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由於江澄因為王靈嬌的事回來的太晚,藍曦臣和魏無羨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對策。
大家都各自回房睡覺去了,大廳裡只剩下魏無羨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哼著歌兒。
江澄一推開門,就看到魏無羨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當即翻了個白眼。
魏無羨對他的白眼攻擊早就免疫了,反倒一個箭步將胳膊搭在江澄肩上,很欠揍地打趣他。
魏無羨:“江澄,讓你去買天子笑,你怎麼現在才回來?說!是不是偷偷去街上看小姑娘了?”
是的,故事的開頭只是一壺天子笑。
眾所周知,魏無羨這人很愛喝酒。偏生藍家禁酒,他在藍家這幾天饞酒饞的要命,好不容易能下山玩兒,必定是解解饞的。
可藍氏家規偏偏定了——“外出不能飲酒”這一條,藍湛又予他“特殊關注。”
於是,魏無羨就整日沒臉皮的死纏爛打他的好兄弟江澄。
江澄實在被他煩的厲害,今日藉著“勘探地形”一說,幫他去買酒。
本來酒都買好了,卻看見幾個地痞流氓強搶賣藝人的賞錢,還趁他們不注意砍了那個領頭的幾刀。
賣藝人見自家人被傷到自然不肯罷休,更何況自已本就有功夫傍身,轉眼就和那幾個流氓打的不可開交。
路見不平自要拔刀相助,江澄把天子笑扔在一邊,挺身而出,之後便是將王靈嬌送進醫館救助一事了。
江澄巴拉下魏無羨搭在他肩上的手,瞅著他:“別動手動腳的,胳膊不想要了就直說!”
魏無羨依舊笑得很欠揍,魏無羨向江澄張開右手。
魏無羨:“嘿嘿,江澄~天子笑~”
回應魏無羨的是冷冰冰的兩個字。
江澄:“沒有。”
有時候,傷心就在一瞬間。
這一刻,魏無羨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哀嚎道:“什麼?!我的天子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澄怕他引來藍湛,又嫌他嚎的太難聽,邊翻白眼邊捂著魏無羨的嘴。
江澄:“你給我小聲點!本來買了天子笑,只不過碰見幾個地痞流氓,收拾完他們忘了拿,明天我再幫你買!”
“看你這副死樣子,酒鬼似的,以前在蓮花塢都沒見你這麼饞過!”
魏無羨聞言點了點頭,江澄才放下捂著他嘴的手。
瞬間,天子笑就被他拋諸腦後,魏無羨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江澄,這麼說你是去英雄救美了?快告訴我,那姑娘長的好不好看?她是不是被你迷人的身姿打動,要對你以身相許?”
江澄:“…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澄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回房間睡覺去了。
“喂!江澄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呢!喂!”
夜色如墨,柔水般的月色傾灑在地上,宛若為它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薄紗,靜謐而美麗。
翌日————
一大早,他們用完早膳就乘著船,去碧靈湖除水祟去了。
漸漸的,河道兩岸居民越來越少,甚至可以用荒無人煙來形容。
這條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為碧靈湖,也是水祟橫生之地。
魏無羨和江澄各佔著一條船,一邊鬥著嘴比賽划船,一邊聽著藍曦臣講著水祟的事。
突然,魏無羨觀察到藍湛船底有異樣。
魏無羨:“藍湛,看我!”
魏無羨將手中的竹蒿往水面一劃,頓時水花飛濺。
藍湛正凝神戒備,卻見魏無羨手中竹篙一劃,嘩啦啦的一蒿子水花向他飛濺而來。
藍湛足尖一點,躍上了另一隻船,避開了這一波水花:“無聊。”
魏無羨在他原先所立的那隻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腳,竹蒿一挑,將船隻翻了個面,露出船底。
只見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著三隻面目水腫、面板死白的水鬼!
藍曦臣心道這魏無羨果然是年少有為,連忘機都未曾感受到的卻被他察覺到了。
離得近的門生立即將這三隻水鬼制住,藍曦臣笑道:“魏公子,你怎麼知道他們在船底?”
魏無羨:“吃水不對,剛剛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卻是好幾個人的重量,我想大約底下有什麼異狀。”
藍曦臣不由讚道:“果然經驗老道!”
魏無羨竹篙輕輕一撥水,小船飛駛,他劃到與藍湛相併列。
“藍湛,剛剛我不是故意潑你水的。要是我說出來了,它們聽見就跑了。喂,理理我呀!”
此時一門生大喊:“網動了!”
果然,網繩急劇一陣抖動。魏無羨精神一振:“來了來了!”
魏無羨雖然平時不著調,但到關鍵時刻還是挺厲害的。他手中劍鞘一出,須臾之間便解決掉了眼前的水鬼。
藍湛:“此劍何名?”
魏無羨:“隨便!”
藍湛凝眉:“此劍有靈,隨意稱呼,是為不敬。”
魏無羨“唉”了一聲:“腦筋轉個彎兒嘛。我不是說叫你隨便叫,而是我這把劍名字就叫‘隨便’。”
藍湛看去,劍鞘上清明刻著劍名,名曰——“隨便”
藍湛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荒唐!”
魏無羨把劍扛在肩上,欠欠的笑道:“你這人太沒意思了。這名字多好玩,套你這樣的小正經,一套一個準,哈哈!”
這時,碧綠的湖水中,一道長長的黑影繞著小船一閃而過。
江澄一時不察被水祟偷襲傷了腿,鄰邊的溫情見狀躍上他的船,幫著江澄消滅了幾隻水祟後便為他敷上了藥。
溫情:“傷的不深,這幾天不要碰水。”
江澄:“多謝!”
江澄與溫情合力斬完了他那邊的水祟之後,仍在留神有沒有遺漏,一見那條黑影,立刻喊道:“又來了!”
幾名門生撐蒿而劃,用網去追逐那水中黑影。另一邊又叫起來:“這裡也有!”
那邊水中也是一片黑影一翻而過,數只細舟拖著網飛駛而去,卻是什麼也沒網住。魏無羨覺得很是不對勁。
魏無羨:“怪了!這影子的形狀,不像人形。而且忽長忽短,忽大忽小……藍湛你船邊!”
藍忘機背上避塵應聲出鞘,刺入水中。
片刻之後,避塵銳嘯著從河中飛出,帶起一道水虹,卻是什麼也沒刺中。
此時,船隻已飄至碧靈湖的中心。湖水顏色極深,看上去極為詭異。
藍曦臣:“現在立刻回去!”
十幾只船正在原地打轉,四周不知何時生出了一個巨大旋渦,緩緩旋轉。
船隻邊轉邊往下沉,就像要被一隻黑色的大嘴吸下去!
登時出鞘聲錚錚響成一片,各人陸陸續續御劍而起。
魏無羨俯首下望卻見溫寧還站在船上不動,便不假思索彎腰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拖了起來,卻不想被他全白的眼睛給嚇了一跳,差點掉下去。
另一邊,一位沒有御劍的藍氏弟子,又被水行淵拖了下去。
藍湛飛身上前,一把拎起拉著溫寧的魏無羨扔向岸上。隨後,又緊接著去救那位被水行淵拖下去的弟子。
待藍湛和那弟子回到岸上,藍曦臣緩緩吹起裂冰。霎時,湖中的水行淵被凍住被化為了煞粉。
簫聲逐漸急促,藍色的陣法佈滿整個碧靈湖,所及之處邪祟盡消,可見靈力高深。
至此,水行淵一行便落下了帷幕。他們在渡口上了新船,朝鎮中人口密集處劃去。
穿過拱橋,船隻駛入河道,魏無羨又發作了。
魏無羨氣定神閒地衝兩岸丟擲一溜兒的媚眼:“仙女姐姐,枇杷多少錢一斤?”
他年紀極輕,相貌又明俊。這般神采飛揚,真真是讓人覺得喜歡。
一女子撥了撥斗笠,仰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錢白送一個你好伐?”
吳音軟糯,說者唇齒纏綿,聽者耳畔盈香。
魏無羨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筐一摸,揚手飛出一隻圓溜溜的金枇杷。
“勿要介客氣,看你生得俊!”
船行極快,兩船相迎立即擦舷而過,魏無羨回身接個正著,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忽然,魏無羨指著藍湛。
“姐姐,你們看他俊不俊?”
藍湛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會忽然扯上自已,正不知如何應對,只聽河上女子們齊聲道:“更俊!”
魏無羨笑的更加放肆:“那誰送他一個?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條河中盪漾起一片鶯鶯嚦嚦的笑語。另一個女子迎面撐船而來。
“好好好,也送他!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隻也落入手中,魏無羨喊道:“姐姐人美心腸好,我下次來買!買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膽子也更大,指著藍湛笑著說:“叫他也來,你們一起來買!”
魏無羨:“好!”
魏無羨把那隻枇杷送到藍忘機眼前。
藍忘機平視前方:“拿開。”
魏無羨:“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要的。所以呢~本來就不打算給你。江澄,接著!”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飛掠而過,他單手接了枇杷和魏無羨鬥著嘴:“又在搔首弄姿…”
魏無羨反駁道:“什麼叫搔首弄姿,我明明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好不好?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嫉妒我比你英俊帥氣對不對?”
江澄對他翻了個白眼,剝起了枇杷皮。枇杷的果肉香澤動人,讓人看起來很有食慾,他正要入口卻被魏無羨叼走了!
“魏無羨!”
“師妹,冷靜!”
“不許叫我師妹!”
兩人又打鬧了起來。
一旁的藍曦臣則心想要不要也買上一筐枇杷。
藍曦臣:“忘機想吃嗎?不如,我們也去買些枇杷來?”
藍湛:“不必。”
後來,藍曦臣還是差人買了兩筐枇杷作為藥膳送到了雲深不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