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攻城拔寨

前方玄甲軍大勝的訊息很快傳到正在張網以待的燕豪軍首領，威遠將軍慕容九這裡，慕容九見設伏不成，晉軍又遭受重創，計劃趕不上變化，也只好率部把沈林子的大營圍住。

沒有辦法，伏擊戰，現在只能改攻堅戰了。

玄甲軍連續叫陣三天，沈林子都不予理睬，只是堅守不出。

晉軍一戰就折損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馬，已經被打得膽寒，就是最勇猛的將領，現在也不敢輕言出戰。

慕容九，公孫歸，慕容當，還有參軍白安瀾等人，在大帳之中商量破敵之策。

慕容九此前專門審問了許多抓來的晉軍俘虜，這些老北府兵又醜又硬，開始咬死不說，對晉軍的情況一問三不知。

後來有些受傷頗重的晉軍士兵得到了燕軍的妥善救治和醫護，內心感動，才吐露了一些他們知道的這支晉軍的基本情況。

年輕的燕豪軍主帥慕容九看看身邊的三位，表情凝重，說道：

“晉軍的糧食還足夠支撐一個月，沈林子也是深通兵法，他們安營紮寨的地方依山傍水，易守難攻，眼下局勢如何是好？我很擔心日久生變，幾位有何良策，速速道來，爭取早日破敵，生擒沈林子，這是出發之前，陛下和丞相都反覆交代的事情。”

首戰立下大功的慕容當面露難色，首先接話道：

“九帥，我的玄甲軍野戰爭雄可以，這攻堅戰，我怕傷亡太大，得不償失啊！”

公孫歸和白安瀾也是點頭，慕容九又道：

“那我們能不能另外想法？必須要在劉裕大軍趕到之前拿下沈林子，這樣我軍才能以逸待勞，始終處於主動地位。”

公孫歸分析道：

“用燕神軍攻彭城挖地道放炸藥的辦法顯然行不通，晉軍營寨之下盡是山石，強攻我方又傷亡過大，不划算，此事確實比較棘手。”

白安瀾一直盯著敵我態勢圖沉思不語，這時他突然眼睛一亮，抬起頭來，道：

“九帥，最近天氣日漸寒冷，夜間多有北風起，我們可以用火攻夜襲破敵，然後在他們逃跑的必經之路設伏，有可能活捉沈林子。”

慕容九一聽，一拍大腿站起來，道：

“我看此計可行！你們二位覺得如何？”

公孫歸和慕容當都對白安瀾投來讚許的目光，兩人哈哈大笑，站起來對對慕容九拱手行禮恭喜道：

“此計甚妙，九帥，我軍有白參軍如得十萬雄兵相助，此乃天助我也，大破晉軍，生擒沈林子，就在今晚。”

慕容九道：

“那事不宜遲，我等趕緊分頭準備吧。”

幾個人又把腦袋碰在一起，一番密謀不提。

再說沈林子，這幾日可以說是傷兵滿營，士氣低迷，度日如年。

他萬萬沒想到自已手下一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北府兵，兩萬人與燕軍5000人的玄甲軍硬碰硬的一場血戰，會輸得這麼慘，而且對方帶兵的將軍慕容當是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無名之輩。

想到對面還有一支據說是戰力比玄甲軍更強的鐵棍軍，他慶幸自已當時撤兵及時，不然等鐵棍軍趕來，晉軍就不是傷亡幾千人，能不能全軍而退都是一個問題。

這幾天他連續派出多路使者前往主帥劉裕處請派援軍，面對燕軍的每天罵陣，只能裝聾作啞，自從跟隨劉裕從軍以來，在他的印象中，北府兵還從來沒有這樣窩囊過。

打是不能再打了，再打自已這點人馬可能會全部交代在這荒山野嶺。

沈林子雖然心中愁悶，表面上還是裝得雲淡風輕，胸有成竹，每天除了例行巡查營寨佈防情況，就是在大帳中喝酒看書，或者是與參軍朱齡石和諸將討論敵情，鼓舞士氣，穩定軍心。

沈林子心中想的是：

“不是我軍無能，實在是燕軍太厲害。”

眼下他除了固守待援，儲存實力，別無良策。

朱齡石見識超卓，他也是這樣認為，建議沈林子不可輕舉妄動，以靜制動才是上策。

朱齡石自從年少輕狂，他的舅舅姓蔣頭上長一個烏黑的大瘤子，朱齡石看著十分礙眼，趁著他的舅舅睡著了，他用刀割去了舅舅頭上的瘤子，舅舅痛醒之後血流不止，大罵朱齡石，朱齡石不以為然，還笑嘻嘻的道：

“舅舅你應該感謝我，你去照照鏡子，現在好看多了。”

結果三天後，朱齡石的舅舅不治身亡。

舅舅一家都指責朱齡石害死了他的舅舅，對他恨之入骨，但是朱齡石的父親是西陽太守朱綽，兩家又是親戚，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朱齡石此事之後才知道自已以前有多荒唐，開始認真讀書習武，逐漸名滿沛郡。

這次跟隨沈林子回援江淮，回到自已的故鄉沛郡，他原本以為憑著沈林子和他的本事，加上北府兵的戰力，不說是手到擒來，至少也得可以完成收復彭城，固守江淮的任務。

誰知道這之前一直都沒有多少存在感的燕軍現在這麼強，一支5000人的玄甲軍就差點把他們幹廢，這個仗簡直就是沒法打。

“再打就是自取滅亡。”

這就是朱齡石反覆研究之前這場戰鬥之後得出來的判斷。

先是沈虔子的5000對燕軍的5000，沒有堅持多久就敗下陣來，接著就是沈雲子的3000對戰玄甲軍的5000，也是接觸的時間很短，沈雲子就傷亡慘重。

最後是沈林子親率的一萬五千人主力與玄甲軍硬剛，沈林子將軍戰略戰術運用非常合理，而且十分高明，指揮方面基本上沒有瑕疵，可是不到一個時辰晉軍戰損已經達到了三分之一，接近奔潰的邊緣，幸好沈林子將軍審時度勢，及時收兵，才儲存住了晉軍的有生力量，得以固守待援。

朱齡石事後與沈林子分析戰況，一致認為，當時若是稍微猶豫，再晚半炷香收兵，可能晉軍在燕軍鐵棍軍趕到之後就會全線崩潰，一敗塗地，存在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天夜裡，氣溫驟然下降，北風呼嘯，沈林子和朱齡石兩人大帳之中枯坐，相對無言苦笑。

沈林子心情鬱悶，喝了點酒就準備休息，睡前嘟囔了一句，

“起風了，軍中小心火燭。”

朱齡石告辭離開，出門的時候命人傳令也安排了軍中防火事宜。他和沈林子總是配合默契，心有靈犀一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