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狀

程運安在前院掐了掐時間，覺得蘇菀青大概不會再關注到，又重新回了福臨院。

他和母親的話還沒說完，自然得說。

程老夫人也在等他。

“母親，元哥兒不能成為嫡次子。”他說，“程府絕不能交到別人的手上。”

程老夫人也為此事嘆氣。

對於蘇菀青來說，兩個孩子都是收養的，都沒有血緣關係，哪一個做繼承人都一樣，但於他們卻不同。

他們知道誰才是親的。

“不如……”程運安想了想，“上族譜時動一動手腳？”

程老夫人搖頭，十分不贊同。

“不可。”她皺著眉說道：“今日的情形你沒瞧著，我也給你講了，你要是執意肆意妄為，惹惱了菀青，她再叫了那幾位過來，你讓錦元以後怎麼辦？

何況菀青現在還什麼都沒有懷疑，你這一插手，反倒惹人生疑。”

程運安皺眉。

程老夫人繼續說：“你既然要培養錦元，就不能汙了他的名聲。”

程運安無奈點頭，道：“只能這樣了。”

程老夫人點頭，她的兒子還算有些理智，沒有昏頭到因為那對母子什麼都不顧。

她說：“這世上，長不起來的嫡長子可太多了，往後的事可都說不準呢。”

這話，徹底點醒了程運安，他眉宇舒展，輕鬆道：“母親說的是，是兒子軸了。”

倆人剛說完，付姨娘就帶著程錦元衝了進來，一臉的憤怒和委屈。

“老夫人，夫君，你們可得為元哥兒做主啊。”

程運安關切的問：“出了什麼事？”

“夫人並不真心待元哥兒。”付姨娘說，“元哥兒和程豐君一起選書童，元哥兒都看上了，夫人卻不顧元哥兒的心意，把那人指給了程豐君，害得元哥兒一個書童都沒有，當真是偏心。”

程運安蹙眉。

他依稀覺得這事不是蘇菀青能做的事。

“是這樣嗎？”他質疑。

他疑惑不信的語氣像針一般扎進了付姨娘的心裡，以往程運安只會無條件相信她說的，何時這樣質疑過？

“夫君，你難道不信自已兒子的話嗎？”

程運安看向程錦元。

程錦元點頭，說：“我喜歡那個奴僕，可是母親不依我，將他指給了程豐君。

我撒嬌求母親，求程豐君讓給我，他不願意，母親還訓誡我長幼有序，有什麼都要先緊著程豐君，然後才是我。”

程運安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發出巨響。

“她也太過分了，狗屁的長幼有序，我的元哥兒，在程府還能讓別人欺負了？”

他臉色染了點紅，氣的不輕。

程老夫人咳嗽兩聲，道：“在菀青眼裡，那孩子就是程府嫡長子，長幼無序，家宅不寧。

運安，你可不要衝動。”

她也是掌管過中饋的主母，自然明白這些。

可程運安不明白。

他打小就不愛讀書，算是程家世代裡，最文盲的將軍；他也沒有兄弟，也不需要長幼有序，從記事起，不論他表現好壞，程府都是他的；對於後宅之事，他更知之甚少。

但母親不會害他，程老夫人一說，他也就冷靜了下來。

付姨娘瞧著這一切，恨得咬牙。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已的兒子不是嫡長子，竟是嫡次子。

程運安不懂的東西，她都懂。

她一定要為自已兒子掃清一切障礙。

正想的入神，她感覺一道目光盯著她，銳利如刀，她一抬頭，正好對上程老夫人不善的眼神。

她驚得背部出了汗，連忙斂去所有心思。

程老夫人見她如此，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明日教養嬤嬤就進府了，付姨娘可要好好學習。”

付萍低著頭，應了聲諾。

只是看著程運安委屈的臉，程老夫人也是不忍。

她說：“今日的事，也不能委屈了元哥兒，那些人都是單嬤嬤隨意買的，品性不知如何，沒選才好。

我把程貴家的一對雙生子給你做書童。”

程貴是跟著程老將軍的舊人，因為程老將軍的恩情，才入了程府，在程府做事。

程運安知道他，也知道那對雙生子，長得俊俏，於讀書一道也有些天賦。

“還不快謝謝祖母。”他提醒。

程錦元道：“謝謝祖母。”

“行了，去吧。”

程老夫人是真的乏了，直接把三人都給打發了。

三人出來，又一起去了海棠院。

這訊息也飛進了芝蘭院。

望舒很是氣憤。

“這付姨娘可真不要臉，去了福臨院討好老夫人還不夠，連帶著將軍和二公子都勾過去了。”

她氣鼓鼓的，雙頰鼓得像河豚。

蘇菀青沒忍住，伸手捏了一下。

天知道上輩子望舒出事後，她多想看這小丫頭再氣鼓鼓一次，她多想捏一捏她氣鼓鼓的臉。

有了上次的經歷，望舒倒是沒再愣住。

她繼續打抱不平，“二公子也是眼皮子淺的，巴巴跟著姨娘跑，完全不知道誰才是他的母親，真是沒眼力見。”

蘇菀青卻在心裡冷哼。

他如何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到底誰才是他的母親。

如今三人怕是正上演著闔家歡樂的場景。

不過她不在意了。

--

程錦元帶著程英和程俊回了前院，微微仰著臉，揚眉吐氣的去了程豐君的住處。

程豐君正在看書——一本破舊的書，那是他為數不多的行禮之一。

程錦元完全繼承了程運安不愛讀書的德行，看到這個場景，嘖嘖兩聲，嘲諷道：“裝個什麼勁。”

程豐君放下書，黑杏仁一般的眼睛泛起了一絲厭惡。

他討厭這個不愛書的人。

但他隱藏的很好。

“二弟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程錦元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祖母賜了我兩個小廝，特意帶來，介紹給你。”

這話其實有點侮辱人了。

不論程豐君以前什麼身份，他如今都是程府大公子，介紹書童給他，就是在暗諷他的身份上不得檯面。

程豐君顰眉，隱隱帶了些怒氣。

這倒是取悅了程錦元，他道：“他倆一個叫程英，一個叫程俊，是不是很好？”

說完，還掃了一眼程豐君身旁的兩人。

兩人臉色有些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