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後,許一歌提著長裙跟在於琪身後。

一路上模糊的燈光和過高的鞋跟,都讓她走得戰戰兢兢。所幸沒走多久,就到地方了。雖然沒法看得特別真切,但隱約還是能判斷出這是某個建築物的後門。

鐵柵欄裡,那些斑斕的玻璃窗裡透出的燈光和熙攘的人聲,都讓許一歌有種既好奇又害怕的感覺。

“所以,我們這是要偷溜進去?”許一歌有點想扶額了。

“嗯喏。”於琪模糊應了一聲,還死撐著面子說,“真不是我誇張,今天真的是大場面大人物,Lisa姐也算是想盡辦法了呀。”

“……”

許一歌都想轉身走人了,卻見門從裡面被開啟了。

服務生打扮的女孩也顯得特別緊張,一邊謹慎地觀察著四周有沒有來人,一邊引著她倆往裡走,嘴上還吩咐著,“Lisa姐說了,今晚場合跟以前不太一樣,你們進去後就當長見識,跟人說話時小心點,別穿幫了。等時機成熟點,她親自帶你們去結識人。”

“好好好。”於琪一嘴應承著女孩的叮囑,許一歌則一路默默亂瞟。

這就是個仿歐式的建築體,地磚與牆飾上隨時流露出的濃烈色彩以及造型獨特的歐式擺件,再配上那奢美華麗的水晶燈,不禁讓人有種身臨上世紀歐式貴族建築的真實感。

“我總以為北安市的人都偏好中式古典美那一類的地方呢,想不到還有這麼典型的歐式場所。”許一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這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哪還有那麼純粹的呀。你要有機會可以上禾遠市走走,肯定能發現比這裡更具歐式風格的建築。”話後,於琪輕輕拉了許一歌一把,“唉,你專心點,要跟丟了,在這麼大的地兒找起人來那可就難了。”

“放心,我有兒童防走失手環,嗶嗶嗶。”許一歌晃了晃空蕩蕩的手腕,併成功收穫了一記白眼。

服務生將兩人帶到了樓梯邊上,“樓上就是宴會廳了,你們現在上去宴會也正好開始,沒人會注意到你們的。”

“謝謝。”於琪塞了點錢給女孩,深吸一口氣,放慢身姿,輕輕地踩上了第一個階梯,“走吧。”

相較於於琪的故作輕鬆,許一歌卻有種更強烈的不安感,心跳沒來由地加劇,彷彿在暗示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將非同一般似的。

***

許一歌愛看漫畫愛聯想愛做夢,特別是在高中時期。

中考成績出來了,她依舊不負眾望地考取了富茗城最好的高中。

開學前兩天,許一歌告別了鄉下的奶奶,獨自坐了兩個多小時的中巴進城,開始了與雙親和姐姐不甚熟悉的新生活。城裡好玩好吃的比鄉下多了不少,但那些絲毫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沒有了從小熟悉的生活環境,加上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她變得更願意自已安靜地待著。

那時全家住的是許一歌媽媽白秀梅在職學校所分配的房子,離她上學的地方有點遠,因而許一歌每天都騎著腳踏車去上學,中午也沒回家。為了打發時間,她每天在食堂吃完午飯後,還會去校門口的書店租點校園漫畫,沒想到到了後面居然看入迷了。

這般,帶點小樂趣的高一生活一直維持到快期末考時,年段突然轉來了一個轉校生。

據說是個校草級別的人物,除了學習,其它樣樣精通。

當同桌滿帶花痴狀,在跟許一歌繪聲繪色描述轉校帥哥一人挑十的暴力場景時,她正在很認真地看《灌籃高手》。得不到共鳴的同桌表示很傷心,開始拿筆“嗒嗒嗒”地敲著桌子。

不堪其擾的許一歌只好放下書,指著漫畫書裡的流川楓,無奈地問,“有這個帥嗎?”

同桌的表情瞬間變得嫌棄,“必須的好嗎?真搞不懂,為什麼你們都喜歡看漫畫,全是紙片人,哪比得上在現實中看活生生的帥哥來得有意思啊!”

那也得有這麼帥的給你看啊!許一歌不禁暗暗吐槽。

明暉在校擁有著超高的人氣和討論度,以至許一歌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有關他的各式訊息。

據說還是從大城市的學校裡轉過來的,雖然這個訊息無從辨別真偽,但從明暉的舉手投足間看,的確跟小山城的同齡男孩不太一樣。

明暉頗有藝術天賦,運動細胞也特別好,每次上體育課都有許多女孩圍觀,打籃球的照片更是校內論壇上瘋傳著。

這樣一個接近完美的男孩,居然學習成績糟糕得一塌糊塗,許一歌忍不住猜想明暉其實只是不願意學習罷了——漫畫書上不都這麼畫的嘛,這樣的男孩身後總有一段特別感人肺腑的故事。

被自已的猜想感動著,中二少女許一歌破天荒地主動關注起了漫畫書以外的帥哥,明暉。

一中是小山城的市重點高中,高二分完文理科後就開始按成績分班。因而,她從未近距離地看過明暉,直到高二上學期的那場年段籃球賽。

學習氛圍太沉重,段長想著讓大家放鬆放鬆,於是在期中考結束後,就決定按文理科分開進行一場年段友誼籃球賽。但這次文科班的男生卻出奇的有志氣,堅決要求被一視同仁。

然後許一歌所在的班級就很幸運的在抓鬮中,對上了成績最差但體育特長生最多的理科班,也就是明帥哥的班級。

比賽都是由兩班的體委組織,於每天下午放學後在操場的籃球場上舉行。其它班級的賽況聽說都只一般,許一歌也沒興趣去圍觀,直到自已班級PK的那天才去了籃球場。

就在滿場助威聲不斷時,明暉突然摔倒了。

許一歌心下一驚,眼裡卻看得真切,分明就是自已班的男生給故意絆倒的。在座的人那麼多,她不信只有自已看到,但直到賽事中斷了許久,都沒有人出面指證下絆子的男生。

那人叫付勤,不光是校長眼裡品學兼優的獨子,還是個出了名眥眥必報的小心眼兒。大家都顧慮著這個,沒人敢出頭。

明暉坐在地上,低頭揉著自已的腳踝,看不到表情。兩隊人馬互相推搡謾罵,觀眾席上眾人私語不斷。

其實真相就那樣簡單,但卻偏偏被人情世故弄得複雜不堪。

許一歌大概是校園漫畫看傻了,滿心的忿忿怎麼也壓不下,最後激動地衝下觀眾席,衝到付勤面前,大喊,“就是你把人給絆倒的!我看到了!”話畢,她又感受到了內心的那團火以及慢慢撲稜出來的恐懼感。

付勤在學校裡也是裝模作樣慣了,乍一下被她打了臉,不禁惱羞成怒地回吼,“你有病吧,哪隻眼睛看到我絆人了?你再問問大家,還有誰看到的?”

許一歌指了指觀眾席上滿滿的人,“他們都看到的!但你人這麼壞,大家都怕你,誰敢說啊!”

“艹!你他媽的再說一遍!”優等生的面具被撕開,付勤不光爆了粗口,還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領。

對女生動手,這就太過了。籃球場上的男生們,趕緊過來拉開付勤。

推搡拉扯間,許一歌校服襯衫上的扣子被扯崩了,露出了抹胸內衣。

許一歌羞憤得不知所措時,一件帶著輕微汗氣的外套披了過來。她將外套更緊地裹在身上,眼角的餘光正好瞟到了明暉紅腫的腳踝。

“我來了這裡就不打算生事的,可總有些不怕死的天天來找茬。其它事我就不計較了,但今天這事兒,就算你爸是市長也沒辦法糊弄過去。”明暉的聲音透著一種有別於同齡人的沉穩。

許一歌抬頭瞟了明暉一眼,正好看到他身後急匆匆跑來的年段長。

“不,不是……你們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呢?”年段長急出一頭汗,小草幾根的腦門顯得更加光亮了。

明暉沒接話,反而走到許一歌面前,斟酌了會兒才說,“今天的事,謝謝你,我先送你回家吧?”

她抬眼對上一雙澄亮的黑瞳,第一次看清了他藏在劉海之下的眼睛:內眼角微向下,外眼角上翹,內尖外闊,比起傳統的丹鳳眼,更少了一份銳利,多了一份澄淨。信任感或許由此而來吧,她輕輕點了點頭。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許一歌才知道,原來明帥哥沒有自已想的那樣苦逼,頂多也就是個暫時流放的小太子,該有的榮華富貴和權勢包庇照樣有。

而那件事最後的結果就是付勤轉了校,其它也沒有再擴大化。

許一歌依然在家做著招牌乖乖女,在校看著自已喜歡的漫畫書。唯一不同的是,她開始經常性地在上學或者回家的路上看到明暉的單車。他們總在打完招呼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繼續同向而行。

慢慢地,高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許一歌不再看漫畫書了,而明暉也突然不見了。

消失得沒有任何預兆,只留下流傳在學生間眾多的猜想。

許一歌有點難過,第一次痛恨自已看了太多校園漫畫。如果她還是那顆木榆腦袋,就不會關注帥哥,不會衝動地為人強出頭,不會認識明暉,更不會在初嘗暗戀的滋味之後馬上體會到了失不再得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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