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就小眯了一會,桔螢和林榷就一起來了。

此時洛月歸正好收到回信。

他將內容仔細看完,才面向眾人道:“找到原因了。”

“我隱約記得一種邪術,與妖邪短暫附身於人不同的是,它需要付出代價。”

“丟棄本形,只有三成把握,隨後能寄生於人,只要相合修煉就會更加容易,一旦選定不可更改,偶爾可以妖魂離身,不過這時極為虛弱,需要藉助月華之精。”

“我傳信於天虞詢問,確有此術。”

桃盡意豁然開朗:“怪不得多次有死者被害於月圓之夜,那這麼說……周漾雪完全可以妖魂離身去另一處殺人。”

洛月歸點頭:“可行。”

綏伶站起身:“那阿木不就寄生於周漾雪了,我去除了她!”

林榷心知眼前這些人有太多不同於平凡人的事,但多少還是有些震驚,她稍稍消化了一下,出言阻攔:“或許不是周漾雪。”

綏伶面露不解:“啊?不是?”

桃盡意心裡一驚,道:“小果。”

林榷點頭,沉沉嘆了聲:“我情緒平復後又回了趟案發現場,注意到永安的血跡,掙扎痕跡偏向右側的矮桌,先前沒發覺,可聯絡到周漾雪以後,想起那裡放著幾個沾了血腥的果子,或許那是永安被害時,努力留給我們的線索……”

林榷緊抿著唇,桔螢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桃盡意沉吟片刻,道:“小果一直陪在周漾雪身邊,身上自然能沾染金顏香的氣味,有一個看似更可疑的人做掩護,她也能更好地脫離注意……”

桔螢眸光微沉,道:“再探一次,就能完全確定真兇。”

夜深後,四人一起越過圍牆翻進了周漾雪的院子裡。

剛靠近就聽見有人輕聲講著故事。

洛月歸和綏伶站在門外,桔螢和桃盡意在窗外,四人同時進屋正欲出手,打算先制住再探測,不料燭火突然被一陣怪風撲滅,屋裡暗了一瞬。

待眼睛適應後,月光也足以看清。

小果微微偏頭,眼裡閃著奇異的光,笑道:“不用再探了,恭喜你們,找到我了。”

她回過頭輕輕拍了拍周漾雪的發頂:“小姐,睡一覺吧。”

她的反應讓人覺得奇怪。

桃盡意眉頭一蹙:“你這是什麼意思?阿木。”

阿木慢慢走向幾人,仔細看可以發現肢體略顯僵硬,若不是心知傀儡之事,只會覺得她是身體不適才如此。

阿木毫無將死的懼色,眉眼含笑:“什麼意思?在等你們的意思啊。”

綏伶面色一沉,染上幾分憤慨:“你這惡妖,害了多少人,竟還有臉笑!”

阿木聞言,笑得更加放肆,眼尾都閃著淚光:“有些人害了人還過得好好的呢,你們同族殘害同族都毫無愧色……你也說了,我就是一個惡妖,我有什麼不好笑的?”

阿木握來一支筆,當即插進自已另一隻手臂上,待拔出時,筆尖蘸上了鮮豔的紅色,她輕輕遞向綏伶:“還有啊,我不但有臉,而且很多臉呢,我的臉可都是畫出來的啊,什麼樣的都可以,你要試試嗎?”

綏伶被她的舉動弄得神色有些複雜,他一把打掉了那支筆:“這樣的話很好玩嗎?你分明知道我的意思。”

阿木面無表情地踩上地上那支筆,手臂的血也一點點滴下,汙了鞋面。

桔螢召出晏清扇攥在手裡,抬眼看她:“你為白夢報仇,我能理解,但你為何要殺那麼多無辜之人?”

阿木輕輕抬眼,明明是笑著,卻蘊了無數恨意:“我沒覺得有什麼無辜的呀?”

洛月歸也擰緊了眉:“害白夢的是白讖,若有牽連,也是那些官府中的貪墨之人,你均已除掉,為何大開殺戒?”

阿木故作一副懵懂的模樣,緩緩開口:“難道只有動手的人才算嗎?視而不見的呢?惡語相刺的呢?”

洛月歸怔了片刻,隨後回道:“視而不見確實涼薄,惡語相刺也確實傷人。可這都不是你虐殺他們的理由,這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固然讓人厭嫌,但都有活著的權利,錯而能改,並非是無可救藥之徒,又何必趕盡殺絕。”

阿木笑出了聲,眼裡滿是將要凝結的淚,她一下一下鼓起掌來:“真是大聖人……”

她抬起手,一滴滾燙的淚正好砸在上面,她輕輕抖了抖,儘快將那東西甩開,眼底又狠了許多:“可我不是啊,我就要所有傷害到主人的人全部去死!”

阿木似乎瘋魔了,神情變得扭曲:“我主人那麼好的人,善良、美麗、優秀、待人熱情,他們卻漠然以對她的枉死,說著那些難聽的東西!這些噁心的人,他們憑什麼有改過的機會!他們就該去死!全都死!”

“那王永安呢?”桔螢上前一步,定定看著她:“據我所知,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子。”

阿木眼尾挑起點邪意:“差點忘了,他確實算無辜,不過他不是幫了大忙嘛,好讓你們能夠快點找到我啊。”

桃盡意眼皮一抬,心中誕生出一個想法,道:“你是故意的。”

阿木聞言,像個孩童般歡快地點了點頭:“對呀,不僅故意等他留了線索再殺,還故意讓你們嗅到了香味呢,還有啊,幻境裡的破綻也是故意的呢,是不是很有趣呀?”

“呃……”

話音剛落,一道靈光附著劍身沒入皮肉。

綏伶又抽出了劍,鮮血汩汩順著劍鋒流淌。

綏伶滿眼不可置信:“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活生生的人,就只是你取樂的工具嗎?”

阿木抹了一把血腥,抬起手看了看,思緒有一陣恍惚,那天主人的血流得比這還要多好多。

她這次沒有笑,神色盡是痛苦,輕聲道:“是啊。”

她愣愣地看向夜空,如同看見了那個最親近的人,接著道:“……我的主人是扶柳城最好的傀儡師,我自然只能死在強者的手裡。”

綏伶將劍攥得更緊。

夜風一動,阿木嗅到了一點不同於屋內的香氣,她突然衝開幾人,朝著門外奔去。

四人趕忙追去。

桔螢遠遠出手,晏清扇重力擊在阿木的腰後,她重重跌倒在路上,石子擦破了衣裙,浸出點點血腥。

幾步之外,是剛開了一朵的蓮池。

“列陣!”洛月歸道。

四人以先前商量好的站位同時運出靈力,風葉凌冽,石水俱閉,萬物皆可為我用,靈光攀於每一處化為殺意,寸寸絞滅了阿木的妖魂。

應是疼痛至極,她卻一聲都沒吭。

生命的最後一刻,阿木執著地往前伸著手,念著:“好蓮求運……白夢下一世……要幸福……”

聲息全消。

四人靠近,桔螢蹲下身探了探,輕嘆一聲,收回了手:“小果被妖邪寄生過久,恐怕救不回了。”

洛月歸道:“還能一試。”

他從儲物環中引出一枚通體透亮的靈果:“這是聖若,瀕死之際也能尋得一息,或許可以挽回她的性命。”

綏伶睜大了眼:“師兄,聖若可是數百年一得啊,而且,還不一定有運氣能遇到,她被妖邪侵佔已久,萬一沒用呢。”

洛月歸難得對他語氣嚴肅許多:“綏伶,何種珍貴之物能貴得過性命,若有一線可能,便爭一線可能。”

綏伶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已竟有這般不該的念頭,怎能以他物與人命做衡量,他趕緊甩了甩頭拋卻這些想法:“師兄我記住了。”

洛月歸將小果扶起,把聖若輕輕放進她口中,雙手起勢,靈力源源不斷湧來,替她吸收運化,流轉至經脈每一處。

眼見小果的傷迅速好轉,面容也少了敗色,洛月歸這才收回手,輕吐出一口氣:“所幸,救回來了。”

幾人見此面上都輕鬆不少。

桔螢將小果扶回了周漾雪的房內,又探了探周漾雪的情況,順道抹去了她的一部分記憶:“阿木已死,其邪術全消,想來天亮醒後周小姐就能恢復神志了。”

桃盡意笑道:“真是好訊息,妖邪已除,我們去告訴林捕頭吧。”

林榷坐在桌前理著案件,時不時望一眼門口的方向,桌上的茶早已涼盡。

“林捕頭,好訊息來啦!”遠遠地桃盡意聲音就傳來。

林榷起身,幾人正走到門口。

桔螢將過程與她講述了一遍,林榷聽完,眼眶一陣溼熱,她笑了又笑,高興地有些無措似的。

好一會兒,她才鄭重地行了一禮:“林榷代扶柳,感謝諸位!”

四人皆是回禮。

洛月歸溫言道:“無需如此,這本是我們該做的。”

桃盡意笑嘻嘻湊上來:“就是就是,根本不用謝,幫了大家我們也很開心。”

綏伶擠了擠他,才道:“對,不用謝的。”

林榷頓了頓,想起什麼,心頭又湧起一股無力感,她將其壓下,道:“我以前從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許許多多的不尋常之事……往後若再遇,可能找你們幫忙?”

“自然。”

“當然可以。”

……

幾乎是異口同聲,大家都答應了下來。

幾人相視一笑。

林榷眸色動了動,道:“此案我會想辦法給個結尾,還有……永安他喜歡花盛的日子,我定在了三天後,是個好時候。”

桔螢輕拍了拍她手背:“你這般仔細,永安會開心的。”

洛月歸眉眼微垂:“我們也想送他最後一程,但還有要緊的事,恐怕不能再耽擱。”

林榷笑了笑:“無妨,你們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是迎蓮節,也能看個熱鬧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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