淏蕪見我如此戒備,“怎麼了?”

“先將人疏散開。”我急道,“那東西……總感覺怪怪的。”淏蕪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做了。

兩側的軍隊都開始緩緩後退,淏蕪領的同城軍所處地形寬闊,很快向後襬開,蕭鈺也被人像拎小雞崽似的拎起來,向後方疾馳。涼城軍因著道路逼仄,一時來不及掉頭,便向著山丘上湧去。

先將金鐘罩等一些防禦類的法器佈置在周圍,以免待會打鬥起來,誤傷了周遭的人。將金靈珠以一定的位置排布嵌在那散落串珠的周圍,以稍作抵抗。

我手上動作不停,卻轉了頭,最後一次認認真真地看著淏蕪那雙讓我心動的眼睛,"你也快走。"一股溫熱在我的眼眶中打著轉,我心中卻平靜下來。

此時中央已經空出很大一塊地方,中間只有我同淏蕪。淏蕪看著那串珠散落的地方已經隱隱有了些異樣,他輕輕搖搖頭,“我同你一起。”

我不再勸,我的心中也無甚把握。

那處已經有黑氣翻湧,我聚精會神,卻突然覺得胸中一股悶痛。那疼痛來得突然,我禁不住悶哼一聲痛彎了腰,一絲鮮血從唇角溢位,蜿蜒而下。

淏蕪有些擔心,可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我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他,示意我沒事。可身體的異樣已經越來越不能忽視。

忽地平地起了一陣風,吸引了我們的注意。以手串散落的地方為中心,一股股黑氣冒出,在空中凝成一股黑影。

“他要來了,小心。”淏蕪放開我的手,對我道。

手上還殘留著溫暖的觸感,我輕輕摩挲一下手指,“嗯。”

空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桀桀,又見面了。”我沒有同他廢話,催動那靈珠運轉起來。一股股氣息自那靈珠中瘋狂傾瀉而出,那珠子因著運轉太快,隱隱地顫抖起來。

在那魔氣剛剛出現的時候,我便知道,多日不見,他的力量更是今非昔比。因此一出手便毫無保留、盡了全力。

“哈哈哈哈!許久未見,你這實力,還是沒什麼長進啊。”那黑影越來越清晰,身後墨髮隨風飛揚,像黑夜中看不真切的利爪。只因有靈氣阻擋著,他還凝不出身子來,剛剛還散落在地的串珠慢慢的消失在黑氣中。

“那也比你吸人魂魄好得多。”淏蕪說著,劃破掌心,滴在箭袋中,開弓搭箭向那人射去。

那人並不在意,在空中迅速轉身躲了過去,又伸手一捏,那萬鈞力道的箭就被他捏在手中,可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升騰起股股白霧,發出“滋滋”的聲音。“這血帶著讓我厭惡的味道。”那聲音又冷又狂,“你們兩個今日死定了。”

我雙手結印,瘋狂向他打去。胸中翻湧的痛感越來越強烈,腥甜的感覺湧上喉頭,“所以你勾結蕭鈺,就是為了這些供養?”

“他給我魂靈,我給他力量。這世界,又虛偽又醜惡,真令人噁心!推翻它、毀掉它,不是很有意思嗎?哈哈哈哈!”源源不斷的魔氣從他的雙手冒出。

“不過是慾壑難填,給自已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我手上發了狠。

“哈哈哈哈哈,”淏蕪一道道箭氣打在他身上,黑影在空中不停地發出“滋滋”的被腐蝕的聲音,伴著殘缺的輪廓,可他依舊笑得猖狂,“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著抬手運力,一股魔氣在他手中凝結成球狀向淏蕪打去,我正欲動,卻聽他口中唸唸有詞,“世間無常勢,六界已危脆。流火落深淵,永鍛吾之骨。生滅與異變,虛偽且無主……”

我的頭越來越痛,雙手似乎也越來越不聽使喚。

淏蕪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阿汜!你的手!”

我感到雙手自手背傳來的陣陣劇痛,低頭一看,半面兒手自腕子上方開始變黑,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我終於明白了那種身體的異樣感來自何處。

淏蕪的手掌撫上了我的手背,劇痛有所緩解,黑氣散逸的速度也減慢了許多。一向冷靜自持的淏蕪聲音裡帶著慌張,他離我極近,身上的香氣向我鼻中鑽,讓人安心,“管用的,管用的。”

“呵!內亂生動盪,本心不蘊識。五陰皆無我,魔向欲中求!”那人加了力道,口中念得越來越快。

腹中翻江倒海的痛感襲來,我的頭昏昏沉沉,噴出一口血,輕輕推開淏蕪的手,“沒用的。”

如果今日拼盡全力也打不過這魔頭,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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