豆姑娘嗎?”
“當然,紅豆自然要給紅豆了。跟她說,莫要辜負這首佳作。”
“是。”
………
三日後。
乾元道宗。
許清安忽從修煉中睜開眼睛,滿臉的疑惑。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人給自已磕頭上香。
“近來怪事真多。”
前有體內忽多出來的一股文氣,後有這荒唐的錯覺…
莫非,誰在算計我?
許清安搖頭否決,他一個雜役弟子,想來也沒人願意浪費那時間算計。
許清安閉目,不想浪費珍貴的修煉時間,可下一刻,他驀然蜷縮在地,神色痛楚,手掌直拍地面。
許清安不知道怎麼了,只感覺體內像被什麼利器狠狠攪動。
沒一會,一顆芝麻粒大小的光點在他體內誕生,璀璨奪目,猶大日般炙熱。
當痛楚消失,許清安震驚的說不出話,緩了許久才一臉匪夷所吐出四個字:
“浩然正氣!”
與此同時。
遠在京都城陳秀的府邸上空忽升起異象,一輪浩然凝聚的煌煌大日升起。
有無數讀書人齊聲恭賀:
“恭喜陳先生再入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