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歸途。
“好險...”
凌有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想起在地獄的經歷，他仍然有些心有餘悸，好在周圍的事物現在已經逐漸變為了正常，他們現在在一場山洞中。
而且只是普通的岩石山洞，周圍不再是那血肉模糊的景象了。
“我們逃出來了吧？”
“大概？”
凌齊附和著點了點頭。
這裡明顯不是地獄的範圍了。
凌有乙看著手中暗紅色的寶石，不斷思考著。
“只是...不知道最後的那個骨鏈是如何出現的。”
凌齊接過話茬。
“大概是“地獄變”吧。”
“傳說之中，一些心善的佛會給那些做過好事的罪人最後一次機會。”
“你把那些人從苦難中拯救了出來，那骨鏈大概就是你的報答吧。”
“是這樣嘛...”
凌有乙點了點頭，默默的朝著洞口的另一邊走去。
這個山洞很長，周圍不斷傳來了水滴的聲音，這寂靜的聲音讓兩人本來就緊繃的神經突然變得有些草木皆兵。
凌有乙只能找一些話來度過沉默。
可兩人兩年未見，就算剛剛經歷過同生共死，一些話題也敏感的有些生疏，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只能問起他接下來的打算。
“接下來的打算嘛...”
凌齊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凌有乙的問題，語氣十分堅定，但凌有乙卻聽出了幾分勉強。
“當然是用賢者之石復活我的父母。”
“我為了這件事已經研究了半輩子了。”
“是嗎...”
凌有乙有些發愣，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真理之門對凌齊說的話。
由於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所以凌有乙並沒有過多追問。
“那個....凌齊。”
“那個怪眼睛鐵門說....”
“我知道。”
凌有乙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凌齊打斷了。
他的情緒有些衝動，讓凌有乙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
“你想問那句話對吧？”
凌有乙又想起了那句話，那句殺父弒母的凌家小子。
他點了點頭，有些悲傷的看著凌齊。
“他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是我殺的。”
“是嗎....”
“為什麼呢？”
凌有乙有些悲傷，在記憶中，凌齊的父母一直對他很好，他從小便沒有父母，是他們收留了他，他們對待他一直都像親生兒子一樣。
而凌有乙看待他們，也和看待親生父母一樣。
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
“他們出賣了我。”
凌齊緩慢的講述了那天的故事。
當時他在家裡睡覺，他的父母在晚飯裡下了毒，迷暈了他，之後叫來了一大群聖殿騎士，那些聖殿騎士沒有多說一句話，直接朝著凌齊的胸膛刺去。
而凌齊依舊沉寂在睡夢中，等到他醒來以後，發現他的胸口被一把銀槍貫穿，身體就這樣埋到了森林之中。
“是人體煉化救了我一命。”
在凌齊最初研究出人體煉化的時候便提出了一個設想，他將自已的要害部位移動，迷惑對手，這樣，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對方看似針對要害的攻擊，實則都是無關緊要的。
所以那長槍貫穿的只不過一些脂肪和肌肉，他已經將血管和心臟移動到了後腰，因此才撿回了一條命。
“為什麼？”
凌齊說的這番話讓凌有乙一瞬間有些難以接受，他想不通這件事。
明明凌叔和凌姨都是很好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他們也是鍊金術師，為什麼要將鍊金術師將鍊金術師出賣給帝國？而且出賣的物件還是自已的親生兒子...
“你真的沒有誤會他們嗎..？”
“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是有理由的吧....”
凌有乙小聲問道，他能感覺到凌齊的情緒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空氣中夾雜著憤怒與悲傷的味道，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地上泥土的味道那樣複雜。
“我不知道。”
“這也是我要復活他們的理由。”
凌齊慢慢講道。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是他們出賣了我。”
“但當時我的能力不夠。”
凌有乙知道，凌齊父母的鍊金術水平在大陸就算排不到前三，也能排到前十，這也是他詫異的原因之一。
究竟為什麼他們會對凌齊下手呢？為什麼他們會跟帝國合作呢？
明明他們已經擁有一個幸福的人生了，再也不需要任何東西了....
凌齊繼續講著。
“於是，我趁著天黑，偷偷潛回了家。”
“他們不知道我沒有死。”
“對我也沒有防備心。”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接近凌晨，等到他們躺在床上，等到他們睡下。”
“我偷偷潛入了屋子，我用人體煉化煉化了他們的大腦，讀取了他們的記憶。”
“確定了是他們對我下的手。”
“可當時我只是震驚，並沒有想殺他們。”
“那為何...?”
凌有乙繼續問道。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睡著。”
“他們發現了我，慌亂之中，我先動了手。”
“於是他們就死了。”
凌有乙沉默了。
人體煉化有一個很顯著的優點。
那便是方便。
單論戰鬥能力，人體煉化是非常有限的，他不過是將人的四肢扭曲，變成各式各樣的形態，但隨便一個鍊金術師都會煉化腐蝕和火焰藥水。
那兩種藥水對於人體都有著很強大的剋制能力。
但人體煉化的優勢則在於快捷和方便。
鍊金術師的戰鬥是依賴於藥水的，沒有藥水的鍊金術師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但人體煉化則不同。
如果對手是普通人的話，那麼一個隨意變化扭曲的怪物可以抵得上千軍萬馬。
“就是這樣。”
“背叛是鍊金術師難逃的宿命。”
“他們為了某種原因背叛了我，我又因為他們背叛了你。”
“逃不掉的。”
凌齊沉默的看著凌有乙。
“但我還是應該和你道歉。”
“我雖然能讀取他們的回憶，卻讀不懂他們的想法。”
“所以我想要把他們復活出來，問清楚他們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白了...”
凌有乙沒有想到，自已走後竟然發生了那麼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想起了劉將軍說的那句話。
這兩年，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來...的確如此啊。
凌有乙重新打量著凌齊。
他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他，只是他記憶中的回憶卻永永遠遠變成了回憶。
凌有乙看著凌齊，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他不斷的在內心詢問自已。
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也會隨著記憶消失嗎？
凌齊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疑惑的看著他。
片刻之後，凌齊扔過來了一瓶治療藥水。
“師傅？”
“你身上有很多傷口。”
凌有乙被凌齊打斷了，將目光對準了自已，他看到了一些金屬和骨骼的殘片插在他的身上，正在緩緩的流淌著血液。
可能是早就習慣疼痛了，加上洞穴的燈光太過昏暗，凌有乙一瞬間竟然沒有發現。
“可能是爆炸時候留下的吧。”
凌齊搖了搖頭繼續說著。
“你那沒有治療藥水了嗎？我正好還有一瓶，傷口如果不處理好的話可能會感染，還可能演變成致命傷，最壞情況下，我就只能幫你截肢了。”
凌有乙笑了笑，簡單的道了個謝，兩人繼續在山洞中探索著。
看來，這份情誼至少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前面出現了幾道光束。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