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現在啊有很多的人都在研究昇天的法子,還能成仙,到天上可以不死,一直就那麼大年紀。”

那個等著開保胎藥的人忽然說。

他總是想說話似的,不說話的時候也在想著和等著說話的事情。

“這可大事不好了!”

芊氏信以為真,一時間簡直就要悲痛欲絕的樣子。

女人總是神經大條嗎?

“就這麼走了?也沒有留下個隻言片語的?”

芊氏又開始半信半疑了,不過很多人也說,都是一些江湖術士才修煉那種法術。

“神仙來帶他昇天還需要準備嗎,都是說來神仙就來,說走就一股煙霧消失了。”

不過,他此時有點失望了,藥還沒有拿。

紀大夫居然……消失了。

天啊?他只是過來開個藥……

他的三娃,已經餓的快暈倒了可咋辦?希望他老婆能給三娃找個吃的,哪怕只是半塊蘿蔔也好。

“莫不是睡著了吧?”

芊氏又趕緊讓自已清醒過來。

她可不能接受丈夫忽然丟下她,然後不見了……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嗎?

多少女子,婦人都羨慕她,其實每當有年輕的女人過來看病求醫,芊氏也會有些提心吊膽的,就怕丈夫會丟棄她。

紀祥梧五官端正,說話時總是面露笑容。

好像眉宇之間又比其他男人多了一份慈愛,這是大夫才有的慈愛,對天下所有有病痛的人的關心愛護。

那天,那個過來給她大舅舅拿腿疼藥的姑娘過來開藥,芊氏心裡就七上八下的。

紀祥梧究竟在裡面幹什麼?總不會是已經有了其他女人了吧……

芊氏差一點就要嚎啕大哭。

內心已經太崩潰了。

把自已鎖在房間裡面的紀大夫,居然在畫畫,他畫了一幅女子的肖像圖畫。

大夫的畫和其他畫畫的人比最大的不同在於,畫上面除了一股濃郁的墨的氣味,還有一股藥味。

誒,也不知道墨汁能不能入藥?

能治什麼病?應該是愚病、呆病、躁病這類的。因為墨就是能聯想到書寫文字,養心靜氣。

“哎呦,我當你在裡面是睡著了,睡那麼死?我還在想著讓你歇歇,開藥,看病,寫單子累成這樣子了!原來可好,你倒自已給自已放假了,悠閒的了不得呢。”

芊氏氣得瞪了紀祥梧一眼,然後用眼神告訴那個來開藥的:

“這就是你們尊敬的紀大夫,大開眼界了吧,人家在裡面弄這些風花雪月的玩意兒呢!”

這個紀祥梧!

剛才在裡面把門閂的那麼嚴實,並且對外面的吵鬧聲無動於衷,就是因為他,剛剛啊,心裡全部都是這個……

蓉若姑娘。

芊氏早知道紀祥梧的這個事情。

想一想大概也有好幾年了。

因為聽說京城裡有一位絕美的女子,所以紀祥梧有些魂不守舍。

但是水中月鏡中花的東西,芊氏也就隨它去吧。

也沒有太吃醋,紀祥梧也和從前一樣,安分守已的過日子,也和以前一樣愛芊氏愛他們的兒子愛這個小家。

紀祥梧可獨自在裡面呆大半天了,因為恰逢今日一個來買藥的也沒有,一個來複診的也看不見啊。

紀祥梧還能順便總結起來自已的人生,也就基本都是吹捧,吹捧自已。

人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啊,想不自鳴得意都很難啊。

那個蓉若姑娘究竟是什麼來歷呢?紀祥梧已經結婚了啊?還思念著另外一家的女子?這不是喪失了道德嘛。

關鍵就在於,蓉若姑娘不是普通女子!

蓉若姑娘是當今一位宰相府裡的女子!皇親國戚自不必說。美麗的容貌更是京城裡盡人皆知。

京城裡的人是怎麼說呢。

人靠衣裝馬靠鞍裝,蓉若姑娘恰好不屬於這一類。大家說,她即使在不化妝的時候,也是娉婷多姿,猶如仙子降世。

紀大夫就想不通了,女子一般都要塗脂抹粉的,蓉若姑娘既然不化妝就那麼美麗動人,說不定她飽讀詩書,滿腹經綸?

紀祥梧對這個世界啊,還有幾個大的疑問。

第一,女人為什麼在生完孩子之後就性格大變?第二,如果有長生不老之藥,它會藏在什麼地方?第三,蓉若姑娘是已經結婚嫁人了還是依舊獨身?

滿腹經綸的女子?一定不是芊氏的模樣?也不是那天來給她大舅舅買腿疼藥的那位?那會不會是這附近的另外的女子?

滿腹經綸!滿腹經綸?對了,也許這才是真正吸引紀祥梧的地方?

不過啊,就如同芊氏說的,男人都是一個樣。見到漂亮女子就要多看幾眼,朝思暮想。

可見,還是因為長得漂亮才能吊起紀大夫的胃口。

今生如能與她見面,也不枉我紀祥梧的一片痴心,想自已自幼學醫,還研究數不盡藥方,嚐了無數的藥材.…

現在能讓嶽山的人都稱讚我為名醫,以前的紀祥梧,大概二十幾歲,曾經主動給人醫病,結果被打了一頓,因為那個吃他藥的人因為受不了裡面的一味藥材差點送命。後來就想放棄了,但他有一個在京城附近當差的親戚家的哥哥,鼓勵他不要那麼快認輸。人無完人,都會犯錯,重要的是從中吸取經驗,下一次就不會犯錯了。

誒,也算是一個苦盡甘來的人吧。

那算不算聖人?反正那也絕對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那是什麼人?紀祥梧想了半天。

然後芊氏的敲門聲不絕於耳,他想到了,他應該還是一個俗人吧。

對,就是一個俗人。

當醫生給人家瞧病的俗人。

“紀大夫啊,我來開藥啊,您總算是開門了……..哎喲,急死我了,幸好紀夫人也過來幫忙叫門,要不然我都要打道回府了。我在在這站了已經大半個時辰了.….”

“你們這些男人,大半時辰就開始煩了,女人十月懷胎那不是要煩死才怪了。你趕快讓他給你開藥吧,你老婆在家肯定比你還著急,你們家的老三啊,餓的要哭鼻子了!”剛剛這個人胡說八道的,說紀祥梧昇天了,芊氏忍不住發起火來。

“是啊,紀夫人說的對。”

“紀祥梧,我還沒問你呢,拿過來。”

“什麼啊?”

紀祥梧終於得到了一個說話的機會了,他仰起臉,有點不高興的望了望芊氏,意思是你看你的這一堆廢話多耽誤時間。

“紀夫人肯定說的是想看看紀大夫畫的畫,正好我也順便來看看。”這個來開藥的人朝前湊過去。

藥鋪的這個櫃檯一般的時候都是一個小夥計用來搗藥包藥的地方,這幾天小夥計放假了,所以就騰出這個小角落來。

三個腦袋湊過來,看紀祥梧的畫作。

圖畫裡面的女子貌美如花;

雙眸裡面如同綴著點點的光芒;

穿著一件繡滿蓮花的衣裙,胸前的那一朵荷花開得最燦爛。

“誰家能生出這麼美貌的姑娘,我看是你夢到的一位仙女。”

芊氏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了。

女人的醋意是說來就來的。

“我看倒有點像紀夫人,不過也像我家附近這住著的一位姑娘,眼睛像。.…她叫小蔑,還沒嫁人呢,媒婆天天登門。“”

小蔑就是紀大夫的兒子小彖在河邊玩不小心落水那天,有兩個在對岸洗衣服的女子之中的一位。那個叫鄴宿漁的女子要比小蔑姑娘年長一些。

那天紀祥梧因為後怕,還抱怨了一句,長相好看的女人都是心腸毒辣的人。

紀祥梧只看見了兩個女子離去的背影,真實面容並沒有看到。只是一廂情願的認為,如此的兩個一高一低的女子的背影,又各自端著一盆漿洗好的衣物,應該就是兩張美麗的面孔了。

與紀祥梧的畫的確是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蓉若姑娘誰也沒有親眼看見過,大家只好拿見過的女子與畫上的女子對比了。

嗯,是的,眉眼之間仿若藏著一株帶著香氣的草木,脈脈含情。

那到底像是什麼草木?色澤明亮的一株白色牡丹花?小蔑的眼睛沒有那麼明亮,屬於細眼,月牙一樣,笑起來就一條縫。

一株桃花?也不像,桃花柔軟清香,帶有清香的物品總是給別人一種美好的感覺。

說話做事糊里糊塗的小蔑姑娘,會給人留下美好的感覺嗎?

好像有一點難。

她今年已經二十有四,就如鄴宿漁說的,如果不是一直這麼挑三揀四,早該過伺候一堆孩子的日子了吧。

鄴姐姐是什麼時候說話這麼不客氣的?

總比她大舅舅好,指使她去藥鋪如同使喚自已的丫鬟。

去宮裡當個丫鬟還能每個月開一些銀兩,她大舅舅只會說: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一大早起來,她娘就敲她房門,鐺鐺鐺的聲響震耳欲聾,誰家有這麼大還沒嫁出去的女兒誰不著急?

簡直快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老人更是信奉這個說法,女大不中留啊,最後往往變成一份愁事兒。

“趕快起來下地了,把秧苗裡的草薅乾淨去。”

“哎!”小蔑拿過一件衣裳,衣裳剛剛被窗子外的陽光曬的熱乎乎的,衣角滑過她的肩部和腰部,也如被陽光照射過的瞬間,好像夏天就這麼被穿在了一個女子的身體上了。

大約在十年前,小蔑家門口經常會有一個教書的人路過,大概是六十來歲的年紀。小蔑那時還是少女時期,看見陌生人路過就一臉迷迷糊糊的望過去,那個人也從來沒有注意過小蔑。但小蔑的身體開始發育起來,胸部開始偷偷摸摸的變了尺寸,她看人的目光開始偷偷摸摸了。

一個人如果有兩個地方同時偷偷摸摸,那麼就會引起其他人注意了……..

紀祥梧現在已經算是有一個偷偷摸摸的事吧。

蓉若姑娘不算是。

而是他在沒有人的時候會偷偷的想蓉若姑娘。

這才是。

“給你一把鋤頭!別老是抬頭望太陽,也不要望前面還有多少地沒有鋤,看腳底就可以,別耽擱了,去吧,啊!”小蔑娘說道。

她母親遞給她一把鋤頭,把小蔑的思緒打亂掉了。

鋤地要緊。

鋤了地裡的草,它們才能結糧食。

否則就要捱餓啊!

捱餓是什麼滋味,雖然還沒有嘗過,但應該沒有人想嘗。

鋤地的日子又來了,說來就來.…....

小蔑一邊安慰自已然後默默的去田裡鋤地。

那天,她和鄴宿漁去河邊洗衣服,看見紀大夫的兒子落水,都是無比焦急。

如今的年景經常爆發水災,民眾雖然在朝廷不間斷的警示和救援下已經能正常生活,沒有那麼多的擔憂了,可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繩,是大家都知道的,何況險情還時刻會發生,今年如若能平安過得去,朝廷和民眾都要燒高香的。

她去開藥看見那個落水的孩子在紀大夫家裡活蹦亂跳的,心裡最開始還是有點石頭不能落地的感覺,後來看見那個姓紀的大夫的確帶入寬厚,性格溫和,這才石頭落地了。

就是害怕可不要再遇到這樣讓人揪心的事情。那天小象在水裡撲騰的時候,她看的很分明,假如半炷香之內再沒有人來搭救,那後果就不能想了。

鄴宿漁也和她一樣,替那個叫小彖的孩子捏一把汗。

路上,鄴宿漁一直和她說,嚇死我了,幸好那個壯漢過來救孩子一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好心人,但願這個人一定善有善報吧。

好像小彖是她的孩子似的。

不過也難怪,鄴宿漁一直沒有生育,她婆婆偃氏好幾次炊她去紀祥梧的藥鋪去看看,怎麼結婚這麼好幾年還是毫無訊息呢。鄴宿漁也想著讓丈夫過去開些藥忽略她吃了看看怎麼樣,可是她丈夫整天與酒如同稱兄道弟,眼睛裡沒有家,沒有爹孃,除了喝酒啥都沒有。

“鄴姐姐真可憐,遇到這樣的丈夫,下半輩子的生活怕是要受苦了。”

她也一樣,昨天又一個媒婆來了,被她哄走了,居然讓她嫁給一個官員做二房。

這一輩子也就嫁一次,一定要嫁對人,要不然啊,一步錯,步步錯,就想鄴姐姐。

她現在有點害怕見到大舅舅呢,這個人啊,上次看見問她,藥是熬多久,怎麼和之前的藥房不一樣,她就找條小路溜了回來,裝成沒有聽見。

這時,又進來一個開藥看病的人。

“給我看看,紀先生畫的什麼人?”

“我知道了,是蓉若姑娘.….,不過這眼睛,

還有鼻子,”這個人很仔細的看了一遍,完全忘記他是來幹什麼的了。

“偃家的媳婦也可以和畫上的這個比一比,她姓鄴,以前嫁過人,到我們這已經是第二次嫁人了。”

這個人說畫上的人像鄴宿漁。他經常看見鄴宿漁還有鄴宿漁的丈夫,鄴宿漁的丈夫還管他借錢買過酒,後來不到一天,鄴宿漁就去他家把酒錢還給他了。

“黃芪和甘草這兩味藥你老母親吃了多久了….…...”

紀祥梧一邊給第一個來開保胎藥的人寫開藥的收據,一邊問第二個來開藥的人,並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

紀祥梧畫的無非就是蓉若姑娘,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他是管不了的。

(未完待續)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們一起到老,可好?!

月色愛人

歡歡樂樂的家長群

無心怪叟

事項記敘

氣泡袋1

世間皆凡人

辰夜不寐

神魔之行

恰逢暮秋的雪

不好!鬼主的移動血庫逃跑了

鹹魚翻生