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醫院,夜鶯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身體一動不動。

“夜澈,咱們把鶯兒接回家好不好?”

女人看著面前的男人請求道。

“穗寧啊,醫生說還要觀察觀察,我們再等幾天可以嗎?”

男人語氣溫柔,輕輕拍著女人抖動的肩膀。

“專家已經確診了,鶯兒她是植物人了,醫院裡不方便,我們還是回家照顧吧!”

女人堅持要帶女兒回家,每個字都帶著哭腔。

“穗寧,三天,最後三天好不好?如果還沒有奇蹟發生,咱們就回家。”

吱呀…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輪廓分明,穿著得體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好,歡迎來到黃泉客棧,想吃點什麼?”

夜鶯看著剛走進客棧的男人禮貌問道。

“你好,俺想吃碗麵。”

男人衣著樸素,舉止有些拘謹。

“你想吃什麼面呢?”

“油潑面,行不?”

“當然,你想吃什麼都有。”

“麻煩給俺來個大碗,謝謝。”

夜鶯彎腰從櫃檯下取出食材,他怕憑空出現的麵條會讓男人感覺不真實。

寬面下入沸水煮熟,撈出過涼水後瀝乾。

新鮮的豆芽、青菜、萵筍焯水斷生,鋪在碗底。

蒜末、蔥花、辣椒粉、花椒粉、鹽、白糖等調料加入碗中。

滋啦…

熱油接觸食材的瞬間,升騰出無數細密的泡泡,泡泡隨之破開,如金色的雨點降落。

“好了,你的面。”

夜鶯將面放在男人面前,微笑道。

男人拿起筷子快速攪拌,一看就是吃油潑面的老手。

當所有調料均勻的裹在面上,男人夾了一大口放入嘴中。

“真香,真香。”

男人邊讚歎邊咀嚼,彷彿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

突然,男人停下咀嚼,抬頭看向夜鶯,怯生生問道:“可以來頭蒜嗎?”

“當然可以,你稍等。”

夜鶯走到櫃檯下,從空間掏出一頭新蒜,給男人送了過來。

男人頓時眼冒精光,比看到油潑面時還要激動。

男人放下筷子,開始剝蒜,邊剝邊緩緩開口。

“俺叫李富貴,虞城人。”

“名字是俺爺爺取的,俺從小就沒了爹,爺爺說是從大樓上掉下去摔死的。”

“俺娘是個農村婦女,懷俺的時候沒吃上啥好東西,生下俺沒幾天也死了。”

夜鶯聽著有些憋悶,主動坐過來幫男人一起剝蒜。

男人稍微往旁邊挪了挪,繼續開口道:“俺們家太窮了,一輩子啥好吃的都沒撈上,就好吃口油潑面。”

“但老天爺對俺不錯,你看俺長得多精壯,俺啥都沒有,但有一膀子好力氣。”

男人說著拍拍自已的胳膊。

夜鶯沒有接話,看著男人微笑著。

“就是因為俺有這膀子力氣,村裡人沒有敢欺負俺的,俺在村裡混的還挺好。”

“可是村裡掙不上錢啊!爺爺病了好久了,現在還躺在炕上。”

“俺跟幾個同鄉想找點營生,就進城打工去了,俺們沒啥手藝,只能乾點體力活。”

“俺一天能幹三個人的活,他們搬一天的磚,俺小半天就搬完了。”

“工頭喜歡俺,提前給俺結了工資,俺拿著5000塊錢就回去給爺爺瞧病了。”

男人說到這有些自豪,夜鶯也替男人高興。

“俺特意買了兩隻老母雞,回去給爺爺熬雞湯,俺娘就是沒喝上雞湯才走的。”

“俺到家的時候,爺爺已經臭了,我衝過去質問二蛋,問他為啥沒把俺爺爺看好。”

“二蛋她娘說二蛋出車禍死了,俺爺爺死了,俺的好朋友也死了,俺的天塌了。”

夜鶯感嘆命運多舛,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質樸的漢子。

忽然,男人露出了憨笑,吃了一大口面,鼓囊著腮幫子繼續說道。

“其實,村裡沒親人了也挺好,俺以後進城打工,就沒啥負擔了。”

“俺把爺爺安葬完,把兩隻老母雞給燉了,一隻放到爺爺墳前,一隻給了爸媽。”

“俺得趕緊去找活兒幹,爺爺下葬時借鄰居們的錢還沒還上,俺第二天就進城了。”

“之前那個工地不要人了,俺就又找了一個,新的工地比以前工地大多了,人人還給發個黃帽子。”

“俺們工地有幾種帽子,帶俺們幹活的紅帽子穿了一身西裝,可板正了,俺以後也要整一套。”

夜鶯覺得男人說話太有意思了,把剝好的蒜遞了過去。

男人一口吃了仨,邊嚼邊繼續說道。

“俺們工地食堂做飯的阿姨有個女兒,長得那叫一個水靈,俺每次看到她都怪不好意思的。”

“俺和她說過話,她說她是於家莊的,大家都叫她惠兒,俺猜她叫于慧。”

“每天吃飯的時候俺都能看到她,每頓飯都吃的可香了。”

夜鶯覺得很美好,督促男人趕快吃麵,別一會面然了。

男人攪拌了一下又是一大口,看他吃飯真的太香了。

“有一天吃完飯,惠兒把俺留下,悄悄塞給俺一個大雞腿,雞腿上面裹著面衣,黃燦燦的,可好吃了。”

“往後,惠兒有啥好吃的都給俺留著點,工友們笑話俺愚鈍,說惠兒喜歡俺。”

“俺讓工友別胡說,可心裡開心極了,說實話,俺早都喜歡惠兒了。”

“眼看俺的工種就要完工了,俺捨不得離開工地,在工友的鼓動下,俺結了工資就去地下街買了套西裝。”

“俺把花藏在衣服裡,俺怕別人見了笑話,花攏共沒幾支,但俺的心都被薰香了。”

“食堂沒見惠兒,她娘也沒見著,鍋碗瓢盆散落一地,俺覺得惠兒出事了。”

“俺當時的心就像壓了塊大石頭,壓的俺喘不上氣,俺發了瘋一樣在工地上到處找。”

男人說著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恨意。

“終於,俺在18樓看到了惠兒,她縮在牆角角,她看到俺來了,起身就要從窗戶往下跳。”

“俺一把攔住了她,她在俺懷裡可勁掙扎,直到沒有一點力氣。”

“俺問她,她啥也不說,俺抱著惠兒下樓,順手撿起了地上的紅色安全帽。”

夜鶯心緒不寧,不敢聽男人繼續說下去了。

“惠兒娘帶她去了醫院,把俺留在案板上的花也帶走了,俺上到樓頂待了一中午,一直等到工友上工。”

“俺站在樓頂大喊,漏電啦,漏電啦,要電死人啦!紅帽子害怕出事,趕緊坐工程電梯上來了。”

“俺看到他時,他沒有戴紅帽子,俺當時啥都知道了。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問他為啥要欺負惠兒。”

“他說他就欺負了咋啦?還說有本事就把他弄死,俺能慣著他嗎?狠狠扇了他幾個巴掌。”

夜鶯心想,千萬可別殺人啊,聽到扇了巴掌,頓時放下心來。

“俺手勁大,兩巴掌就把他扇暈了,俺把他褲子脫下來,把那玩意兒給割掉了。”

夜鶯聽了一愣,沒想到眼前憨態可掬的男人如此嫉惡如仇。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上來了,勸俺不要幹傻事,他們太可笑了,欺負的又不是他們的惠兒。”

“俺用繩子把他拴著,懸吊在半空,他嚇醒了,和俺使勁求饒。”

“俺看著他那張可惡的臉,終究還是鬆開了手。”

“砰…世界乾淨了。”

夜鶯聽著幾乎快停止了呼吸。

“我和惠兒結婚了,她穿著電視上的婚紗,俺穿著地下街買的西裝,大家都說俺倆太般配了。”

男人笑著把最後一口面吃完,把剩下的蒜都扔到嘴裡,看著夜鶯不好意思道:“能再給俺來碗麵湯嗎?”

夜鶯沒有說話打了碗麵湯過來,男人端上碗一口氣喝光。

嗝…

飽嗝帶著蒜味飄滿整個客棧,夜鶯沒有反感,問男人還喝不喝。

“謝謝,俺不喝啦。”

男人說完起身朝門外走,邊走邊喃喃說道。

“陰間的飯,比陽間的乾淨多了。”

夜鶯聽完沒忍住衝了出去,牛頭告訴她漢子殺完人當時就跳樓了。

砰砰…

父子倆的墜樓聲重重砸在夜鶯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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