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善良的女警察
江爽木木的看著女孩。
女孩慘笑的回看著他。
他雖然很想說,不是所有的親戚,都會這樣想的,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正常人多一些。
然而轉念一想,還是換了個說法。
因為人和人的喜怒哀樂,並不相通。
“你父母還有什麼願望嗎?”
“遺願?沒有,爸爸開車帶著媽媽,送爺爺奶奶回老家,結果傍晚路過一座橋時,遇上了颱風,車子瞬間衝破欄杆,滑進了河中……”
“等到好不容易打撈上來,他們已經……一個字都沒有留下,嗚嗚,他們一個字都沒有留下,哪怕留個一言半語也好啊。”
“你說,我當時為啥沒有跟他們一起呢?那樣就……”
原來是遇上了颱風,這也是倒了血黴了,傳說中的不可抗力。
房東老家離東海市不太遠,聽說是在江浙省的一個臨海的小縣城。
歐陽漓的爺爺奶奶,退休之後就住在那裡。
男房東呢,沒啥好說的,一箇中年發福的胖子,腰身粗得跟水桶似的,不過他在家裡,人比較沒有主見,萬事都聽老婆的,妥妥的老婆奴。
這輩子他最得意的兩件事:
一是娶了一個好老婆,二是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好閨女。
而房東太太長得花容月貌,和歐陽漓有三分相像,哪怕是人到中年,依然風韻極佳。
她如果不是喜歡研究創意菜,還老讓前身過去吃飯,前身對房東太太的印象會更好的……
至於女孩的爺爺奶奶,前身沒見過。
“我說的不是遺願,應該說是未盡的夢想?”
既然沒有遺願,那麼江爽就換了一種說法。
“夢想?”
歐陽漓疑惑地眨巴著泛紅的大眼睛。
“就是他們會經常提起的,比如希望你考上大學,比如擔心你早戀等等的……”
“哦,我爸爸的夢想是,買一所臨江的大房子,他經常說,要讓我和媽媽都住進去,把冬瓜也接過去,再養一隻肉乎乎的大貓咪……”
“我媽媽呢,她希望……”
“他們共同的願望是,期待我能考上好的大學,在上大學之前不要談戀愛,小心會說話的男孩子……”
“還有,他們每年都會在我生日的時候,對我說,丫頭哇,等你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們就帶你去灕江,還住那家民宿,你知道嗎?我和你爸爸,就是那年重陽節,在灕江邊度假的時候懷上了你哦……
“因此你叫歐陽漓……”
女孩眼神迷離地陷入了回憶之中。
說話的語速很慢,不時地停下來,回憶很久。
江爽靜靜地看著她,主打的是一個陪伴。
那不然呢?
等到女孩不再開口,他才肯定地說道:“所以,他們現在意外的走了,他們的那些夢想,只能由你來完成。”
“你想,如果你也不在了,這個世界,誰還會去完成他們的夢想呢?誰還會記得他們呢?”
“很多時候,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而且你要是真死了,你的那些惡劣親戚才會笑了,還有一年,你就十八歲了,
“到時候,你帶著叔叔阿姨,一起去灕江,再走一遍他們當年走過的石板路,再看看他們當年看到的風景,吹一吹他們當年吹過的清風,用同樣的江水洗一把臉,摘一把岸邊的狗尾巴草,看看同樣的夕陽……”
他不擅長安慰別人。
她卻聽得很認真。
她的眼中漸漸有了生氣,有了活下去的慾望。
歐陽漓主動將頭靠近江爽,吐出一口酒氣,道:“你是個好人。”
看人真準!
江爽閉氣點頭,配合著送上一個溫暖且治癒的笑容。
媽的,是誰說小仙女就沒有口氣的?
“江爽,你說我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嗎?”
“會的,你是他們唯一的寶貝,他們正在看著你,希望你過得好,期待你完成他們未盡的夢。”
江爽透過陽臺,隨手指著四顆靠在一起的星星說道。
歐陽漓拖著半醉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來到陽臺上,
“啊哦,我也想變成星星,飛到天上去,被那四顆星星包圍,一直到永遠……”
女孩抱著空酒瓶,瘋瘋癲癲地說著瘋話……
男孩則膽戰心驚地跟在她身邊。
這萬一要從陽臺上摔了下去,今晚的酒不是白喝了嗎?
更糟蹋了那隻打賭贏來的帝王蟹。
末了,女孩在四顆星星的注視下,顫顫巍巍的返回客廳。
“江爽,我好想長大,好想飛到灕江去,十八歲的秋天,來得好慢哦。”
“江爽,嗝,我的酒杯呢?喝,喝酒酒……”
“江爽,這個瓶子好壞,咋個不出酒了?……”
“江爽,我要洗澡澡,你來幫我……”
“江爽……”
……
呼,終於給她哄睡著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將會是新生。
江爽關上女孩房間的燈,看著破爛的客廳大門。
“哎,回去拿床被子過來,今晚就在沙發上守夜吧。”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江爽哼著小曲,一出門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正靠在牆邊打著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手裡還捧著喝了一半的醬香咖啡……
她頭上的紅色數字,在忽明忽暗的樓道中,顯得格外醒目。
看著那驚人的一長串數字。
隨時熬夜加班的警察,居然也能活這樣久,就很淦。
他徑直走過去,粗暴的將李依諾推醒,毫不憐香惜玉。
“喂,喂,你給我醒醒,犯人要跑了。”
“追,給我追……”半夢半醒地李依諾,猛然睜開眼,下意識的摸向腰間。
才發現,今天不是出任務,沒有帶噴子。
隨後,就看見那個她討厭的高中生,正在對自已惡作劇。
不過她卻沒有計較,反而緊張的問道:“歐陽漓怎麼樣了?”
“她喝醉了。”
“你給她喝酒了?”
“不然呢,她喝的不是酒,是寂寞,硬憋著才會出事,需要肆無忌憚的釋放……”
“老實交代,你沒有對她做什麼吧?”
江爽認真的想了想,回道:“你是擔心她對我做什麼,才一直守在這裡的吧,辛苦你了哦。”
李依諾:“???”
“呵呵,我說過我是好人,還是學生……”
“不行,我現在要去看看她。”
李依諾看著躺在床上,正熟睡的女孩,臉蛋紅撲撲的,呼吸平穩。
還好,我拒絕了歐陽漓讓我幫她洗澡澡的無理要求,否則……不敢想象,眼前的母老虎會不會,直接掏噴子,把自已噴了。
話說現在的警察,都這樣熱心的嗎?
“我晚上回局裡,第一時間調查了她的情況,哎,這一家子,就剩她一個了……”
轉回客廳,女警官幽幽開口道,精緻的眉宇間滿是愁容。
一看她就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主,還沒有經過社會的糟蹋。
江爽看著她手上的咖啡,“小姐姐,你吃飯了嗎?”
李警官想到之前那一桌子的大餐。
略顯期待的回答道:“還沒有吶,下午去走訪,晚上回局裡立即調查她的情況,然後直奔這裡……”
“噢噢,這樣啊,那你自已下樓吃吧,不送了哦。”江爽惡趣味的說道。
“你???”
就不能好歹客氣一下啊,再瞄一眼餐桌上的,那些還沒來得及打掃的殘渣。
那樣大一隻帝王蟹,都變成了渣渣,你們是屬豬的嗎?
江爽可不會說,盡情喝酒的人,飯量都會很大很大的。
臨出門時,李依諾微笑反擊道:“小弟弟,有些事呢,少做哦,傷身體。”
你這還是人民的公僕嘛?
報復心咋這樣重,“你說啥呢,我聽不懂哦。”
“還有記得垃圾袋換勤快點,衛生紙團招蒼蠅。”
李依諾在肚子咕咕叫中,再次離開,她性感的嗓音遠遠傳來。
“我明天還會來看她,你可別對她動歪心思,有事給我打電話。”
“我打你老母……”
江爽一臉不爽的嘀咕一句,這女人屬狗的吧。
“這些碗筷就明天收拾吧,歐陽漓醒了,總得給她找點事情做的不是,沒事做,就會想東想西,萬一再鑽牛角尖,”
某人為不想洗碗,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眾所周知,喜歡煮飯的人,十有八九都不喜歡洗碗。
簡單在沙發上丟一床被子,就可以睡覺了。
“再去看一下鄰居女孩吧,萬一她晚上口渴了。”
江爽端著一大杯水,進入女孩的臥室,正看見歐陽漓踢開了被子。
看著少女輕薄睡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他趕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有些東西,看多了,就是考驗人心。
哪個男人,經得起這樣的考驗,除非是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