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院一片桃花林,這個季節正是桃花開的時候。
旁邊有一青石圓桌,四個石凳,桌上浮雕,擺放一盤紅杯茶具;旁邊還有一白瓷玉瓶,插著幾支吐蕊玫瑰。
李向陽一身白衣,在圓凳上坐下,拿茶杯就倒酒。
宋立衡也隨之坐下,他發現李向陽現在越來越愛穿白衣了。
李向陽將手上茶杯遞給宋立衡。
宋立衡沒接,奪過他手上的千日釀,道:“杯子太小了,沒意思。”於是將手上的壇酒一骨碌喝下。
李向陽奪過,道:“確實,酒就應該一罈一罈喝才有意思!”然後喝下剩餘千日釀,多出的酒從兩邊溢位來,李向陽的眼淚混合著酒一起下。
宋立衡看出來李向陽這是在發洩情緒,在借酒消愁。
宋立衡:“餘彬,再拿倆壺酒來。”
倆人喝得醉醺醺的,風吹過,桃花落。
宋立衡:“向陽兄,你喝醉了。”
李向陽:“我沒醉,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宋立衡:“我扶你回去休息。”
李向陽拍掉宋立衡伸過來的手,道:“我沒醉。”
宋立衡無可奈何,只能哄孩子一般道:“好好好,你沒醉。”邊說邊將人扶起。
李向陽推開人,踉踉蹌蹌,手上拿著一壺酒,道:“我沒醉,我能自已回去。”
宋立衡跟隨著。
李向陽走到一間房前,開啟,在房間環視一週,道:“嘻嘻嘻,好像有點醉了,這房間還變樣了。”
宋立衡見李向陽進了自已房間,也沒說什麼,拿過李向陽手上的酒,放案桌上,道:“向陽兄該休息了。”
李向陽踉踉蹌蹌就往床上走,結果在臺階上被絆了腳,人直接地上撲。
宋立衡眼疾手快將人攔著。
李向陽受一顛簸,感覺胃裡有東西要吐出來,扒拉著東西,扯開宋立衡的白毛紅衣大雕就往裡吐,吐完又吐自已一身。
宋立衡嘆一口氣,等李向陽吐完才叫人準備浴桶。
宋立衡在浴桶裡用力搓,就是洗不掉身上的酒氣。鬱悶看向床上的人,吐舒服了就呼呼大睡。
宋立衡起身穿衣,讓人換了乾淨的水,脫掉李向陽一身酒氣的衣服,將人泡浴桶裡褪酒氣。
為了防止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宋立衡抬頭看屋頂,手上拿抹布搓拭。
李向陽感覺不舒服,吧唧了一下嘴,挪了一下身子,換個身份的姿勢。
以為李向陽要醒,宋立衡緊張了片刻,結果人家就是換個舒服的姿勢。
宋立衡吐槽一聲:“挺會享受的,還要本宮給你搓澡。”
聞了聞,身上沒味道了,才將人抱起,床上已經換了乾淨的被褥。
宋立衡的房間很大,屬於那種休息書房沐浴一樣的地方。
古香古色的房間,擺弄很好看,窗戶一片花林,房間裡擺放幾個白瓷瓶,插入幾支紅梅和玫瑰。
李向陽睡覺很安靜,和醒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宋立衡:“睡著了還挺怪的,只有喝酒了才會睡這麼安穩。”
宋立衡扯過旁邊的被子蓋上,道:“委屈我了,今晚要和你擠一房間。”說完自已就鑽入被窩,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李向陽悠悠轉醒,伸了個懶腰,睡得很舒服。
轉頭便看見宋立衡一雙黑眼圈,納悶道:“立衡兄一晚上沒睡嗎?”
宋立衡嗯一聲。
李向陽鬱悶,道:“難道我睡覺打呼嚕?話說我怎麼在立衡兄你房間裡。”
宋立衡:“你喝醉了,進來了就賴著不走,本宮只好讓你睡了。”
李向陽完全沒有喝醉的記憶了,只能打馬虎道:“嘻嘻嘻,這樣啊,下次立衡兄直接把我丟我那間房就可以了。”
宋立衡也只是嗯一聲。
李向陽起身,將被子全蓋宋立衡身上,下了床,發現自已身上衣服換了。
手上扯了扯衣服,一臉納悶。
宋立衡蒼白的臉上浮起紅暈,道:“你昨天吐了一身,我便給你換了身衣服。”
李向陽點點,道:“那多謝立衡兄了。”
然後穿上鞋子,打算回自已房間,開啟門一瞬間,感覺自已穿著裡衣出去不會,於是折返,對床上的宋立衡道:“立衡兄,借你身衣服。”
然後轉身去開啟宋立衡衣櫃,清一色的紅黑色衣服。
李向陽翻了翻,結果在最裡邊發現了自已那件黑色休閒外套。
李向陽心裡一時間心裡異樣,所以自已也是成為宋立衡的童年救贖白月光了嗎?
宋立衡不知道什麼下了床,看見李向陽翻到那件外套,臉上又起紅暈,道:“這衣服壓箱底很久了,本宮都忘了,哈哈哈。”
原來是忘了扔了。
李向陽摺好,隨便拿了一件黑色外套,倆人身形差不多,穿起來剛好合身。
李向陽:“多學太子殿下借榻之眠,我便先回房了。”
說完李向陽便離開了房間,不知道為什麼聽宋立衡說衣服忘記扔了,心裡一陣酸楚。
這邊宋立衡還在懊惱,感覺這嘴巴越說越笨。
宋立衡:“餘彬!”
餘彬重新,道:“殿下有何吩咐。”
宋立衡:“叫李向陽準備一下,今晚出門。”
傍晚。
李向陽開啟房門,看了一下天空紅霞,疑惑道:“宋立衡怎麼還沒來?平常這種事情可積極了。”
“小笙子,太子殿下現在在哪?”
小笙子出來,道:“公子,太子殿下還在書房。”
李向陽聽完便朝書房過去,門口看見餘彬,餘彬想轉身敲門,被李向陽阻止。
李向陽:“你先下去。”
餘彬領命離開。
李向陽抬手敲門,“哐哐哐”幾聲響。
李向陽:“立衡兄,該出門了。”
宋立衡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道:“向陽兄進來。”
李向陽推開門,只見宋立衡一身墨紅色衣袍在書桌前,桌上擺放整齊的信紙和筆墨,角落還有一瓶紅梅賞墨。
人真是好看。
李向陽關上門,走過去,只見宋立衡還在低頭寫信 沒有抬頭。
李向陽瞟一眼,只見張舉親啟。
宋立衡沒有抬頭,解釋道:“寫給張大人的,他背後是十萬軍隊,對我們很有益。”
李向陽轉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道:“太尉張舉與我父親多年好友,想必他會相助。”
太子寫完,掛好手上的毛筆,看向李向陽,道:“我說了人我替你殺,自會信守承諾。”
李向陽沉默片刻,或許承諾真的很會打動人心,怪不得女孩子愛聽甜言蜜語,原來在這一刻是真的感覺到自已被愛。
李向陽道:“我希望最後一刻是我手刃了他。”
宋立衡:“好。”
李向陽突然道:“立衡兄,花朝節,你許了什麼願。”
宋立衡愣了片刻,道:“一願大立朝國泰民安,二願李向陽平安喜樂。”
這下輪到了李向陽怔住。一個人在最低谷的時候真的很脆弱,一點小恩小惠便感激不盡。
李向陽起身,吻住了宋立衡。
宋立衡先是睜大眼孔,後閉上眼睛,右手抵在李向陽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李向陽推開了人,滿臉潮紅。剛才實在太沖動了。
李向陽:“忙完了沒,忙完了就出去過節。”
宋立衡也大點頭,頭也是懵的,道:“忙,忙完了。”
宋立衡將信給餘彬,吩咐餘彬將信送到太尉府。
倆人出門,傍晚的京城街道,甚是繁華,來來往往的人群成雙成對,有說有笑。
倆人拉著手在人群穿梭,不少人看見誇讚這是一對俊美情侶。
李向陽笑道:“立衡兄約我出來就是走完京城路嗎?”
宋立衡不自在,因為他就是想拉李向陽出來散心,然後讓百姓誇讚一番。
宋立衡:“這上巳節有很多好玩…”
宋立衡還沒說完,一道很大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不是丞相府那個李大公子嗎?”
有人回應道。
“什麼李大公子,不就是個罪奴嗎?他爹可是叛國。”
“什麼?叛國!這種人渣太噁心了。”
“太噁心了,我看他跟太子殿下這麼近,指不定就是想爬上太子殿下的床。”
“丞相是叛國罪,兒子還是男優。”
…
嘲諷聲絡繹不絕,李向陽聽得耳朵發鳴,胸口有一串怒火。
一拳便打在先開口的男子身上,男子撞上後面的攤子,口吐鮮血。
他旁邊的男子立馬上去去扶,手指李向陽怒道:“你居然敢打人,我要弄死你。”
宋立衡立馬抽出佩劍,青霜寒氣逼人,指在男子臉上。
男子立馬跪地求饒。
“太子殿下,小的錯了。”
宋立衡不想在這裡繼續糾纏,京城裡鬧一點事明天立刻人眾皆知。
宋立衡抓住李向陽手臂,道:“李向陽,你清醒一點。”
李向陽赤紅的眼睛看向宋立衡。宋立衡拉過李向陽的手便離開人群。
靜謐夜晚,小巷空無一人。
李向陽掙脫束縛,道:“太子殿下和我這樣的靠近,不會被京城的百姓唾棄嗎?”
宋立衡和李向陽面對面,如果李向陽抬頭,便會發現宋立衡眼裡滿是心疼。
宋立衡:“我無法阻止他們的想法,但是問心無愧…對不起李向陽,今晚我不應該拉你出來。”
李向陽嘲笑自已,轉身,抬頭看輝月無星的黑夜,道:“又不是你錯,有什麼好道歉的,天子腳下,難道我還能把他們全殺了不成。”
見李向陽情緒激動,宋立衡從背後抱住李向陽,道:“李向陽,我永遠陪你。”
…
宋立衡:“這是去哪?”
李向陽:“怡和園。”
聽此宋立衡臉黑了下來,他可沒忘記李向陽說過自已喜歡女子。
宋立衡不悅道:“去那幹嘛?”
李向陽:“喝酒!”
宋立衡:“喝酒就去酒樓,去怡和園喝酒?”
李向陽:“怡和園怎麼不能喝酒了,不僅可以喝酒,還有美女姐姐陪呢?”
怡和園門口幾個衣衫單薄的女子在門口攬客,見李向陽和宋立衡過來,又長得俊美。粉衣女子上前,先在李向陽臉上撫一手袖薄紗。道:“公子可有人選?還是說選奴家。”
李向陽笑得燦爛,道:“就你了。”
宋立衡一臉抗拒,堅決不進,女子一過兩便攔住,誓死不從。
李向陽道:“宋公子要是不喜歡便先回去,我先進去了。”
見李向陽已經進去了,宋立衡臉都綠了。
氣急敗壞跟著進去。
案桌上,綠衣女子一直添酒,李向陽一直喝,一手攬在女子腰上,道:“綠姑娘芊芊細腰,真是絕美。”
姑娘害羞低下頭。
這怡和園平常最是熱鬧,只有上巳節最為冷清。
宋立衡走過來擠掉了綠姑娘,道:“你先下去。”
然後給對李向陽道:“喝酒就喝酒,叫什麼姑娘。”
李向陽:“好酒配美人嘛。”
宋立衡倒酒,猛放李向陽旁邊,咬牙切齒道:“喝吧你!”
李向陽嘻嘻一笑,道:“當然,太子殿下也甚是不錯。”
宋立衡再次放下的酒杯溫柔了些。
李向陽拿起酒杯,封閉的屋內不知何時起了風,吹得人眼睛疼。
李向陽:“現在人人喊打的李府大公子 只能每天借酒消愁咯~”
宋立衡認真看向李向陽,道:“丞相的冤屈,本宮一定會平反,還李相一個公平。”
李向陽倒酒,示意宋立衡喝一杯。
宋立衡低頭看一眼,拿過李向陽用過的酒杯。
李向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