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青坐在軟墊上,指腹反覆揉搓著柔軟的布料,嘴角禽著笑。

這將軍府就是好,用的東西都是極好的,就連盥洗用的盆子,都做了花樣,瞧著就讓人高興。

只可惜,她現在只是個妾。

不過她也不惱,盛朝也不是沒有妾扶正為妻的先例,她只要牢牢抓住將軍的心,一切都可圖。

先下,她唯一擔心的便是兒子身份問題。

雖說把自已親生的孩子送到那個女人跟前讓她難受,但父母之愛子,定要為其計深遠。

嫡子的身份,一定要為孩子謀到。

正在她忐忑時,程運安走了進來。

“夫君~”她嬌滴滴迎了上去,一雙杏仁眼水光瀲灩,滿是柔情蜜意。

程運安摟過她,環抱著坐到軟塌上,摩挲著她的臉龐,“委屈你了。”

付青青搖了搖頭,道:“能和夫君在一起,青青不委屈,倒是元元的事,如何了?”

元元是他們孩子的乳名。

程運安輕掐了她一把,笑道:“不信你夫君?我出馬,自是無往不利。”

付青青立刻露出崇拜神色,“夫君是最厲害的,是青青的不是。”

“既然承認錯誤,那就得罰!”

付青青一臉無辜,“如何罰?”

“自然是——”程運安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下去,越吻越是難分。

付青青在這方面狠下了一番功夫,所以程運安每次與她一起,都十分滿足。

這種滿足直達靈魂。

從邊關回京,在路上走了差不多半個月,這一吻,程運安渾身都燥熱起來。

許久,他才放開已然有些虛脫的付青青。

“夫君……”

付青青輕喚,軟語嬌喘讓程運安心神一蕩,大手更是不安分起來。

付青青欲拒還迎了幾下,就順從了他,伺候的人早在程運安進門時就被打發走了,倒是無人打擾。

只這行為,到底還是傳去了芝蘭院。

蘇菀青從福臨院回來,就丟了雜事休息,重活一世,她斷不會再如上一世那般,累死自已成全別人。

也趁著空隙,重新規劃了下自已的未來。

和離這事,她只是說出來嚇唬一下程老夫人和程運安而已,臨江蘇家教養極嚴,家風清正,她若是沒弄好,恐連累家中姊妹。

何況和離一事,當真艱難。

就她所知,盛朝自建朝至如今四百餘年,只有兩例,且和離女往後的日子也並不順遂。

青燈古佛孤寂一生亦或草草再嫁,隨便一生。

這都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歸去也無路可走,還要累及家族名聲,她又何苦。

更何況,這對狗男女,她還沒收拾呢,她又怎麼捨得現在就離開。

“霜花,外頭怎麼了?”

雖說是低低的訓斥聲,蘇菀青還是聽著了。

霜花撩了簾子,邊扶著蘇菀青坐起身,邊答:“小丫頭不懂事,霜月正訓呢。”

正說著,霜月氣鼓鼓的走了進來,看著起身的蘇菀青,才斂了神色請安。

“小姐。”

這兩陪嫁丫鬟一直喚她小姐,她也從未覺得有什麼問題,一直未糾正過。

看著霜月一生氣就像河豚般氣鼓鼓的樣子,蘇菀青有些恍惚。

花園裡,她意識剛回,很多事情都還模糊,稍作休息後,才全部穩固。

包括死後她如幽魂一般,漫無目的四處飄蕩那段時間的所見所聞。

她全都記起來了。

她的死若叫慘,那霜月所受的折磨,便是慘絕人寰。

霜月直言直語,對付青青更是不假辭色,將她得罪的最狠。

蘇菀青記得,她最後一次見到霜月時,對方躺在豬圈裡,沒了手沒了腳,不能看不能言,只能像蛆蟲一般蠕動。

霜花自然也沒了,但沒那麼痛苦。

還好,她們現在都還沒事。

“小姐,您沒事吧?”霜月被蘇菀青那充滿痛心、悲憫和慶幸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不由得伸手揮了揮。

蘇菀青回神,起身坐到銅鏡前,鏡中的女子眉似黛,眼若桃花,面容清麗,和死前真是天壤之別。

她不由得上手摸了一把,細膩的觸感似在訴說著這一切的真實。

想想死前凹陷的臉頰和乾癟的面板,蘇菀青再次暗罵自已蠢,竟為了那樣噁心的男人和那樣糟汙的的程家敗了自已。

“咱家小姐真美。”霜花由衷的誇了一句。

“架不住有人眼瞎。”霜月輕聲咕噥。

蘇菀青撇了她一眼,低笑。

這小妮子只怕還覺得自已說的很小聲。她問:“剛在訓什麼?”

霜月癟著嘴。

“照實說。”

霜月:“小姐,將軍實在過分,大白天的,竟然同海棠院那位……”她實在難以啟齒,“真是一點不揹人。”

“這訊息傳到了咱們院,那些個不懂事的居然背後議論……議論……”

霜月哽咽著,說不出口。

那門口的荒唐事還不夠,將軍還來這一出,這不明擺著讓人知道他的心在那邊,輕視她家小姐。

她真為小姐感到難過,比三天不讓她吃肉還難過的那種。

“議論我不受將軍喜愛,早晚失勢,是不是?”

霜月點頭。

蘇菀青一點不例外。

自她嫁過來掌家後,規矩嚴明,這些人斷不敢如此議論主子,如今程運安回來,還帶了位女子,又如此行事,倒是給了她們膽子。

不過她卻是不在意了。

再為這些事情傷心難過,那才是蠢。

至於這些嚼舌根的,她也懶得管,且,這掌家權,她也得尋個由頭找機會丟出去。

上一世,她又出錢又出力,為程家嘔心瀝血,最終換來的也不過是欺騙和責怪,這偌大的將軍府,可沒人念她的好。

何必呢。

她淡淡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便不用理會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晚膳獎勵你一道肉菜,可有想吃的?”

本還驚訝自家小姐不生氣的霜月聞言,雙眼一亮,滿腦子只記得肉了。

福臨院那邊,自然也聽了半耳朵。

程老夫人面色陰沉。

這鄉野村姑就是沒有教養,青天白日,也不害臊,盡使些勾欄手段,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

她也不知自已兒子到底被灌了什麼迷魂湯,竟陪著她一起胡鬧。

想想兒子提出的事,程老夫人不信沒有海棠院那位的手筆,當真不是個好東西。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也是如今沒辦法,否則她定要在有苗頭時就除了這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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